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小孩子的手……
會是誰呢?
靈兒麼……
“靈兒,你……”
“噓,姐姐,安靜點兒……”
真的是她,是靈兒,她是怎麼跑過來的,她跑過來做什麼?
“不!靈兒你走開,去迦葉那裡!”
我慌亂的大喊着,每喊一次,嘴巴里就吐出一大片血泡子,估計是活不長了吧。
如今我的身體都快要被扭曲了,即便是活下去了,也是個殘廢吧!
一個殘廢,怎麼配得上風華絕代的重千華呢?
他明明是那麼矜貴冷清,一個殘廢,只會讓他掉了身價吧!
我這樣安慰着自己,企圖能讓我不要那麼的絕望,至少可以緩解我此刻的心情。
“嘻嘻,我纔不去了,那是個呆子,自己都保護不好,還怎麼保護我啊。”
她輕飄飄的飄在我的背後,一雙小手捂着我的眼睛,臉蛋兒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在靈兒的眼裡,迦葉就是個呆子,明明根本就衝不過來,卻還在那兒不要命的衝過來,那是靈兒見過最傻的人了。
靈兒的聲音柔柔的落在我的耳朵裡,我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我也終於意識到了靈兒的不對勁,靈兒還是之前的靈兒,可是卻又不像之前的靈兒了……
靈兒只是一個不知道自己死了的孩子,單純乾淨,可是現在的她……
“姐姐,我知道我死了,我早就知道我死了,不過佛留了我的一絲執念,佛說,留我一絲執念,爲的是來報你的恩情。”
她靜靜地說着,那種聲音就像是一股清泉流進了我的心底一樣,清涼的厲害。
佛?
這世上,有佛麼?
若是有佛,這世上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疾苦怨憎呢?
她的聲音,在慢慢地發生着變化,變得有些熟悉了,可是我看不見她,我的心彷彿已經是平靜了下來了,什麼都不要想,什麼想法都沒有,淡淡的,如同看淡了一切生死名利一樣。
就如同一葉扁舟,在一波無影的湖面上行駛着,
而我就是那扁舟上的撐船人。
“你……是誰?”我問她,她是誰?她是靈兒啊?
靈兒又,嘻嘻的笑了兩聲,臉上的五官也在慢慢地發生着變化,慢慢地,變得十分的精緻美麗,像極了我記憶中的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如同火焰的人,可是我看不見……
她臉上的表情,漸漸地變得苦澀,最後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眷戀不捨,冥冥之中又像是一切都註定了一樣。
我感覺到她那冰涼的頭髮貼在我的臉上,帶着柔和,舒服極了。
“姐姐,睜大眼睛,看我,你不是想要看見我嗎?那就睜開眼睛,什麼都不要怕,看着我,你會知道的。”
她說着,捂着我眼睛的手也沒有鬆開,她讓我睜開眼睛,可是我看見的,除了是一片漆黑就什麼也看不到。
“靈兒,我看不見,我什麼也看不見……”
我痛苦的搖了搖頭,太黑了,這種無措的黑暗感讓我覺得十分的淒涼孤獨,彷彿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沒事兒,快了,快了……”
她連續說了兩個快了,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漸漸地,我彷彿在黑暗中看見了一張臉,那是……靈兒的臉,她整個人都出現了在我黑暗的世界,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還是最初看見她的模樣,小小的孩子,白白淨淨的,身上帶着傷,有些狼狽的樣子。
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淡然從容,彷彿看破了一切一樣。
“姐姐,看着我,我是靈兒啊……”
她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看過去我也看過去了,可是看過去的卻是她那雙漆黑的眸子,黑的沒有一絲雜質。
然後我看見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在無限的擴大,最後那眸子竟然在慢慢地被分裂開來!
汩汩的血淚從她的眼睛裡面流出來,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直接裂開了,我駭然失色,已經說不出來任何的話了。
一雙眼睛卻有着兩雙瞳孔,她的眼睛就跟裂瞳一樣,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然後我看見她將手伸進自己的眼睛裡
面,活生生的將自己裂開的瞳孔挖了出來。
“靈兒……”
我已經徹底呆滯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整個人彷彿都像是掉進了冰窟裡面一樣。
猩紅色的血暈染了她的眼睛和臉蛋,她在黑暗之中,那麼的清晰,可是卻感受到她毅然是掛在我的背後,一雙冰涼的小手撫摸着我的眼睛。
“姐姐,你看,這是我的眼睛,你的眼睛沒有了,就用靈兒的眼睛吧,以後靈兒幫你看這個世界怎麼樣,這樣,靈兒也就不算是死了。”
她笑嘻嘻的說着其實不過是一念之間留下來的產物罷了,已經不存在什麼死不死了。
一雙眼珠子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裡面,還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甚至還連着細小的血管,這一刻我忽然不那麼害怕血腥了,只是覺得疼痛和殘忍。
我沒有說話,因爲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了,我感到我的眼睛裡面像是被注入了什麼東西一樣,強烈的白光刺進了我的眼睛之中,劇烈的疼痛讓我瘋狂的掙扎吼叫着。
世界在漸漸地恢復清明,可是除了白色,我的世界裡什麼都沒有,沒有了黑暗,也沒有了靈兒的影子,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誰,爲什麼要幫我。
“靈兒?”我試探着叫了一聲,企圖這個孩子能夠應我一聲,她嗯了一聲,我的心瞬間就落地了。
白茫茫的世界什麼也看不到,若不是身上傳來的疼痛,我幾乎以爲我自己是已經死了。
“靈兒,你到底是誰?”
“姐姐,靈兒是來幫你的呀。”她還是那樣的語氣,單純可愛,眼睛不疼了,或許是因爲她吧。
“爲什麼要幫我?”我問她,她不說話了,只是沉默着遺憾的將自己的手從我的手上移開。
我的身體裡面忽然被注入了一股清涼的東西,涼涼的,很是舒服,忽然感覺到那一直纏在我身上的東西松開了,身體生的疼痛也消失了不少,我的身子開始急劇下墜。
她漂浮在我上面,遺憾的看着我,美麗精緻的容顏不復當初純真,儼然是已經換了一個人,白色的衣裳翻飛,帶着幾分素淨清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