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詭異的想法在心裡一閃而過,念恩收了收心思,打起精神先不去管這些了,反正盤古是個什麼樣的神,她沒什麼太多的興趣,只要他不要傷害祁赫就行,現在還是先回去吧。
念恩鎮定地回身繼續往前走,祁赫也照舊跟在她的身後,走了一會兒念恩終於停了下來了,她看着兩邊的建築物:“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對,剛纔那個岔路口應該往左,你往右了。”祁赫很輕鬆地回答。
然而這個回答卻讓念恩差點吐血,既然發現她走錯了爲什麼不提醒一句?現在他們都走了好遠了!
祁赫笑而不語,那毫不在意的神態真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他不累,念恩的腿都快走斷了,現在返回去更遠。
可是氣歸氣,念恩卻偏偏這個時候膽子小了起來,想起剛纔祁赫那不經意間的冰冷眼神,她就不寒而慄,不同於以往祁赫的冷漠,那是一種特別讓人想臣服的冰冷,像一個王者,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的臣民,如同一種無聲的命令。
默默地在心裡罵了一句神經病之後,念恩便往回走去。
沒一會兒,跟在身後的祁赫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然後擋在了念恩面前,念恩的腳丫子正痛得很,她衝着祁赫翻了一個白眼:“大神,你又要幹什麼?”
“你是不是腳疼?”祁赫很“貼心”地問。
“幹嘛?”念恩警惕地問,不知道祁赫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祁赫薄脣一揚,露出一個迷倒衆生的微笑,要是忽略他的所作所爲,他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不對,再好看也是祁赫的臉!念恩趕緊回過神,盯着祁赫一動不動,那警惕的神態,總是讓祁赫想起樹林裡的野貓,警惕地躲避着獵人。
這大概也算是甦醒後的一點樂趣吧,祁赫心情愉悅,本來還以爲人間也挺無聊的,沒想到自己附身的身子主人,還有一個這麼好玩的伴,他很有善心地說:“這樣吧,我揹你走怎麼樣?”
念恩當然是想都沒想:“不怎麼樣。”
好吧,被拒絕得很爽快,祁赫有些頭疼,他不想救這樣慢吞吞地繼續走下去,這得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那我先走了?”祁赫決定使出老方法,念恩最怕的一點,就是一個人回去,因爲她不知道路線也擔心會遇上仇敵。
“喂!”念恩果然大叫了起來,她手舞足蹈地拉住了準備走的祁赫,剛纔祁赫抱着她逃跑的時候,那速度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萬一他要是一下子就消失了,多恐怖,念恩心想自己可不能被丟在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
。
祁赫的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他走到念恩面前蹲下身子,露出肩背,大聲說道:“你選吧,是上來還是一個人回去?”
念恩撇撇嘴,她爲什麼老是被這個人威脅?
不情不願地趴在了祁赫的背上,隨即就感覺腳離開了地面,念恩一張苦瓜臉看起來很悲催,她連手都不想勾着祁赫,祁赫也不着急,慢吞吞地走着,時不時故意絆一跤,害得念恩險些仰過身子掉下去,偏偏祁赫的手又死死地勾住了她的腿,她的腰都差點折了。
陰險,奸詐!念恩在心裡碎碎念,不得不伸手勾住了祁赫的肩膀那兒,她問道:“還要多久啊,你跑的時候不是跑得挺快的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剛纔是剛纔,現在是現在,剛纔是逃現在是走,能一樣嗎?”祁赫大言不慚地答道,其實他就是覺得揹着一個女人的感覺很奇怪,所以想多體會一下,誰知道背上的女人還不情不願。
不要臉,念恩又暗暗地罵了一句,她乾脆仰頭看着夜空,不去在乎這個揹着自己的人是誰。
冬天的夜空有些暗淡,那一輪慘淡的明月懸在空中,像一個婦人哀怨的臉龐,悽悽慘慘地凝視着大地,念恩眨了眨眼睛,竟然覺得也挺美的。
走着走着,要穿過一段比較偏僻的路,零星的幾盞燈在雪地裡帶着渺小的暖意,念恩看着那泛黃的光芒,忽然聽到祁赫問:“人間就是這樣嗎?”
“當然不止是這樣。”念恩立馬答道,她仔細地回想着,然後儘量描述給祁赫聽:“春夏秋冬,世界都是不一樣的,都很美。”
很美,祁赫回味着這個形容詞,不知道背上的這個傢伙有沒有知道,她覺得很美的這一切,都是他的血肉創造出來的,經過了無盡歲月的洗禮,和女媧的精心安排,纔有瞭如今繁榮的萬物。
念恩也有問題要問祁赫,她語氣擔憂:“喂,我問你一個問題。”
“問。”祁赫的腳深深地踏進了白雪中,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蔓延的腳印。
“你最後會不會徹底地佔據這具身子?”念恩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如果只是暫時的藉助祁赫的身體,她可以接受,可是如果最後是以祁赫的消失,來換盤古的重生,她絕對無法接受!
心,猛烈地跳動着,念恩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口,她生怕聽到那個最壞的答案。
可是,祁赫給出的答案,卻模棱兩可:“也許,也不一定。”
沉沉的一句,很簡單利落,不再做任何多餘的解釋,念恩的
心依舊懸着,這個答案就跟沒有答案一樣,難道說,結果是不定的嗎?
那就是說起碼還有希望!念恩安慰着自己,有一半的希望就夠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念恩又問。
“你問題真多啊。”祁赫有些無語。
“那你可以不回答啊!”念恩尷尬地嘴硬着,也許是在平時真正的祁赫面前,她太過於擔憂和拘束,怕被厭惡,也怕疏離,所以此時在這個假的祁赫面前,她反而膽子大了很多,彷彿是在發泄之前壓抑着的情緒一樣,她有很多話想要跟祁赫說,從來都不敢出口。
祁赫點點頭:“行吧,你問。”
念恩不知不覺將頭靠在了祁赫的肩膀上,專心地想着自己要問的問題,全然忘了這個男人其實不是祁赫,她想了一會兒,終於問:“我以前聽白澤說過你的故事,你爲什麼要用自己的血肉化作天地山河,然後又沉睡了呢?不喜歡這個自己創造的世界嗎?”
當時在聽着這些神話故事的時候,念恩就極其不解這一點,沒想到會有機會問到神話中的主角。
祁赫的腳步慢了下來,念恩的這個問題,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當初爲什麼會選擇那樣做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來自什麼地方,目的是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似乎做了就是做了,唯一一點可以回答的就是,他並不是不喜歡這個世界,否則也不會有女媧創後來萬物了,只是,他好像找不到存在的理由了,那就不如沉睡,只要世界還在就行。
所以這就是一個無解之題,念恩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只得到了祁赫一聲莫名其妙的“呵呵”聲,一帶而過。
既然人家不想回答,那麼自己也就沒必要繼續追問,念恩乏味地打了一個呵欠,感到了一絲睏意。
在念恩徹底睡着之後,兩人總算到了酒店了,大家都以爲他們各自休息了,自然沒人知道他們剛纔有出去,也沒人找他們,祁赫將念恩背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將她放在了牀上,也沒叫醒她,從她口袋裡拿出了她房間的鑰匙之後,便蓋上了被子離開了。
剛出房門,祁赫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恩熙,恩熙也看着他手裡拿着的鑰匙,臉色很不自然:“祁赫,你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祁赫看了一眼不遠處念恩的房間門,沒回答,而是反問:“這麼晚了,你又是要幹什麼?”
恩熙僵硬地笑了一下,暴露了她此時內心的緊張,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儘量讓自己別那麼心慌:“關於之前你說的,白先秀和燭龍之鱗的事情,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