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拿着鄭元龍送來的信函,蕭鳳朗聲一笑:“哈哈。看來我沒有選錯人,他倒是真的助我拿下了襄陽。”
雖是早有謀算,但當看到成功的這一刻的時候,蕭鳳還是忍不住內心高興,以至於都沒有維持先前時候那嚴肅的神色來。
“王牧。你且去將楊承龍、韓坤等人叫來,我有事情吩咐他們。”雖是如此,但蕭鳳轉念一想如今長安狀況,當即便朝着身邊的小丫頭吩咐道。
沒錯,她如今新的秘書便是當初見到的那個小傢伙,因爲其剛剛自華夏女子學院畢業,更兼先前王珂因爲一些私人原因請辭,便將王牧提拔上來,成了自己的秘書。
“屬下明白了。”
王牧俯身一拜,臉上止不住高興來,正當離開時候,卻是問道:“只是主公,您這一次是打算吞併宋朝嗎?”
蕭鳳略感詫異,用詫異的眼神看了一下王牧:“嗯?你怎會這般想法?”
“難道我說錯了?”王牧有些緊張,用害怕的語氣回道,末了又辯解了一下,回道:“畢竟我在政務區行走時候,經常聽他人說這事兒。”
“原來是這樣?”蕭鳳若有所思了起來。
王牧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主公會不會責罰我?”
“昔周書曾言,‘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始知爲政者,不可因言獲罪。你又未曾說什麼,何罪之有?”蕭鳳笑了笑,並未直接回答問題,只是讓王牧快些將消息傳出去,末了又警告了一下:“雖是如此,但禍從口出。日後你要注意一點,莫要說錯了話了,明白嗎?”
“微臣明白。”
王牧明白此番話乃是教導她爲官之道,連忙俯下身來敬謝道,旋即離開了總理府,通知各個部門前來開會。
…………
另一邊,新進成爲了主席的韓坤也頗爲詫異。
他看着來此邀請的王牧,臉上透着幾分高興來:“嗯?你是說主公找我嗎?”隨後看了看身邊兩人,便饒有興致的詢問道:“對了,他們兩個呢?他們兩個要不要一起去?”
彼時主席選舉的時候,那國黨因爲長安鍊鐵廠的事情而聲名狼藉,民黨也因爲捲入了章豐一事知州一蹶不振,卻是給他麾下的工黨創造了機會,一舉扭轉了整個局面,從此之後成爲了主席。
而自成爲主席之後,韓坤也沒着急慶祝,反而是找到了凌飛、王軒兩人,商量日後的行動事宜。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國黨、民黨遭逢重創,但多年的積累不可小覷,他若是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兩個黨魁的話,那他所提議的議案也難以在議會之上通過。
若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不當這個主席呢。
“這是當然。主公還特意吩咐,讓我必須要讓兩位議長也一起加入。至於會議的時間,就是今天下午午時就在執政堂開始,還請你們莫要遲到,”
因爲來的匆忙,王牧臉蛋有些通紅,她看着在座的三人一起看着自己,就感到有些緊張。
“那就好,那就好。”
凌飛稍感慶幸,主席之位雖是不在國黨手中,但看着如今蕭鳳表現,很顯然沒有將他們先前行徑放在心上。
王軒卻是露出一抹黯然之色來,勉強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王秘書放心,到時候我們自然會到訪的。”因爲先前的事情,民黨雖是不要說太多,甚至就連他的夫人和兒子都折在其中了,只剩他下一個人孤苦伶第,若是要往常一樣繼續呼風喚雨是在也不行了。
如今的王軒早已經歇了心中野心,只想要了度殘生。
畢竟他現在也已經年近七十,也是老態龍鍾,自然也就沒有了往日的輝煌了。
“那我就此告辭了,畢竟我還有別的人要通知了。”
王牧將三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在結合先前時候聽到的傳聞,對三人之間的關係體驗更深了,心中也是想到:“看來這三人,似乎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和諧?不過也現在也只是一介小小的秘書,想這些也沒哈用啊,還是等以後再說吧。”4
想到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完,王牧辭別三人之後,又是朝着工部奔去。
因爲現在戰爭的原因,工部一直都在忙碌着軍火的生產,其部長楊承龍自然也是重中之重,而且其之前更是曾經擔任過一段時間鐵道部部長,可以說是接下來的核心人物。
王牧可是記得,就算是韓坤、凌飛等人無法到來,這楊承龍也必須到場。
…………
執政堂。
因爲天上的旭日,倒是在這個寒冬的時候,讓此地添了一些溫暖。
踏入其中,楊承龍頓感緊張,畢竟他曾經尊崇的那個女子就在上首,略顯憊懶的模樣,微眯的雙目甚是深邃,不知曉究竟在想着什麼事情。
“主公!”
依着禮節,楊承龍躬身敬道。
蕭鳳雙目一轉,口中應道:“原來是楊承龍,你且坐下來吧。”聲音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疏遠來。
對這種語氣,楊承龍並不感到奇怪,疏離自己的部下,維持着一定的威嚴感,乃是任何上位者都會做的事情,他並不會覺得不妥,事實上他在對待自己的部下時候也是如此。
不然的話,很容易召來他人的非議。
更何況,蕭鳳作爲一個女子來說,更應該注重這一點的距離,要不然很容易給他人造成錯覺的。
名爲階級的隔閡,終究是如此的凝重,讓任何人都無法打破。
“哈。我以爲我來的夠早了,沒想到你來的比我還早?”
隨着聲音傳入,段峰也踏入其中,然後對着蕭鳳躬身一拜,叫道:“主公,您今日找我們來這裡,莫不是當真打算入侵宋朝了嗎?”言詞之中,帶着說不出的高興來。
以前時候,他們還是赤鳳軍的時候,可沒少受臨安的氣,如今終於逮到了機會,自然不會放棄的。
楊承龍眉梢微凝,露出一抹不悅來,只是他動了動嘴,終究未曾說話,不管如何段峰作爲國防部長,自然不會錯過這一次重要的會議,這一點他相當清楚。
蕭鳳有些懊惱的搖搖頭:“既然你們都說開了,那我也沒必要繼續隱藏了。這一次,咱們的目的的確是南下,名義上雖是打擊元軍,但實際上乃是爲了控制宋朝。畢竟宋朝的形式你們也清楚,他們斷然不可能抵擋元軍的入侵的。若是坐以待斃,任由元軍吞併宋朝,那反而對咱們不利,不是嗎?”
“這一點的確如此。但是主公,你可曾想過以什麼方式入主臨安?”
這個時候,韓坤走了進來。
他聽到了蕭鳳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便毫不客氣的問了一下。
宋子介側目看了韓坤一眼,估計也是驚詫眼前這個新晉主席竟然這般直接,並沒有怎麼注意上下尊卑,便問道:“什麼方式?難不成驅逐韃靼,也需要方式嗎?”
“唉。對你們來說,驅逐韃靼的確天經地義。但是別忘了,主公昔日曾經受了那趙宋敕封,爲宋朝晉王。若是主公什麼由頭都沒有,就這麼直接進軍,只怕於理不合啊!”韓坤說道。
段峰不以爲意,直接回道:“於理不合?那又如何?就憑那宋朝士兵,就連元軍都擋不住,莫非還想要擋住我華夏軍?”
經過兵制改革之後,華夏軍可要比先前赤鳳軍那新舊混編的狀況更要先進,除了完成了全軍火器化的改革外,軍制以及制度上面,都相當貼近現代軍制,再加上日夜以華夷之辨來薰陶,其戰鬥力在這個時代可說是冠絕羣倫,可不是那羣殺良冒功的兵痞所能媲美的。
“雖是如此。但若是宋朝衆臣以此爲藉口反對您的話,終究還是一個阻力啊!”韓坤又道。
段峰感到不悅,正欲辯駁時候,卻被蕭鳳擋住。
“確實如此。畢竟也是一個阻力,若是因此讓我軍兵力有所折損,終究還是不妥的。”
蕭鳳看着韓坤,目光透着審視來,問道:“至於你?你以爲應該如何應對?”既然韓坤再次發言,那當然有着十足的把握,要不然不會放出這般狂妄之語來。
果不其然,韓坤當即訴道:“啓奏主公,若是在下未曾記錯,你曾經以承繼香火爲由,向趙宋求取子嗣。是不是?”
“確有此事。”
蕭鳳稍作思考,旋即點點頭來。
“聽說那人喚作趙昺?”韓坤繼續問道。
蕭鳳承認道:“確實如此。”
宋子介輕笑一聲,用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來回道:“哦?莫非你打算以此子爲引,創造我等踏入長安的機會嗎?”
“沒錯。”韓坤得意洋洋的點點頭,回道:“你也知曉,此人身居趙宋皇室血脈,更是當今皇上之子,乃是最佳的人選。而那趙璂的狀況你們也見過了,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如今又是面臨着風雨飄搖的局面,只怕也不過是下一個宋徽宗罷了。既然如此,咱們不如立此子爲皇帝?到時候,自然也可以以此人爲名頭接納宋朝!這樣的話,既不會讓那些宋朝遺民反抗,更會以此號令整個宋朝軍隊,豈不快哉?”
他這一番話,說的楊承龍、段峰兩人莫不是闔首稱讚,認可這個方案。
畢竟這樣的話,毫無疑問華夏軍就不需要面對可能的宋朝軍隊了,而那些曾經可能是敵人的宋朝軍隊,也會因爲趙昺的原因,而投入華夏軍的麾下,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這方案,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蕭鳳卻是心有憐憫,腦中一時憶起當初那個青蔥少年來。
韓坤聽出其中疑惑,連忙叫了一聲:“主公,你可莫要忘了,爲了今日之機,咱們究竟付出了多少?”
“沒錯主公。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驅逐韃靼、恢復華夏的理想,可就在眼前了。”段峰也是一般叫嚷了起來。
其餘人,包括那楊承龍、凌飛等人,一個個莫不是用擔心的神色看着蕭鳳,生怕蕭鳳會拒絕這個提議。
“唉。只是那趙昺,自來到臨安之後,我雖是將他安排進崇文書院進學,但一年也沒見過幾次,彼此感情可以說是生分至極,根本就稱不上母子關係。只怕此子根本不聽我的囑咐,不是嗎?”蕭鳳透着無奈來。
對於這趙昺,蕭鳳並無多少的感情,即使是囿於一些禮節也見過幾面,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親切的行徑來。
說真的,蕭鳳在趙昺身上投入的感情,甚至還沒有他投入到華夏女子學院之中的多,完全就將其當做了一般的百姓罷了。
這種表現,倒是讓趙昺得以擺脫往日皇子的身份,能夠以尋常人的身份在崇文書院之中進學,即使是那些陰謀者都明白,趙昺不過是一名隨時隨地都會被摧毀的質子罷了,根本就接近不了華夏軍的統治核心。
但也因此讓趙昺對蕭鳳產生不少排斥心理,認爲此人乃是讓自己離開親人的罪魁禍首,若要讓這麼一位接受蕭鳳的指示,當真是困難無比。
“原來就是這樣嗎?”
韓坤笑了一聲,卻是看了一下旁邊的王軒,訴道:“若是這件事情的話,我想有一人能夠幫忙。”
“誰?”
蕭鳳稍感高興,她可不願意去飾演什麼摧殘兒子,即使對方乃是自己養子的惡名來。
韓坤指了指旁邊的王軒,訴道:“那就是王議長了。主公,你可知曉那崇文書院的王凌,便是王軒的表兄。而根據微臣所知曉的,那王凌平日時候對趙昺可謂是相當關愛,甚至還親自爲其補課,好能夠跟上作業。我想若是由王凌出馬的話,定然能夠手到擒來。”
“王軒,是這樣嗎?”蕭鳳饒有興致的看向王軒。
王軒眉梢緊皺,俯身回道:“的確如此。”
對於如今場景,他也是頗爲意外,畢竟自己都認爲自己政治前途到頭了,接下來就應該是養老了,沒想到臨走之前還有這麼一出來?
“那好。說服此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應該能夠給我一個不錯的答案來。”
蕭鳳直接做了一個甩手掌櫃來,素來注重名聲的她是不會做出這種有悖形象的事情的,也只有將其交付給和趙昺一直都有聯絡的王軒來處理方纔是上上之策。
王軒俯身回道:“啓稟主公,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