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棺被奪走時,猛晃了一下,把我撞得東倒西歪。
我暈了一瞬,纔看清搶走鬼棺的人竟是喬慕。
他怎會來搶鬼棺?我來不及多想,陸縉就衝上來了。
喬慕冷笑一聲,拿出一道符籙,用術法捏碎了,大喝一聲‘行’。
他的聲音剛落下,身形就憑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我和鬼棺。
之後,我才知道喬慕捏碎的符籙,是傳送符。
傳送符是空間類符籙,只要捏碎傳送符,人就會原地消失,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這種符籙只有侏儒界、以及個別小位界纔有。
我隨着喬慕一起消失的瞬間。看到樓湛天和寶貝進來了。
“湛天——”我只來得及大喊一聲。
這次,樓湛天真切地聽到了我的聲音,可我已被喬慕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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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捉我做什麼?”我透過鬼棺,冷瞪着喬慕。
打自被帶離拍賣行,我喊了樓湛天一聲。聲音便能傳出外界了。
喬慕便聽得到我的聲音,他把鬼棺放在一張破舊的桌子上,俯下身,面對着鬼棺,研究了起來。
喬慕不答。他敲了敲鬼棺,“說吧,你是何物,怎會被困在裡面?”
他對鬼棺有些好奇,原本向郝東林討要。誰知郝東林不過是在敷衍他。
喬慕猜想郝東林應該會把鬼棺拿到拍賣行進行拍賣。
他揭穿了郝東林,沒再強要鬼棺,而是讓郝東林在拍賣行給他留一個包廂。
郝東林給他留了最好、最靠近拍賣臺的包廂,才令他得以搶到鬼棺。
“我也不知道這個盒子是什麼,我不小心撿到,魂魄吸到裡面,你快扔了,免得你的魂魄也被吸進來。”
反正喬慕不是爺爺,我就想騙他把鬼棺扔了。
“如果你真是有害之物,怎會有人想搶奪?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喬慕壓根就不信我的話,說到最後,已帶有威脅之意。
“搶盒子的是旱魃、和鬼,這盒子只對人有害。”我故作淡定。
“我喬慕道行高深、本事了得,不過是個小小的鬼盒子,奈何不了我。”喬慕不以爲意。
還小小的鬼盒子?我有些無語,之前沒看出來他這麼不知謙虛,還自大。
空有一張和爺爺一模一樣的臉,根本沒法和爺爺比。
我愈發肯定喬慕不是爺爺了,甚至覺得他長得像爺爺,是侮辱了爺爺。
“信不信由你!”我懶得和喬慕多費脣舌。只盼着樓湛天能來救我。
“姑娘,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是何來歷,興許我能把你救出來。”
喬慕捧起鬼棺,爲了套我的話,語氣和緩了許多。
“我叫阿音,來自中華位界。”我淡淡道。
我也是來了這裡之後,才知道我原來生活的位界叫中華位界。
喬慕聽到我的名字,怔了一會,喃聲低念着我的名字,“阿音、阿音……………”
“你怎麼了?”我心裡突了一下,莫名地不安起來。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最近時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個小女孩,她就叫阿音………………”
喬慕說從十天前開始,他就一直夢到自己和一個叫阿音的小女孩相依爲命,夢境不過是生活中的點滴。
他看不清那小女孩的模樣,只知道他們是祖孫倆。
現在聽到我叫阿音,喬慕很震驚,不斷追問我是否有個爺爺,和他長得像不。
我怔忡許久,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了,喬慕夢到的分明是我和爺爺在牛頭村的生活,那時我還很小。
按時間來算。喬慕是在我來侏儒界的那天開始做這個夢,他的夢境中只透露我的名字,卻不知與爺爺有關的事。
喬慕輕敲着鬼棺,“你怎麼不說話?那個小女孩是你嗎?”
我否認自己就是喬慕夢裡的小女孩,只問,“你一直生活在這裡嗎?”
喬慕頓住了,可能是極想從我這裡獲解心裡的疑惑,竟肯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
原來喬慕曾被人打得重傷,本來已經死了,但又突然活了過來。
復活之後,喬慕多了一身高深的道行,他適應了一段時間,纔出門行走,恰巧救了郝東林,成了郝東林的座上賓。
“你是什麼時候復活的?”我壓下心裡的慌亂。
如果喬慕的復活之日,和爺爺去世的時間吻合,那他真的可能是爺爺的魂魄附體,當然,兩個位界的時間不同,得經過兌算。
“我忘了。”喬慕苦笑。
他剛復活時。有些渾噩,還在適應修爲,根本沒有時間概念。
我喉間極爲苦澀,即便喬慕說不清時間,但光憑他做過的夢。已能證明一切了。
“你真的不是那個小女孩?”喬慕有些不信,重問了一次。
“當然不是,世間之大,同名不奇怪。”我的聲音有些發顫,好在喬慕沒發現。
“也是,哪有這麼巧,讓我碰上。”喬慕語氣略顯失望。
“不過是夢,當不得真。”我說道,心裡難受得慌。
既然喬慕沒有爺爺的記憶,我沒必要告訴他。
爺爺的一生太苦了,老天給了他重活的機會,我何必徒添他的痛苦?讓他拋下過往的包袱,好好活在這一個位界,豈不更好?
只要爺爺能安穩度日,我和他有沒有相認,已無所謂。
後來,當我脫離鬼棺,重見天日,並擁有強大的修爲時,卜算過爺爺附在喬慕身上的緣由。
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原來爺爺的魂魄飄離沼澤後,茫然四處飄蕩。
魂魄無所歸之下,他又憑着本能飄回沼澤下面,畢竟,他的屍體就葬在那裡,算是受到屍體的牽引。
不想,爺爺的魂魄剛飄進自己的墳裡,遠在侏儒界的喬慕正巧去世。
喬慕和爺爺是不同位界的人,原本不相干,巧的是他們不僅長得一模一樣、連磁場也一致。
人剛死之際。磁場的波動最大,喬慕陽壽未盡,就被人打死,陰差陽錯地把爺爺的魂魄牽引到他的身上,代替他活下去。
爺爺也算是穿越。但他接收了喬慕的記憶,獨獨忘了他自己的。
他穿越到侏儒界只在瞬間,竟沒有通過位界渠道。
以上不過是後話,眼下我極力保持鎮定,不讓喬慕發現什麼。
不管他問什麼,都被我搪塞過去,次數一多,他便失去耐心,不再多問。
喬慕對自己突然擁有道行一事、依舊很困惑。
我不便告訴他身份,爲了讓他幫忙通知樓湛天來找我。騙他說樓湛天能卜算出人的一生經歷過的所有事。
“樓湛天是誰?他任何事都卜算得出來?你沒誆騙我?”喬慕半信半疑。
“我騙你做什麼?”我噗然反問,才把樓湛天的特徵告訴喬慕。
我沒有說自己與樓湛天的關係,只說樓湛天想得到鬼棺,他又有能力打開鬼棺。
所以,找來樓湛天,我既能從鬼棺脫身,還能幫喬慕卜算,我們三個算是各取所需。
“姑娘,你這話漏處很多——”喬慕說着,頓了下來。
見他面有遲疑,我的心瞬時提到嗓子眼,生怕他不肯答應。
喬慕不知想到什麼,突然重嘆了口氣,“算了!看在你名叫阿音的份上,我勉強信你一次。”
他到底答應幫我把樓湛天找來。其實他也想不通自己爲何要幫我,明明知道我話中有假。
我暗暗鬆了口氣,喬慕把我藏在牀底下,說道:“你在這裡等我!”
喬慕剛走出屋子不久,外面就響起一陣打鬥聲。
我大驚,過了一會,轟地一聲巨響,喬慕整個人從外面猛砸進來。
他重重地砸到地上,很快就撐着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
喬慕踉踉蹌蹌地跑到牀邊,神色慌張地把鬼棺從牀底撈了出來。
他本想從身上掏出傳送符,卻想起最後一道傳送符已在拍賣行使用了。
喬慕着急說,“我護不了你,你自己好自爲之!”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及開口,喬慕就把鬼棺扔出窗口。
隨即,屋裡爆出一道慘叫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