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
隨後巫行雲和宋天霖讓開身位,明覺走上前去,只見他面色凝重,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輕頌佛號之後,緩緩解下身上的灰白色袈裟,一身素衣。然後在從一個竹籮筐中取出一黃色包裹,雙手拖住,虔誠地放到我胸口。
那黃色包裹一出,巫行雲和宋天霖都是微微激動。
隨後,明覺將黃色包裹緩緩解開,裡面原來又是一件袈裟,不過這件袈裟與明覺從身上脫下的灰白色舊袈裟有天壤之別。
這袈裟新亮華麗,由金絲織網,紅緞作底,寸寸金光四射。每道網格之中還鑲有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大放異彩。方纔還是暗黃暗黃的屋內被這佛光照得亮如白晝,奪目之金光讓人不可目視。
這倒是有些讓我想起在電視劇《西遊記》當中,被黑熊怪設計奪走的那件錦斕袈裟。
袈裟打開之後將金童全身都覆蓋住,接着明覺單手微微上揚,那金佛袈裟如有靈性一般向上緩緩飄起,最後呈四方張開,停在金童上方,相隔三尺左右。
等到袈裟定住之後,明覺開始做法,手御法訣,口唸急咒,佛音陣陣,響徹茅舍。
聽着這陣陣佛號,我感覺心中清澈寧靜,彷彿說有的煩惱和憂愁都隨即消散,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大師作法一經完成,袈裟中間部位出現一個人頭大小的金色“卍”字,“卍”字出現之後躍然而出,往下直沉,最終壓入金童體內。
第一個金色“卍”字壓入之後,在袈裟的其餘部位似乎受到牽引,開始流出一竄竄金色的經文,金文如高山流水一般往下直泄,竄竄金文最後排成一個金色的“鐘罩”,將我罩在其中。
“鐘罩”出現之後,金色“卍”字不斷涌現,將袈裟裡面的金文不斷牽引出來,使得鐘罩更加牢固密集。
一切妥善之後,明覺額頭上汗滴灌涌,雙手合十道:
“二位,佛門至高真訣——‘渡世大願’已經準備完畢,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
宋天霖點頭,邁着蒼老的身軀向身後桌子上的檀木盒子走去,只見他右手結下道家的“蓮花”法印,片刻後小拇指在方正的檀木盒子周圍天罡三十六位置變換順序地一點一點,每次點動檀木盒子就有一股很強的氣息從中彈出,越往後面彈出的氣息漸弱,到了三十六位的最後一位之時,已然沒有任何氣息彈出,盒子恢復原先的平靜。
原來爲了防止這神物不被他人盜取後得到裡面的東西,精通奇門法術的宋天霖早在這個盒子的周圍設下了“禁制”,只有解開其中“禁制”才能打開盒子。
“禁制”這東西僅有在特定的咒法下方能開啓,與“封印”其實是如出一轍。換言之,只有設置“禁制”的本人能夠開啓。
就在“禁制”解開的一瞬間,房內的溫度急劇下降,這小小的盒子卻是如同極原冰魄一般,從內裡釋放出寒冷的氣息。
頃刻之間,從檀木盒子,再到桌子,地面,牆壁牀鋪,最後是屋頂,房內除了被袈裟和佛言籠罩的地方之外,整個房間都是瞬間結出了一層冰霜。可想而知我們呆在屋裡面是多麼的難受。
隨後巫行雲打開窗戶,讓烈日照射進來,以提升溫度,只見這個時候,金童也發生了些許變化,不再是一個金色的球體,只聽房間內吧啦一聲,這金色的球,竟然是如同蛋殼一樣裂開了,裂開之後,蛋殼隨即變得脆弱,連續裂開,從裡面蹦躂出來一個小金人。
這小金人就如同一個小嬰兒一般,不過很小個,超萌那種,只有兩個巴掌那麼大。
不過此時這小金人很難受,在牀上痛得不停的翻滾,雙手抱着自己的頭在枕頭上來回打轉,口裡抽搐着叫不出來,牙關緊咬連呻吟也沒有一聲。
我想要趕緊上前按住他,以防他從牀上摔下來。但是很快被明覺大師給阻止了,他按着我的肩膀,搖了搖頭。我只得不安地在一旁看着。
金童如此難受是因爲房內的溫度驟降,讓本來就受到怨氣和煞氣侵襲的它更容易受到寒氣的影響。
宋天霖使勁掰開他那因疼痛而緊緊捂着臉的雙手一看,衆人頓時陷入一片呆滯之中。金童那觸目驚心的雙眼紫得透紅,將眼部周圍的肌膚凍傷得青一塊紫一塊,一直延伸至耳後。身體各處雖然沒那麼嚴重,但是雙手一觸摸,也能明顯感覺到冰涼無溫。
我呆若木雞地望着倒在牀榻上的金童,心裡痛惜,他本來不需要受這樣的痛苦,是我將它帶回苗疆來的。
眼下這情況,連巫行雲也拿不出任何主意了,她急道:
“快!大師哥,快想法子,這金童受寒氣侵襲,體內鬼氣紊亂,再不將寒氣吸走,恐怕鬼氣停止流動,會瞬間死亡。”
聽到這話,我的心都揪起來了。
宋天霖點頭道:“放心,我這就來。”
說完他將木盒打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包裹,打開包裹裡面還“呱呱”地傳出蟋蟀似的蟲叫聲。等到包裹全部打開,我們咋一看,並非是蟋蟀,也不是其它的什麼小蟲子,而是一直通體雪白的青蛙。不,確切地說是一隻雪白的小蟾蜍。
看到這小物價,巫行雲幡然醒悟,點頭說道:
“冰蟾!原來如此,所以才需要‘渡世大願’相助。‘渡世大願’並非用來驅除怨煞之氣,而是等到這冰蟾吸出怨煞之氣後,用‘渡世大願’將怨煞之氣全部化解,不讓它四處流竄,以免禍害世人。”
宋天霖點頭說道:“不錯,這冰蟾只有吸的功效,卻不能化解。怨煞之氣一旦泄露出去,將會是一場禍劫。”
看到這東西,我也是吃了一驚。
所謂道門的醫術本來就具備千千萬萬種治病救人之方法,其中不乏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旁門左道”。自然而然地需要藉助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譬如毒蟲,蛇蟻一類,雖然讓人近而遠之,但有時卻是救命之良藥。這手中的雪白蟾蜍就是一例子。
看來這東西是能夠吸吮患者體內任何一種對身體不利之物,如毒液,血濃之類,其中也包括寒性,熱灸,還有怨煞之氣。
宋天霖將冰蟾放到金童的小食指處,小小隻的冰蟾溫順地含着它的食指慢慢吸吮,一口一口,將其中寒性漸漸吞噬。
這段治療的時間也是頗爲漫長,約摸過了一個小時,宋天霖纔將冰蟾從金童的食指處取走。吸飽了的冰蟾顯得較之方纔更爲肥大,而且顯然沒有當初時的靈活,遲鈍得很。不過金童的臉色也漸漸好轉了起來,但是雙眼周圍被凍傷的肌膚仍是凍傷嚴重,視線顯得微弱不堪。
而就在這時,還沒有結束,冰蟾將怨煞之氣吸進肚子之後,宋天霖又是兩手變換了一個法訣,蒼老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兩指在冰蟾的背上點了一下。
這冰蟾打了個嗝,隨後張開血盆小口,從裡面冒出來一顆黑色的珠子,這珠子飄蕩了幾下之後,就往上竄,等到它碰到了袈裟時,慢慢被化解掉,直至不見蹤影。
那個應該就是怨煞之氣所化的黑珠子了。
宋天霖皺眉不減當初地道:
“這小金童體內的怨煞之氣實在是太過劇烈,冰蟾並不能一次性將金童體內的全部怨煞之氣吸盡,只能一步一步來了。往後數日我還得繼續用冰蟾替他去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