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青春啊
卡倫並未因今晚要前往丁格大區而延長自己的睡眠時間，早上七點他就走出了臥室，早餐比較簡單，兩塊三明治配一杯熱牛奶。
喬託先生的葬禮將在上午九點開始，希莉和萊剋夫人正忙着清洗和處理食材，卡倫用過早餐後就過來開始主持進行簡餐的製作。
簡餐採取自助的形式，菜式不用複雜。
卡倫制定的菜單列表上，涼菜有四盤：香辣無骨雞爪、涼拌豬耳朵、涼拌海蜇絲以及維恩醬豆。
其中，維恩醬豆算是維恩人日常宴請上永不會缺席的一道冷盤。
熱菜有六道，分別是：紅燒小排、毛豆雞塊、茄餅、春捲、拔絲地瓜、獅子頭。
主食是餅和炒麪，飯後甜品是銀耳湯。
這不是卡倫在帕瓦羅喪儀社第一次組織葬禮，但卻是第一次準備餐點，因爲前幾次要麼沒有預估到有客人要麼就乾脆清楚不會有客人。
阿爾弗雷德帶着皮克、丁科姆在前面忙碌做着最後的細節檢查，卡倫則帶領希莉和萊剋夫人在廚房進行着準備。
這時，廚房門口探出一張年輕的臉，是艾斯麗。
雖說提前到卡倫這裡集合再一起去教務大樓這幾乎成了小隊默認的規矩，但她今天還是來得有些過早了。
先前經過前廳時，阿爾弗雷德正帶着皮克和丁科姆在忙着最後的佈置收尾工作，所以就讓艾斯麗小姐自己進去，省略了通報環節。至於什麼能省略什麼不能省略，阿爾弗雷德心裡很清楚。
艾斯麗看着卡倫繫着圍裙熟練地進行烹飪的動作，感覺好不真實。
女人總是容易對會做飯的男人有好感，當然，前提是並非只會做飯。
卡倫看了一眼門口，直接吩咐道：“幫忙做事。”
“哦，好的，隊長！”
艾斯麗沒有絲毫抗拒，進來就準備幫忙，但她沒有做過飯，廚房裡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懂，萊剋夫人貼心地給她安排了洗菜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巴特也來了，他進來前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得太早了，有點太急太趕的意思。
但在看見蹲在那裡洗菜的艾斯麗後，他放下心來，嚯，居然有比我來得更早的。
“隊長！”
“揉麪。”
“好嘞！”
巴特去做白案了，希莉指揮他，他只需要把面往死裡揉。
最後一個過來的，是文圖拉，他依舊提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的仍然是他奶奶親手做的點心。
“艾斯麗，巴特。”文圖拉一個一個打招呼，最後喊道：“隊長！”
“點心分給大家，然後幫忙。”
“好的，隊長。”
文圖拉提着袋子，給每個忙碌的人送點心，普洱坐在凱文的背上正在院子裡一邊遛彎一邊曬太陽，看見文圖拉提着點心袋子從它們面前走了過去。
不過，文圖拉又走了回來，給凱文餵了一個，給普洱喂時，普洱沒吃，因爲她每天有固定用點心的時間，但它是用爪子捧着，對文圖拉回了一個有點萌的表情。
等文圖拉走後，普洱喊了一聲：“蠢狗！”
凱文扭過頭，張開嘴，普洱貓爪鬆開，它那塊點心也落入了凱文口中，凱文大口咀嚼，它不挑食。
分完點心後，文圖拉擼起袖子就進廚房幫忙，他這一看平時在家裡就沒少做飯，雖然對卡倫的菜式很新奇，但打下手的能力比那兩位要高多了。
食物準備得差不多了，卡倫擡頭看了看掛鐘，九點半。
他先走到水池邊洗手，然後看了看那三位，道：“行李箱都帶了吧？去我臥室換上神袍吧，今天舉行葬禮的是我們秩序神教的人。”
換好衣服後，卡倫帶着人來到哀悼廳，此時哀悼廳已經來了七八個人，都是喬託小隊的成員。
卡倫安排文圖拉和艾斯麗跟着皮克端送茶水，讓巴特跟着丁科姆站在門口接引客人，他自己則走到停屍臺上，看着躺在黑色肅穆棺材裡的喬託先生，默默地念誦着《秩序之光》裡的神話敘述部分。
在真正的信徒看來，能聽着神的事蹟長眠，是一種巨大的幸福。
哀悼廳四壁掛着一幅幅畫像，畫像中呈現的是喬託先生的生平事蹟。
他什麼時候信仰的秩序，什麼時候加入秩序神教，什麼時候加入秩序之鞭小隊，立過什麼功，得到過什麼表揚……
這些畫是阿爾弗雷德帶着多拉和多琳一起畫的，哀悼者們可以通過這些畫來回憶死者的生平。
其實，站在卡倫的角度，喬託先生這一生並未有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所取得的能夠讓卡倫注意的閃光點也幾乎沒有。
但，這纔是大部分人一生的真實寫照。
伴隨着越來越多的哀悼者過來，至少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喬託先生在工作生活中，是個不錯的人。
尤其是當卡倫看見尼奧本人竟然也穿着秩序神袍進來哀悼時，幾乎可以判定喬託先生的品格了。
因爲隊長和自己是同一類人，自私貪婪不喜受規矩約束的同時，又尊重擁有高尚品德的人。
尼奧瞻仰過喬託先生遺容後，站在了卡倫身邊，擺出和卡倫一起在念誦《秩序之光》的模樣，開口道：
“你那幾個新手下很聽話，看來你調教得不錯，以後我也不用擔心你小隊的戰鬥力了。”
“我都是學隊長你的。”
“雖然我知道這是假話，但我聽得還是很高興。”尼奧看着躺在面前棺材裡的喬託先生，“喬託，看看這小子的手下，我們要是能收這樣的精英手下，大概做夢都能笑醒吧。”
無論是從實力角度還是背景角度出發，巴特他們都幾乎不可能從秩序之鞭隊員開始做起，也就是在這眼下教內改革契機下，纔給予了這種精英秩序之鞭小隊形成的可能。
“隊長你和喬託先生認識？”
“算是認識吧，不算熟，以前有一次本來可以分贓的，他不同意，差點氣得我想給他的小隊挖個坑算戰損犧牲。
我剛剛去那面吃了點東西，你做的？”
“嗯。”
“味道很不錯，我留了肚子，等走之前吃飽了再回去，會補食物的吧，我看那邊搶得很厲害。”
“會的。”
“那我就放心了。”
尼奧從口袋裡取出一份奠金信封，喬託先生無兒無女，所以奠金基本用來支付他的喪葬費。
今天的信封都很薄，因爲裡面放着的都是點券。
“這場葬禮佈置得不錯，很有新意也很有細節，這次來哀悼的大部分是秩序之鞭的同事，他們死亡率高，以後你不會缺生意了。”
卡倫覺得，自家隊長總是擅長於從一件事情上發現匪夷所思卻又很有道理的思路。
“去丁格大區後，謹慎小心一些，那裡大人物多，尤其是另一支小隊，他們的父母或者爺爺輩，基本都在教廷任職。”
“我會低調的。”
“合理低調就好，反正你自己把握得住。我覺得你們去了丁格大區後應該不會再回約克城，而是直接從丁格大區去輪迴谷了。
祝你順利，我等着你回來幫我升中隊長。”
“好的，我明白。”
“哦，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份小禮物，是我讓梵妮準備的，放禮品盒那裡了，待會兒你讓人拆一下。”
“謝謝你，隊長。”
“你繼續忙，我去後院幫你遛狗。”
“辛苦你了，隊長。”
“不辛苦，應該的。”
卡倫依舊站在這裡，繼續爲喬託先生誦讀着秩序之神的事蹟。
在這裡，秩序之神並非代表着那一位至高的存在，而是音樂、是酒水、是牀是被子是枕頭。
不過，真如隊長所說的那樣，在整個葬禮期間，不停地有人上前和自己交流說話，同時給自己遞上了名片。
這裡面固然有知道自己身份，所以想聊幾句的意思，但主要目的是想在自己這裡提前“掛個號”。
因爲給自己名片的，基本都是各個秩序之鞭小隊的隊長，說完話後，他們幾乎都會在最後感慨一句：
“真是一個不錯的葬禮。”
精緻的佈置，令人緬懷的回憶主題，以及美味的簡餐，他們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隊員們，以後在出了意外後，也能以這種方式進行“告別”。
雖然帕瓦羅喪儀社不夠大，哪怕裝修過後，其規模和層次，也和茵默萊斯喪儀社有點差距，但秩序神官們對那些雷爾能衡量的東西本就不是很在意，他們想要的是這種溫馨。
艾斯麗、文圖拉和巴特一直都在盡心幫忙着，維持着整個哀悼會的運轉，沒有絲毫懈怠。
葬禮持續到下午三點，前來哀悼的客人們都離開了，皮克和丁科姆負責將喬託先生遺體送往墓園下葬，卡倫沒有跟着一起去，而是和文圖拉三人一起用遲來的午餐。
葬禮是一種對逝者的緬懷，同時也是對生者的一次洗禮。
洗禮後會讓“生”的感覺更加清晰，然後就反應在了胃口上，大家都吃了很多。
阿爾弗雷德按照卡倫吩咐，將隊長送的禮盒打開，裡面放着的是13副銀色面具。
和獵狗小隊的銀色面具區別很大，因爲這一套在形象上更猙獰，已經從“人面具”轉移向“惡鬼面具”了。
卡倫示意阿爾弗雷德將這套面具拿過去給大家看看，結果巴特、文圖拉和艾斯麗一人一個拿起來，紛紛說很喜歡。
這讓卡倫一時有些爲難，他本意是想讓大家覺得這個面具醜的，然後他會吩咐阿爾弗雷德在自己離開時去找勒馬爾先生訂做一套來，但很顯然，大家都會錯了意。
尤其是艾斯麗，一個女孩子，誇張到拿着這副醜陋猙獰的面具說出了“好可愛”的評價。
算了，就先這樣吧，就當是紀念品小禮物。
不過，這麼醜這麼高調的面具，傻子才戴。
吃完飯，卡倫回到臥室裡休息。
摸了摸凱文的禿頭，然後將普洱放在膝蓋上揉了揉她的脖子。
“等我這次回來後，生活就會不一樣了，要忙起來了。”
“我知道，我們的小卡倫要迎來自己事業新的起點了，你在外面加油，我在家裡也努力吃補品。
還有蠢狗，你也得努力吃生髮劑。”
“汪汪汪！”
如果凱文只是喊一聲就算了，但它連續叫了好幾聲，意味着它有話說。
“蠢狗說，它要趁着這段時間把這座冰箱拆解一半重新進行研究，看看能不能把這個冰箱當作傳送法陣的圓點，在這一基礎上再佈置一個大一點的陣法進行效果擴散。”
卡倫這些天都在看陣法書，對陣法的瞭解沒有以前那麼膚淺，馬上問道：“具體的訴求效果是什麼呢，加大它的傳送效能？”
“汪汪汪汪！”
“蠢狗說，它的構想是在艾倫莊園演藝廳裡再佈置一個傳送引導陣法，然後再在我們後園的庫房那裡以這臺冰箱爲基礎做一個擴大接引。
這個設計如果最後落實了，卡倫你就能用那顆小球珠，召喚阿琉斯之劍以外的東西了。
比如，在戰鬥時將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召喚出來，讓他們來幫你打架。”
卡倫開口道：“我這裡還沒有解決持續給他們供給存續時間的問題。”
“汪！”
“蠢狗說它這個計劃以現有條件想要實施成功，也有很大的距離。”
卡倫笑道：“但我不否認，這個畫面，很讓人激動。”
真的各方面條件成熟且落實下去後，別人打架是召喚虛影出來助陣，自己直接可以從棺材裡拉人過來。
雖然現在只有兩個人物可以選擇，
但不要忘了，
自己那裡還有十口空棺材呢！
如果哪一天，十二口棺材都滿了，普洱作爲自己的共生物也恢復了，那自己遇到打架的情況時，是真的可以就站在旁邊喝咖啡了。
卡倫將自己手背放在面前，
凱文將自己狗爪搭上去，普洱也將自己貓爪放上去。
“一起努力！”
“喵！”
“汪！”
……
皮克和丁科姆開着靈車回來了，也意味着出發的時間到了，大家紛紛將行李箱送到了靈車上，依舊是阿爾弗雷德開車。
卡倫覺得，或許以後坐靈車出任務，會變成自己小隊的一個傳統。
那自己要不要學隊長那樣，改裝出一個術法靈車？
但那好像有點昂貴，隊長也是咬牙才搞出了一臺貴賓車。
算了，等自己當上隊長可以接任務時，再慢慢撈吧。
到達教務大樓時接近七點，靈車通報了身份後，有專人進行引導，直接開進了地下層。
經過指引，卡倫得知自己等人的傳送法陣在F—3區。
在傳送法陣外面，卡倫看見了兩個熟人，萊昂和勞雷。
這次，萊昂和勞雷主動上前和卡倫打招呼，顯得很是熱情。
卡倫則回以含蓄且矜持的禮貌微笑。
卡倫沒問他們爲什麼會在這裡，他們則主動說道：
“正好今天要去丁格大區給部門送文件，就蹭一下你們的傳送法陣。”
“你們也需要蹭？”
“不一樣的，有些地方可以搞一點特殊，但有些地方，又不能碰這類特殊。”勞雷解釋道。
以往公幹出差，按照級別不同，待遇也不一樣，尤其是這種遠距離傳送，高級傳送法陣和低級傳送法陣在用時和體驗上差距非常之大。
先前大區組織選拔時，大家都是坐的高級傳送法陣，大區也不可能讓自己的選拔者在選拔前因傳送法陣而掉狀態。
時間到，法陣開啓。
伴隨着一道白光遮蔽，身體傳來輕微的抖動後，卡倫等人出現在了丁格大區的傳送法陣大廳內。
因爲距離太遠，所以有了時差，約克城現在是晚上，而丁格大區這裡，則是上午。
“我們就先走了。”萊昂向卡倫揮手。
勞雷開口道：“我們還要在丁格大區待幾天蓋章，有時間的話約吃飯。”
卡倫迴應道：“好的，有時間的話。”
“隊長！”
“隊長！”
兩位公子哥剛離開，卡倫就看見馬斯和布蘭奇拖着行李箱向這裡跑來。
文圖拉從自己揹包裡拿出兩張銀色猙獰面具分別遞給他們，他們都伸手接了。
後頭的巴特和艾斯麗以爲這是卡倫的指示，紛紛拿出自己那張面具，戴在了臉上。
文圖拉愣了一下，自己只是幫忙給剛匯合的隊友分一下而已；
那個，要戴麼？那我也戴吧。
馬斯和布蘭奇畢竟不是約克城大區的，心理上就感覺與約克城大區的同伴相比，就和卡倫疏遠了一層。
這讓他們有些焦慮，因爲他們都有騎士團背景，家裡人也告訴他們接下來的改革安排，所以他們有更爲強烈的需求去主動融入，去合羣。
因此，二人不做絲毫猶豫，馬上將面具戴在了臉上。
整個小隊，除了卡倫外，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
這直接在人來人往的極爲忙碌的傳送法陣大廳內，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有的在觀察，有的在好奇，有的在嘲笑。
卡倫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這些隊員，他們已經戴着面具併成一排站在自己身後。
猶豫了一下，
卡倫在心裡小聲道：
“好吧，我是傻子。”
然後，拿出自己那張面具，也戴在了臉上。
手向前一揮，卡倫向前走去。
六個頭戴惡魔面具的年輕人，走出了極爲自信的步伐。
推開大廳的門，明媚的陽光撒照而下，伴奏着生機與活力。
卡倫不僅感慨道：
“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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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