安斯現在十分的鬱悶。
作爲神象國派遣到江都的使者,他是來向江峰下戰書的,本來以挑戰者的身份前來,若是在其他的勢力之中,必定會引起對方的高度重視。然而,來到琅琊都之後,安斯漸漸的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被江峰遺忘了。
負責接待使者的丁鵬,在自己初來的前幾天,還極爲頻繁的前來探視自己。只是,在收到了自己的幾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之後,丁鵬似乎是失蹤了,竟然從此連個鬼影兒都看不到。
這不禁讓安斯禁不住的懷疑,丁鵬究竟是不是琅琊都的接待官員。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在驛站的房間裡面,安斯望着桌面上那個錦繡的盒子,心裡頓時涌起一陣惆悵的思緒。
這個錦繡的盒子裡面,裝着的是神象國國主下給江峰的戰書,只要江峰接過了戰書,神象國就可以莫名正言順的糾結一衆盟友,舉數國之兵力進攻琅琊都,而不被其餘的勢力視爲恃強凌弱。
但是,現在,這個錦繡的盒子,就靜靜的擺放在驛站的桌面上,已經半月有餘。
安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這個錦繡的盒子。
安斯走出了驛站。
在驛站的門外,就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顯示着琅琊都無比繁華的街市。
走在這人潮涌動的的街道之中,安斯不禁倍感寂寞。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都過來看一看,上到九十九,下到小朋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到的……”
漫步在這喧譁的街市之中,忽然,一陣極爲響亮的聲音,頓時就吸引住了安斯的目光。安斯擡起頭,遠遠的,就看到在街道的前方,逐漸的圍攏了許多的路人,皆是圍着一個攤子,興致勃勃的觀看着。
安斯心中一動,於是加快了腳步,朝那圍堵的人羣之中走去。
安斯從擁擠的人羣之中極爲艱難的擠了進去,然後就看到了面前的小攤之前,坐着一位中年商販。在中年商販的眼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泥人,看去來栩栩如生。
在中年商販的面前,還站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此時,中年商販就依照這位姑娘,在攤子上極爲麻利的捏出了一個姑娘的泥人,十分的神似,看起來幾乎跟本人一模一樣。這位姑娘見狀十分的欣喜,連忙付了錢,拿起了這個泥人,愛不釋手的離去。
望着這久久不願離去的人羣,聽着中年商販的吆喝,安斯的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安斯自認爲,他的這個辦法,一定會逼的江峰接見自己。
江閒最近閒來無事,於是出了琅琊宮殿,想要查探一下,在江峰的治理之下,琅琊都的老百姓,生活都過的怎麼樣。
當然,陪同江閒視察這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自然又是交到了丁鵬的手裡。
於是,江閒跟丁鵬這一老一少,就悠然自得的在琅琊都的大小街道之中游蕩着。
看着琅琊都上上下下皆是一派繁花似錦的景象,江閒不住的點頭,心裡十分的滿意,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就更加的讚許了。
也不知道究竟遊蕩了多久,江閒悠閒的走在街道上,忽然就看到前方的人羣,似乎逐漸的往一個方向奔去。而且隱隱約約的,江閒好像聽到了吆喝之聲。
江閒頓時眉頭一蹙,疑惑的說道:“丁鵬,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大家都如此的趨之若鶩啊?”
“嘿嘿,也許是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吧。”丁鵬的嘴角勾出一絲笑容,說道:“老爺子,你若是感興趣的話,我就前去打探打探,看看有什麼新鮮玩意兒。”
江閒點了點頭,說道:“嗯。”
對於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江閒也是十分的感興趣。
丁鵬於是就跟着這些人羣,朝那吆喝之聲的聲源走去。
等走的近了,丁鵬就聽到十分的清晰,只聽得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抑揚頓挫的說道:“諸位,江峰的罪惡行徑,簡直是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就是這麼一個惡人,卻生就了一顆膽小如鼠的心,江峰有膽量奪取琅琊都,殺死琅琊國主,更是暗算我神象國三王子,陰人妻女,這等惡人竟然沒有膽量接收我神象國的戰書嗎?”
這番話說的激情四射,極富煽動性,聽的丁鵬是心驚肉跳。
丁鵬當下就仰起頭,朝這擁擠人羣的中心看去,只見在中心的攤位上面,一個人正站在那裡,手舞足蹈的演說着,舉手投足之間,極大的挑動着圍觀羣衆的情緒。
這個人正是神象國的使者安斯。
丁鵬的心裡頓時無比的憤怒,想要衝進去,將這個安斯給抓起來,正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忽然自己的後背被人一拍,丁鵬忍不住的回頭,卻是見到江閒走了過來。
顯然,安斯如此蠱惑人心的演說,已經被江閒盡數聽進了耳中。
江閒一臉的肅穆,朝人羣之中努了努嘴,對丁鵬說道:“丁鵬,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琅琊都的治安很好嗎,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詆譭峰兒的集會?”
“呃,老爺子,這個人是不法分子,且待我上去收拾了他,爲江峰消除不好的影響。”丁鵬一臉尷尬的說着。
此時的安斯,雖然站在人羣的正中,口水四濺的演說着,但是他居高臨下,隨時關注着周圍的情形,所以在丁鵬跟江閒走了近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
安斯正興致勃勃的說着,突然身子一動,卻是從攤子上面跳了下來,不知道的哪裡來的力氣,強勢的擠過了這擁擠的人羣,徑直走向了江閒。
安斯在江閒的面前站定,畢恭畢敬的說道:“神象國使者安斯,拜見江老都主。”
“你是神象國使者?”江閒聞言一怔,隨即面色一沉,看向了丁鵬,沉聲說道:“丁鵬,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神象國使者的來訪,江閒早有耳聞,只是這些事情,江閒一向都認爲,應該由江峰自己來處理,雖然自己是江峰的父親,但是對於國事,江閒自認爲不應該插手太多,以免對江峰不利。
丁鵬面色一滯,吞吞吐吐的說道:“呃,這個……這個……”
丁鵬也沒有想到,神象國使者安斯竟然會給自己來這麼一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本來按照江峰的意思,是要冷落這個來自神象國的使者的,但是如今在衆目睽睽之下,安斯揪住了江峰的父親江閒,若是江閒置之不理的話,傳了出去,勢必會引起其他勢力的笑話。
見到丁鵬無話可說,安斯不失時機的說道:“江老都主,鄙人奉了神象國國主的諭令,前來琅琊都,遞交國主的戰書。誰料,中途遭遇小人,私底下收受了鄙人的珍稀夜明珠,但是卻一手遮天,阻礙鄙人與都主的會面。江都有此人爲官,恐怕是江峰的一大失策。”
聞言,江閒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江閒冷冷的說道:“使者大人,此人是誰,還請指明?”
對於那些行跡卑劣的官員,江閒一向都是深惡痛覺,知道江閒脾性的丁鵬,心裡登時就咯噔咯噔的跳個不停。看這個安斯如此的巧舌如簧,就算是死的,也會被他說活,丁鵬現在就只怕安斯在江閒的面前詆譭自己。
果然,丁鵬最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安斯神秘的一笑,說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雖然安斯至始至終都未曾看過丁鵬一眼,但是他話語裡面的意思,江閒已經是聽的足夠明白。
江閒頓時疑惑的看向了丁鵬,因爲在江閒的眼中,丁鵬似乎並不是一個喜好斂財的人。
看着丁鵬一臉苦笑的神情,江閒的心裡也是拿捏不準,但是既然安斯已經提出來了,江閒就不能不管。
江閒一臉平靜的說道:“既然使者指出了此人,我江閒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以給使者一個交待。但是,使者你在鬧市之中,散播不利於犬子的謠言,究竟是意欲何爲?”
“鄙人實在是逼不得已,纔會出此下策。”安斯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鬱悶的說道:“鄙人代表神象國國主前來下戰書,已經半月有餘,誰料竟然連江都主的面都未曾見過。每每思及於此,安斯心裡就倍感有負國主所託,夜不能寐。在情急之下,安斯逼不得已,纔會出此下策,希望引起琅琊都權貴的重視,從而得見江都主。”
安斯的一番話,將自己的處境形容的極爲的悲催,這不禁讓江閒起了惻隱之心。
看着江閒一臉同情的神情,丁鵬的心裡就知道,想要繼續冷落安斯的策略,基本上多半是要失效了。
果然,在聽完了安斯的陳述之後,江閒就說道:“使者大人,你不必操心,我這就帶你進宮去見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