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血土就是怨氣太重,最後鬼魂的精氣凝聚而成。
也就是說狀元村的邪祟的確能夠到達這裡,只是因爲千山雪的陣法,纔會滯留在汽車之外。
李欣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也就是說昨天三個人的確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畢竟全村的鬼魅一起出現,縱然三個人都有本事,也是雙拳難敵衆人。
“看來這個事很棘手。”千山雪眉頭緊鎖。
連千山雪都說棘手,恐怕問題真難處理了。
千山雪站起身對着李欣輕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李欣卻有些力不從心,“現在還回得去麼。”
千山雪寵愛,卻答非所問,“我們過去看看。”
車在這裡是開不進去的,千山雪和李欣只好叫醒白小花收拾東西下去看看。
“這麼早?”白小花微微睜開眼睛嘟囔,擡起手揉着痠痛的腰身,“在車裡休息果然不舒服。你們不會徹夜未眠吧。”白小花一邊說一邊拿着揹包下車,“我們現在過去要多久?”
“十分鐘左右。”千山雪有些冷漠。
“真是一點紳士風範都沒有,居然要我一個女孩子揹包。”白小花見千山雪不理睬自己,更是心中氣憤,卻又不敢對千山雪說。
李欣好笑,默默揹着包跟在千山雪身後。
千山雪也不是沒拿東西,走在前面只做沒有聽到。
三人走了大概十幾分鍾,白小花開始懷疑千山雪所說的十分鐘到底是怎麼計算的。
難道是用飛的不成?
白小花正埋怨,便見前面一個石碑,上面朦朦朧朧刻着“狀元村”三個繁體大字。
白小花眼前一亮,本來拖着的雙腿瞬間有勁,“也不知這裡的村民性格如何,會不會給我們安排個住的地方。”
李欣頓時滿頭黑線,難道白小花忘了千山雪昨天說的,這裡根本就是個鬼村。
千山雪沉默不語,依舊在前面帶路。
三人一起走入狀元村。
只見狀元村荒蕪一人,白小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有些顫顫跟在李欣身後,“這裡怎的一個人沒有?”
“的確沒人,但是有鬼。”李欣忽然笑道,嚇得白小花更是大氣不敢出。
白小花小心翼翼看着四周,難道這裡真的有鬼麼。
“你可是陰陽道傳人。”李欣見白小花這般,實在無語,剛纔分明就是嚇唬白小花,李欣隨便說說。誰知白小花居然這般膽小,也不知白小花的師傅見到徒弟這番模樣,會不會直接無語。
白小花訕笑,嘴硬道,“我知道自己是陰陽道傳人,但誰規定陰陽道傳人就必須不怕鬼了?”
李欣哈哈大笑,“這個也是,大家的誤區而已。”
“別人總感覺學計算機的就該會修計算機;學機械的就要會修空調……礦大的就必須會挖煤;考古的就是盜墓。”
李欣這番話叫白小花放鬆不少,默默跟在李欣身後,白小花感覺這個村子有說不出的詭異。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找一戶人家進去看看?”
白小花說着,就近便要推門而入。
“別動
!”千山雪忽然喝道,犀利的雙目看着前面,“那裡有人。”
李欣吃了一驚,順着千山雪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大約十六歲左右的男孩坐在牆根,衣服衣衫襤褸,看起來是個遊蕩到這裡的乞丐。
“他應該不知道狀元村發生過的事吧。”白小花有些疑惑,看那個孩子似乎有些癡傻,難怪敢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奇怪,他既然住在這裡,晚上鬼村家家戶戶點燃鬼火的時候,爲什麼他會沒事?”李欣心底不安。
白小花馬上嚷嚷道,“這還不簡單麼?你還記得我們救過的人,一旦成爲傻子就會失去地魂。所以這裡的魂魄也奈何不了他。”
白小花這個解釋也算正確,李欣這纔沒有說什麼。
“太可憐了。”白小花身世的緣故,對這樣的孩子也格外感覺到同情。
白小花二話不說從包裡掏出一個饅頭,屁顛屁顛跑到男孩面前,低聲軟語道,“吃點東西吧。”
那男孩慢慢擡起頭,只見男孩雙目混沌,渾身是泥,二話不說接過饅頭就吃。
“你就自己麼?”白小花見周圍都沒有人,不由多問了一句。
“我和我爹一起出來的。家裡鬧饑荒。”男孩雖然樣子比較邋遢,好在話語十分清晰。
白小花頓時唏噓,轉過身對着李欣問道,“這個年代居然還有地方鬧饑荒?還有逃荒的?”
李欣也是不知所措,看樣子這個孩子應該是和家人一起逃出來。
“那你爹呢?”白小花又問了一句。
男孩的動作忽然停住,慢悠悠眨着眼睛看白小花,“幹活去了。”
白小花一怔,頓悟,或許是出去找吃的了。
“我們該走了。”白小花還想繼續說話,千山雪忽然冷冷說道。
千山雪負手而立,目光如梭直直看着男孩,似乎想要看清楚男孩的模樣。
白小花想了想頷首,的確不能浪費太長時間。
何況這個男孩有他爹跟着,白小花也不能因爲好心私自把人帶走。
白小花從揹包裡掏出幾個饅頭遞給男孩,“如果餓了就先吃這個。”
男孩似乎一個木偶一般,慢慢擡起頭,想要將白小花看清楚。
白小花被男孩的目光看着有些瘮人,訕笑,“那我們先走了。”
男孩一語不發,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樣的眼神更是嚇人。
白小花有些不知所措,站起身跟在李欣身後。
白小花頗爲唏噓,“沒想到這年頭還能見到這樣窮的。”
“你在大城市那些乞丐多了。”李欣有些無奈。
白小花不以爲然,冷笑道,“大城市那些乞丐能和他比麼?那些都是要錢的,有組織有計劃,他們說不定比我們還有錢。什麼時候纔能有人真正關心這些窮到沒飯吃的孩子。”
別人考慮如何過好的時候,他卻還在考慮如何吃飽活下去,這在白小花看來就是差距。
兩人正說着,忽然聽到前面一陣紛雜的吵聲,似乎發生什麼爭執。
白小花和李欣對視一眼,快速向着聲音的發源處跑去。
千山雪摒眉,表情更加冷冽。
“這事分明就是你做的!”只見一羣人圍着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子,爭吵聲越來越大,似乎都在憤怒。
李欣注意到男子身邊有一個被打落的掃把。
估計是男子所有之物。
男子躺在地上蜷縮,只顧抱着頭不躲不閃。
“現在是法制社會,難道就沒人管麼?”白小花氣憤不過,甩開揹包就要上去說理。
李欣吃了一驚,下意識拉住白小花,低聲勸道,“不對,你看他們穿的衣服。”
“什麼?”白小花一怔,不太明白李欣的意思。
“他們穿的衣服是民國時期中山裝,難道你看不出來麼。”千山雪挑起一絲冷笑,不屑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小花莫名渾身雞皮疙瘩,有些艱難的吞嚥着口水,“你們的意思是,他們……”
已經死了。
“我爹不是壞人!”剛纔的男孩忽然出現,一躍趴到男人身上鬼哭狼嚎,“你們都是壞人,你們冤枉我爹!”
白小花訕訕,有些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難道他們都不是人?
李欣看到爲首的一個人就在大家愣神的片刻,高高舉起鐵杴砸向男人的頭顱。
李欣還未來得及叫喊,男人已經被砸的鮮血四濺。
接着,是男孩哭天喊地的嚎叫。
圍觀的人似乎看得興致滿滿,也不顧男孩的哭喊,紛紛散開離去。
白小花頓時給李欣使了個眼色,李欣瞭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隨意拉住一個人問道,“你們這是幹嘛呢?”
“這個逃荒的男人手腳不乾淨。當初到我們村子,村長好心收留他在我們村子打掃衛生,誰知道他居然偷了祠堂裡的金像帶出去賣。現在事情敗露,他還這樣死硬,真是討厭的很。”那人說着擺擺手,似乎剛看出李欣的模樣,奇怪道,“你們?”
“我們是從外鄉過來的。路過此地。”李欣忙陪着笑,以免那人起疑心。
那人似乎沒有多想,頷首笑道,“那你們來的正是時候,今天是我們狀元村一年一度的桃花酒宴。要知道我們村子的桃花酒遠近聞名,很多人都特地過來,只爲了喝一口酒。”
那人說着似乎有些急切,“我也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回去準備晚上的宴席。”
狀元村的桃花酒宴其實也是一個斗酒宴會,每家每戶將自己一年來釀出最好的桃花酒拿出來,誰家的酒最好喝,誰就是當年的冠軍。
千山雪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忽然開口說道,“他們都沒有影子。”
李欣吃了一驚,詫異道,“若都是鬼魅,爲什麼能在白天出現?”
千山雪摒眉,眼底含着疑惑,“就算成型時間再久也不會如此。”
“不如我們等等再說。”千山雪看出這些村民對三人也是無害,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三個。
既然如此還是稍安勿躁,等看清楚形式再說。
白小花轉過身看着男孩還在哭,心底有所不忍,強忍着悲痛慢慢走到男孩面前,“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找個地方入土爲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