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爲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陣驚駭之後收收心性,捂了捂胸口,退到一邊去。
姚花不明所以,她見了這大快人心的場面,不禁大呼出聲來,臉上神色激動,顯然是沒想到我能如這輕易除掉兩隻頑虐的屍鬼。
說實話,要不是靠着“金童”的異能,憑我這點本事,早就死翹翹了。這真是飛來橫禍之後的喜從天降。我心中大喜,如果加以時日我能夠掌控“金童”,那還用再怕牛鬼蛇神不成?
斬殺完屍鬼,我退到姚花旁邊,接下來就是巫行雲與這黑袍怪人鬥上一鬥,通過剛纔那番話語,我們知道妖人已無回頭之意,怕是日後會爲禍一方村民。
見那黑袍目光之中寒芒一閃而過,顯然是起了殺機,手往天際上用力一拋,那鳥籠不知飛上去多高,總之是在黑夜中消失了蹤影。
那黑袍鼓着雙掌讚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能施展如這深奧的術法,不得不令我佩服。不過你們光靠剛纔那點本事,還取不了我的性命。”
又是這種輕蔑的態度,巫行雲冷哼一聲,不屑說道:“你懂這些又如何?一物降一物,你這鬼物,我降不住你,也遲早會被他人誅滅。”
那黑袍譏笑一聲沒再言語。這蘆葦旁的一片空地,幾乎成爲了這一人一鬼對峙的戰場。
就在對峙開始之初,只見黑袍也像先前那兩隻中骷鬼一般衝了過來,可這一次明顯與中骷鬼那跳蚤一樣的動作大不相同。
黑袍雙手十字交叉在胸前,手中僅是呈出爪的狀態,未結下法訣,但他身體兩側已是勁風大作,黑氣蒸騰,而他的鬼氣也是瞬間暴漲了許多倍,差點讓我感覺到窒息。
隨即,那陡然生成的勁風如刀劍一般跟隨在他身側向巫行雲撲去。
我正納悶,幸好對手不是我,不然這麼猛烈的攻勢我早就死了。
只見巫行雲準備出招,始料未及的是,那黑袍從袖中拋出兩隻黑色的東西,我一眼看去,是兩隻深黑色的蠍子,周身滿是黑氣,顯然有劇毒。
我一驚,正想大呼提醒巫行雲,可她幾個身形扭動輕巧地躲過了蠍子的攻擊,那蠍子撲出很遠落在地上後溜進了蘆葦叢不知去向。
可我放眼望去,那幾片蘆葦叢已經死絕了。我心頭瞬間一寒,這樣的劇毒如果是傷到人的身上,該是怎樣的慘狀?
就這短短一瞬間,二人完成了各自一輪的攻守,二人又如最初一般對峙着。
突然,天際上落下一物,竟然是剛剛被黑袍拋上空中的那個鳥籠,如今才落地,可想而知那一拋有多高。
稀奇之處不在這裡,落地的籠子是空的,籠子裡那隻血紅色烏鴉消失無蹤。
黑袍朝天吹了一聲哨子,不知是什麼暗號,最初時天際上烏雲開始涌動,像是有一大羣東西朝這邊飛來。下過一刻,那羣東西靠得更近了,終於是到了眼前。
我們擡頭望去,只見一羣血紅色烏鴉朝這裡飛來,且只只羽毛豎起,張牙舞爪,兇厲不堪。尤其是那一對對犀利的眼睛像是要吞噬盡我們。
血紅烏鴉出現之後開始攻擊,可怕的是這些異物雖然體型很小,但是生命力極其頑強,姚花一個巴掌拍過去僅能將其打落地下,又再次飛起,連續好幾次仍不能將它殺死。
我也只得用盡全力來回撲打血烏鴉,沒一會兒功夫,也殺了好幾十只。那些異物雖多,也靠不近我的周圍。
不過黑袍當然知道光憑這些異物是除不掉巫行雲的,於是在他與異物衝擊之時將臉上黑布微微掀起,露出嘴巴。映着夜色看去,於那口中居然隱藏着一條圓管。
巫行雲比我更富經驗,她當然不會被這羣烏鴉分散了注意力,她一邊揮袖殺着烏鴉一邊盯着黑袍的舉動。
黑袍口中隱藏的那根圓管出現之後,先是冒了一會黑煙,再接着見黑袍深深吸了口氣,似氣吞天地一般,再將口中所有氣霧噴出。
在巫行雲所站立的位置,距黑袍仍有兩三丈距離,那從口中噴出的氣霧不知爲何物,徑直射向她
巫行雲猝不及防,卻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徒手抓住一隻血紅烏鴉,向那噴來的黑霧拋去。那隻血紅色烏鴉一觸到氣霧就被腐蝕,落到地上的僅剩下一小撮白骨。
巫行雲訝道:“屍毒!”
黑袍詭異的笑聲傳來:“嘿嘿!不錯,正是屍毒,看你們能躲過多少。”
說罷接連從口中噴出數十次屍毒,屍毒如烏雲灌頂一般漫天撒了過來,密密麻麻毫無縫隙可言。
但是我們這樣左支右絀地,雖然顯得處於劣勢,可仍沒有到無計可施的地步。畢竟這屍毒腐蝕力雖強,可速度卻是不快。用於偷襲算是利器,可在正面交戰之中似乎佔不到多少就宜。
黑袍也極爲清楚這點屍毒是傷不到我的,他的意圖是想要將屍毒灑向那處於我身後,孤立無援的姚花。
一旦我疏於防範,他就可伺機殺過來。
且有一件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那羣血紅色的烏鴉並不是生性兇厲那麼簡單,更爲可怕的是那羣異類的血液同樣存在劇毒,如果是侵入口中,尋常人當即喪命。
這刻黑袍的屍毒撒來,半空中的血紅烏鴉有半數被屍毒侵入,全身潰爛,最後一滴滴血液夾雜着黑色的屍毒落了下去。
再這萬分時刻,我終於是陷入萬難的境地。如果是這刻逃離,必然害死了姚花。而如果是不逃,只有同赴黃泉了。
只見萬點血滴傾瀉而下之時,一面“古鏡”帶着一道青光自那蘆葦旁邊激射而出,穿透了幾百只血色烏鴉之後,籠罩在姚花的頭頂上方。而又是幾道青光飛散之餘,數百隻烏鴉非但應聲倒地,連那被光芒照射的毒氣,也是憑空消退。
而古鏡出現在姚花的頭頂之後,又瀉下一層古鐘形狀的光環,那光環似有萬念巨威,血色烏鴉一靠近,立即化爲血水,比那屍毒的腐蝕力更爲強大。而那些屍毒逼近之後,卻是化爲一卷白煙,嫋嫋升起。
究竟是什麼物件?我和黑袍同時將目光投向那不知名的法器。
這會,那愣愣發呆的姚花正仰頭盯着的,正是盤旋着的一面頗爲陳舊的石鏡。
石鏡周圍由於青光煥發,可見到它的背面印着一隻太極圖案。不過它的鏡面卻是青銅所制,並非全然光滑,甚至有淡淡的鏽跡。
而這面古拙粗糙的鏡子,正是出自巫行雲之手。
如果是平日,將這樣一面做工粗簡的鏡子送給友人作爲禮物,都會遭到對方的嫌棄。
所以這自然不是一面梳妝用的粉鏡,而是一面威力不可被小覷的法器。且看這寶鏡能夠在脫離她的雙手之後仍騰飛於半空中。
黑袍在這鏡子出現的一刻就緊盯着這東西,黑布遮蓋的臉上,看不穿是什麼表情。
“六合鏡!你是天師堂的第七首席,‘赤練仙’巫行雲。”
天師堂?巫行雲是天師堂的?難怪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說過,對了,是佟掌櫃提過,她是跟甲丁一起帶着天師堂的高手來的,怎麼落單了。
巫行雲默不作聲地看着黑袍。
但黑袍沒有放棄攻勢,屍毒仍是鋪天蓋地而來。
而這時在姚花的位置,石鏡青光再起,又是一陣勁風在地上盤旋,似八卦圖案一般擾動,再來是以其兩儀爲主線,往上迅猛地衝去。姚花的周圍,一陣陣呼嘯的強風從地面往天際直衝,這勁風之強,莫說是那些襲來的屍毒,即使是地上拳頭大的石塊,也都一併被送上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