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天下
朱建想了想說:“我們輪番揹着吧!”
馬休皺眉道:“屬下不是不想救王爺,可是,誰能揹着一個人跳下六丈高的城牆內,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我不怕,本王不怕,本王寧願死,也不願意留在這個鬼地方了,快帶本王走!”朱至澍失神地說。
秦良玉心想,這狗屁王爺留在這裡除了影響軍心影響戰略之外,幾乎再沒有別的用處了,走了更好。
可是馬休卻想,秦將軍分明是推卸責任,把這個大包袱甩給我了,萬一路上出了什麼閃失,有多少腦袋也賠不起,這活兒絕不能接!
朱建倒是沒想這麼多,他只擔心沒法跳下六丈高的城牆。衆人一時間僵住了。
朱至澍倒退了兩步,拿出蜀王的派頭喊道:“本王命令你們把本王帶出去,你們敢抗命,本王一定讓皇上砍了你們腦袋。”
“既然王爺這麼說,那也沒什麼辦法,咱們就揹着王爺走一遭吧,不過,屬下實在是沒什麼把握,如果出現了什麼差池,請王爺千萬恕罪!”
“你們盡力而爲,本王不怪你們!”朱至澍登時高興起來。
馬休看了看左右,對秦良玉道:“最多十天,易帥一定揮軍入城,到時候,奢崇明必定無暇顧及山上的弟兄,你們就可以下山找糧食了,兄弟們不便久留,就此告辭!”馬休轉頭招呼個紫衣劍手揹着朱至澍就要離開。
秦良玉喊道:“將軍回去之後,代我多多問候易帥,告訴他一切小心,城內的兄弟們都是漢子,挺得住!”
馬休虎軀震了一震,轉身拱手:“請了!”
秦良玉望着馬休等人的背影,心想,下一步首要就是找糧食,就把自己當成山大王好了,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讓奢崇明抓不到頭尾。十天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他說到就能做到,一定會攻城的。
馬休一邊走一邊問朱建:“姑娘,我認出你來了,你不是天天跟在易帥身邊的那個……你怎麼跑到軍營裡來了?”
朱建沒好氣的說:“興你來,就不興我來呀!”
“嘿嘿,我跟你怎麼能一樣,我是個男人,應該上陣殺敵,你是個女人,易帥怎麼捨得讓你上去冒險呢?!這不是易帥的風格!”
“挺聰明嘛,告訴你吧,我是偷偷跟着來的,不過這次幸虧我了,不然你和秦良玉就自相殘殺起來了。”
馬休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也真夠倒黴的,揹着兩座大山,這活兒沒法幹了!”朱建不解道:“什麼叫揹着兩座大山呀?”馬休笑道:“你一座,還有王爺一座……你們兩個任何一個出了事兒,我都要掉腦袋,你說是不是很倒黴!”
“瞎說,本姑娘和那個什麼王爺可不一樣,本姑娘是個武功高手呢!”朱建不服氣地說。馬休冷笑道:“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到了戰場上什麼都不是!”
“連你也這麼說,那我更要去看一看了。”朱建反而來了興趣。
十一個人輪班揹着朱至澍一會兒就輪到馬休了,馬休倒是不怕累,就是忍不住笑。朱建問道:“你笑什麼?”
“剛纔說好的,咱們輪班揹着王爺,下一個輪到你了,你,你怎麼背?!”
朱建一看朱至澍居然趴在馬休身上睡着了,氣的差點中風,惡狠狠的說:“你敢給我背,我就把他扔到山澗裡去,信不信?反正我是偷着跑出來的,功勞薄上沒有我的名字,你賴不到我頭上的,呵呵。”
“嗨,這玩笑可開不得,還是算了,我自己揹着吧!”馬休一臉的苦笑。
幾個人慢吞吞的來到了山麓上,大白天目標太大了,不敢往下跑,坐在一個低矮的山洞裡,等着太陽落山。趁着這個機會朱建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身旁的樹林草莽中搖搖拽拽一片漆黑。
馬休把朱至澍背起來要走。朱建突然擋住了兩人的去路,厲聲喊道:“王爺,你剛纔承諾咱們兄弟的每人六千兩白銀是不是可以兌現了。兄弟們走了一天很辛苦的!”
朱至澍出了名的捨命不捨財,剛纔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到了真掏錢的時候立即就打蔫了,哼哼唧唧的裝傻充愣。馬休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兄弟們,王爺要是不給錢,咱們就不往前走了,把他老人家扔在這裡喂野豬算了!”朱建發動羣衆。
紫衣劍手當然都聽朱建的號令,立即跟着附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朱至澍哀求道:“本王身上沒有這麼多的銀兩,等大軍收復了成都,一定如數奉上,決不食言,決不食言。”
“那可不行,無憑無據的,到時候王爺您不認賬,再把皇帝擡出來砍我們的腦袋,兄弟們找誰說理去,說什麼今天也要把錢給了,不然的話……”
朱至澍從馬休的背上跳下來,緊緊地摟着包袱,喊道:“不然怎麼樣,不然怎麼樣,你的膽子也忒大了,敢敲詐本王,長了幾顆腦袋!”
“兄弟們,你們都看到了吧,蜀王千歲這是要賴賬啊,你們說咱們還能幫他嗎?”朱建捋起袖子喊道。
“不幫,不幫!”紫衣劍手跟着起鬨。
朱建對馬休說:“馬將軍要是願意背,那就背吧,我們這些人不奉陪了,告辭了。”
朱至澍一看他們真走了,等是害怕了:“別別別,本王沒說不給呀,本王只是說等收復了成都再給,很快的,很快的,衆位明軍兄弟放心好了!”
“王爺言重了,咱們這些人怎麼配跟您做兄弟呢,咱們只想拿了銀子回家養活一家老小,王爺如果能夠兌現承諾,咱們拼死一戰也把你帶出去,您要是給弟兄們畫餅充飢,那不好意思,兄弟們不伺候了!”朱建心想,最好他不掏錢,本姑娘把你丟在這裡喂狼,也算是替建文帝出了一口氣。
“哎呦我的媽呀,你們這是強盜啊,本王的銀子,怎麼能……”
“哈哈,六萬六千兩,王爺,掏銀票吧,您的包袱裡只怕不止這個數吧!”
朱建一提“包袱”,朱至澍的臉色登時變了,後退了兩三步,顫聲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馬休笑道:“王爺請放心,弟兄們只是想拿回自己應得的,多餘的銀子一兩也不敢要,您只要拿出六萬六千兩就好了!”
朱至澍急得抓耳撓腮就是不捨得掏錢,秦良玉和馬休對視了一眼,嚷嚷道:“走啦,走啦,咱們自己趕路好了!”帶着衆人往前走。
天已經黑透了,山裡鬼哭狼嚎的,朱至澍從小養尊處優的那裡經得起這些,嚇得腿軟筋麻哇哇大叫:“行了行了,本王給你們就是了!”手哆哆嗦嗦的伸進包袱裡,掏出一疊七張銀票,追上朱建說:“給你七萬兩,你找給本王四千兩,一兩也不許少!”
朱建把銀票接過來數了數笑道:“我先收下,四千兩等回到軍營再說,兄弟們,揹着王爺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