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298:他很正經(1更)
葉傾心毫不委婉的忠告,讓竇薇兒愣了一下。
“心心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知不知道?”
葉傾心笑:“你哪壺開了?說出來我提一下。”
竇薇兒:“……你變了,心心,你真的變了,以前你從來不開玩笑,都跟你家景大老闆學壞了。”
“他很正經,從不開玩笑。”葉傾心說這話時,不由自主看向景博淵,眼睛裡無意識地流露出一抹複雜的情愫來,像是崇拜,又像是敬重和信賴。
見葉傾心一臉迷妹樣地看向景博淵,竇薇兒裝模作樣地捂着胃部,擺擺手說:“我和肖先生還有事,就不跟你說了,每次跟你說話,胃都疼。”
被狗糧撐得胃疼。
與竇薇兒和肖深告了別,景博淵帶着葉傾心和葉傾國去了喜飯。
他們有好久沒有來喜飯,正好葉傾心想看看聞人喜,不知道中午景逸的缺席對她有沒有影響。
聞人喜還和以前一樣,抱着喜飯招呼客人,穿着樸素,臉上的表情也是樸素的,葉傾心細心地發現她化了淡妝,眼角隱隱藏着喜悅,整個人看着似乎發着光。
那是一種戀愛中幸福的女人才會有的光彩。
看來中午景逸的缺席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葉傾心想,聞人喜一定是愛極了那個男人,能跟他談婚論嫁,這件事足夠讓她高興和幸福。
來時的路上葉傾心準備了不少安慰的話,最終也沒派上用場。
“喜姐,恭喜你和二叔要結婚了。”
聞人喜低頭笑了笑,四十三歲風韻尚存的女人,眉眼間盡是小女兒的羞澀,“謝謝。”
吃完飯。
景博淵要結賬。
聞人喜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來吃飯,都免費。”
葉傾心笑得揶揄,“那就謝謝了,二嬸。”
這個稱呼,讓聞人喜又羞又甜,她嗔怪地瞪了葉傾心一眼。
從巷子裡出來,太陽正掛在西邊的地平線上,欲墜不墜的。
“真替喜姐高興,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要開花結果了。”葉傾心一手挽着景博淵的胳膊,一手習慣性地捧着肚子,側頭仰臉看着景博淵問:“我還不知道喜姐和二叔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呢,你中午在場,你知道吧?”
“十月一號。”景博淵嗓音低沉且輕柔。
“國慶節嗎?是個喜慶的好日子,那時候天氣正好,距離現在還有將近五個月的時間,婚禮的準備也不會太倉促。”
“姐姐,什麼是婚禮?”安靜地跟在兩人旁邊的葉傾國冷不丁插了一句嘴。
“婚禮就是結婚的時候舉行的盛大的儀式,就像姐姐過年結婚那樣,小國參加過,知道的吧?你當時還偷偷吃了好多巧克力。”
葉傾心用葉傾國能聽懂的方法解釋,葉傾國聽後,點頭如搗蒜,“記得記得,結婚就是有好多巧克力吃,姐姐,小國也想結婚。”
傻里傻氣的話,讓葉傾心忍不住笑,“那小國要先找個願意和你一起結婚的姑娘才行。”
“姐姐不能跟小國一起結婚嗎?”葉傾國說着抓住葉傾心的手臂。
大男孩的手不小,又或者是葉傾心的手臂太過纖細,他一隻手能將葉傾心的手臂整個握在掌心裡。
葉傾心拍開葉傾國的雙手,揉了下被握痛的手臂,耐心解釋道:“我是姐姐,你是弟弟,姐姐和弟弟是不能結婚的,小國呢,要找姐姐以外的女孩子才行。”
葉傾國聽得懵懵懂懂,“姐姐不能跟小國結婚,小國要找姐姐以外的女孩結婚,姐姐,什麼是姐姐以外的女孩?”
“……”葉傾心想了一下,說:“你不用叫她姐姐的女孩,你就可以跟她結婚了,但是,要人家願意跟你結婚才行,知不知道?”
葉傾國點點頭,雖然還不太懂,但是他記住了。
結婚就意味着有很多巧克力吃,他叫姐姐的女孩是不能跟他結婚的。
回家的途中路過公園,公園的廣場上有人在玩角色扮演,好多卡通人偶在跟觀衆互動,其中有葉傾國鍾愛的奧特曼,葉傾國坐在車裡指着奧特曼大喊大叫,葉傾心和景博淵帶他過去玩了一陣。
回到景家老宅已經晚上九點半。
一進玄關,葉傾心就聽見景老夫人的河東獅吼。
“你還敢回來?中午幹什麼去了?商議結婚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缺席,我千叮萬囑讓你十一點之前到,你還給我臨時尥蹶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啊?”
“媽,單位出了點事,我……”景逸耐着性子輕聲解釋。
“怎麼?沒有你你們部門就垮了不成?啊?”景老夫人才不聽他那套有的沒的,“你現在就去小喜住處給她道歉,讓她原諒你。”
景逸沉默。
景老夫人咆哮:“還不快去……咳咳……”
老人家身體本就不大好,氣得一口氣嗆在肺裡,險些上不來。
“媽!”季儀的聲音響,語氣焦急。
葉傾心和景博淵忙進客廳,只見季儀在幫老人家順着氣,景逸佇立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
“奶奶。”葉傾心上前扶着景老夫人。
看見葉傾心,景老夫人氣才順點,對景逸道:“你還在記恨當年我把那個女人趕出去是不是?你這是在爲她報仇呢,你故意跟我對着幹,故意不讓我痛快,可是小喜是無辜的,她等了你二十多年,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敢像她那樣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等你這麼多年,爲你浪費大好青春,你不能負她……”
“媽,您想多了。”景逸從褲兜裡掏出煙盒,磕出一根菸,抽出來咬進嘴裡,因爲咬着煙,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我現在去找她解釋清楚,順道跟她父母解釋一下,您彆氣了。”
聽了這話,景老夫人臉色好看了很多,推開幫她順氣的季儀的手,直起身體道:“那你現在快去,跟親家和親家母好好解釋,他們中午好像有點誤會,不大高興。”
“還有小喜,好好哄哄她。”
景逸點了點頭,轉身走向玄關,沒一會兒,葉傾心聽見玄關傳來打火機的聲音,緊接着,是輕微的開門聲。
他一走,景老夫人頓時精神抖擻起來。
前後狀態的反差,讓葉傾心愣了一下,“奶奶您這是……”
景老夫人嘿嘿笑着,說:“剛纔我裝的,我的兒子我瞭解,輕易不會服軟認錯,哎,我剛剛演的像不像?”
葉傾心:“……我們剛從喜姐的飯店回來,喜姐好像沒有介意中午二叔缺席……”
“不介意那是小喜的大度,認不認錯是老二對人家的態度和重視,商議婚事這麼重要,他竟然缺席,難免給人老二不重視女方的錯覺,小喜父母本就對小喜等老二二十多年這事有微詞,他這樣不是讓小喜父母更有看法麼?還是去道個歉,解釋兩句爲好,也寬寬小喜父母的心。”
“我也是有兒女的人,如果我女兒爲了個男人四十幾了還不結婚,我肯定要難受得睡不着覺。”
葉傾心凝望着景老夫人滿是慈愛的臉龐,她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好似波紋般溫和柔軟。
實在很難將面前這個通情達理的老人家和她嘴裡那個殺死自己親孫子的年輕貴婦人聯繫在一起。
只能說造化弄人,景逸當年喜歡的那個女人,沒有這個好運遇到善解人意的景家主母。
葉傾國在景家老宅又住了兩天,週三上午,須盡歡派車來接他進組,《笙笙》拍攝的第一站是上海。
葉傾心每天都跟葉傾國通電話,有時候通視頻,須盡歡說葉傾國表現得很不錯,臺詞記得很快,學習能力也很強,除了沒有正常十九歲男孩的思維,他是個聰明又有天賦的演員。
當然,這番高評價,是以六歲孩童爲基準。
如果他智力正常,一定會是非常出色的演員。
按照當前的拍攝速度,預計兩個月可以殺青,一個月後期製作和宣傳,趕在暑期上映沒有問題。
歡笙工作室有優秀的後期製作團隊。
五月七號,週六。
季念魚的週歲生日宴在VINCI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舉辦。
葉傾心提前一天去商場買了一整套的益智玩具,上午快十點,景家一行人到了酒店,季家的小孩週歲,跟景老夫人當初壽宴的排場有過之而無不及,來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圈子裡有名有望的。
別人送的都是一些高檔的禮物,有的還算好,季念魚長大了或許能用上,有些直接很明顯的就是送給大人的。
季臨淵在京城商界可說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VINCI集團與博威集團涉及領域不同,都是各自領域裡的巨頭。
想要藉機巴結討好季臨淵的人不在少數,送禮的重點難免跑偏。
看見葉傾心的禮物,宋羨魚流露出真心的笑,“心心這禮物,有心。”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誠意比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禮物重很多。
季家不差錢,人一旦不缺錢了,就會更注重情。
和宋羨魚寒暄兩句,葉傾心沒有耽誤她招呼其他客人,挽着景博淵的胳膊往宴會廳裡面走。
所過之處,響起一片恭敬客氣的“景先生、景太太”的問候,景家其他人同樣都收到別人恭敬的問候。
不少人上來跟景博淵握手。
葉傾心站在景博淵身邊,腰背挺直,挽着他的胳膊,神情泰然地與來人打招呼,活脫脫一位名門貴婦,優雅大方又高貴。
這樣的場合,葉傾心見得多了,圈子裡的人,她已經基本認全。
“心心。”景索索過來喊葉傾心。
葉傾心等與景博淵寒暄的人一句話說完,適時地提出失陪。
“怎麼了?”走到景索索身邊,葉傾心問。
“心心,跟我去看程大哥他們打牌,有你在,就算程大哥故意躲我,也肯定要先跟你問好,到時候你隨便找個藉口拖住他,行不行?”
葉傾心皺起眉,“我跟程醫生也不是很熟,好像沒什麼事好拖住他……”
“哎呀,隨便編一個啊,你就說……你肚子有點疼,問問他會不會有什麼事。”
葉傾心:“……程醫生是外科醫生,不是產科醫生。”
“不管那麼多了。”景索索拉着葉傾心就往棋牌室過去。
宴會廳有休息室和娛樂室,供客人們開席前休息娛樂。
“要不這樣。”不知道又想到什麼好主意,景索索停下步子,轉身看着葉傾心道:“你進去以肚子不舒服爲由把程大哥叫出來,那有陽臺看見沒?你把他喊到陽臺上,然後我再過去,怎麼樣?”
“你不是說有了上回教訓,這次不想太主動?要順其自然?”
“理想豐滿,現實骨感,過年前那會兒你跟我說,我應該冷靜一下,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再做決定,我冷靜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每天想的都是以前跟他在一起的事,雖然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一點點的曖昧可言,可我發現竟是那般讓人心動。”
“我也說不上來對他的感情怎麼忽然就變了,我從小就跟他認識,從來沒有對他有過友情之外的感覺,甚至我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變的,當初我喜歡餘大哥,我清楚地記得是因爲有天晚上,我開車在路上遇到兩個碰瓷的,其中一個裝成被我撞死的樣子,一身的血,我嚇壞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餘大哥路過,一眼就識破了那兩個人的僞裝,三言兩語讓那兩個人落荒而逃,那一刻他站在我面前,像一棵爲我遮風擋雨的樹……”
“程大哥呢,每次見到我,不是揉亂我的頭髮,就是掐我臉,以前我挺不喜歡他這樣,現在竟無比懷念,我很想跟他說說話……”
“唉,我這種人,用情太不專了。”
景索索用一句不知道說了多少回的話結束自己的敘述。
轉頭看向葉傾心,“心心,我的好嫂子,你可要幫我,我是你的小姑子呀!”
葉傾心:“……”
棋牌室裡擺了好幾張牌桌,程如玉那一桌圍觀的人不少,葉傾心都不太認識,只能叫出個名字,只有一個賀際帆她還算熟悉。
“嫂子……”景索索推着葉傾心往裡面走,“好嫂子,拜託你了,你幫我把他叫出來就行。”
往裡面走了沒幾步,景索索轉身跑出去,躲在門外伸個腦袋進來。
葉傾心回頭看了眼景索索,嘆了口氣,幸好景紛紛今天去參觀一場重要的畫展,沒來,否則不知道這姐妹倆會不會鬧起來。
走到程如玉那一桌,有人看見葉傾心,很客氣地跟她打招呼,葉傾心禮貌地迴應。
“哎,你們幾個,還不挪開屁股把椅子讓給我弟妹。”賀際帆邊摸牌邊嚷嚷。
之前跟葉傾心打招呼的人一拍腦門,道:“對不起對不起,疏忽了,景太太莫怪。”
葉傾心莞爾道謝:“謝謝。”然後坐下。
程如玉轉頭看了葉傾心一眼,“博淵呢?沒跟你一塊來?”
葉傾心笑回:“他在外面跟人說話。”
“這裡煙味重,你最好別在這裡多待。”程如玉提醒。
葉傾心:“我看一會就走。”
程如玉點點頭,沒說什麼。
葉傾心安靜地看着,等一牌結束,她才說:“程醫生……我有點事想向你諮詢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麻將桌自動洗牌,聲音‘嘩啦啦’的特別刺耳,多少遮蓋了葉傾心的聲音。
程如玉卻聽見了,轉頭問:“怎麼了?”
葉傾心的視線往門口掃了一眼,景索索已經不在那邊,收回目光,她似無意地摸了摸肚子,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這裡不方便說話,你能不能跟我出來一下?”
程如玉不疑有他,也沒有猶豫,隨手指了個人替他,“過來給我扛幾把,我出去一下。”
說完起身。
葉傾心跟着起身,兩人一塊往外走,賓客都在室內,三五成羣聚在一處說話,陽臺上依舊沒有人。
程如玉目光在宴會廳一掃,落在陽臺上,“到那邊去說。”
葉傾心笑眯眯:“好。”
景博淵跟幾個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模樣的人說話,葉傾心一從棋牌室出來,他的目光便落過來,見葉傾心和程如玉並肩往陽臺走,眉頭不着痕跡皺了一下。
“博威的新能源產業園上個月動工,最多不過一年半,便能正式生產運作,恭喜景總了。”
說話的人朝景博淵舉了舉杯。
景博淵收回目光,也朝那人舉了下杯子,兩人喝了一口。
香檳在舌尖饒了一圈,順着喉嚨滑下去。
“景總……”另一個人張口說話。
景博淵輕輕打斷他,“抱歉,我有點事,失陪一下。”
那人忙道:“沒關係,景總您有事忙。”
景博淵朝陽臺走過去,陽臺上,葉傾心站在程如玉面前,笑容坦蕩又平靜地望着他。
“你哪裡不舒服?若是嚴重,得去醫院。”程如玉道。
葉傾心笑容不變,“也不是特別嚴重,就是——”
話沒說完,景索索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打斷葉傾心的話,“心心,原來你在這,害我好找……”說着,好像突然發現程如玉的存在,景索索朝他揮了下手,“程大哥也在啊?你們在說什麼?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葉傾心:“不會。”忽而看見朝這邊走過來的景博淵,她轉頭對程如玉道:“博淵來找我了,我肚子好像不難受了,謝謝程醫生,耽誤你時間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們聊。”
言罷,她擡腿就走。
程如玉看了眼景索索,眼神似乎動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他張嘴想說話,景索索先開口,聲音倒是落落大方,沒有一點緊張之意,只是那雙背在身後的手,絞成了麻花。
“程大哥,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麼樣?”
程如玉嚥下到嘴的話,轉而道:“還不錯。”頓了一頓,他說:“你在這玩,我回去了,他們在等我打牌。”
“程大哥。”程如玉眼看着就要從景索索身邊擦過去,她忽地出聲喊他。
程如玉停下步子,轉頭俯視景索索,“嗯?”
這一聲帶着疑問的“嗯?”,音色低沉,像一把小錘子,捶在景索索的心尖尖上。
“我……”景索索腿莫名有些發軟,慢慢後退,貼着牆壁,讓牆壁支撐着她的身體,她身上穿着背部鏤空的禮服,牆壁的冰冷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我心情不大好,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以前,景索索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會陪着她,想盡辦法逗她笑。
現在……
程如玉朝不遠處一位穿着粉紅色禮服的女孩喊了聲:“妮妮,過來。”
那女孩瞧着約莫十七八歲,小孩似的小步跑過來,甜甜地喊了聲:“舅舅。”
“你索索姐心情不好,陪她說說話。”
吩咐完,程如玉擡腳就走,沒給景索索再說話的機會。
付安妮很聽話地走過來挽住景索索的胳膊,態度親暱,表情透着濃濃的孩子氣,“索索姐,你怎麼了?跟我說說,我開導你啊。”
景索索:“……”
二更,十點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