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9:出現在景博淵病房的耳飾
葉傾心的話剛說完,那兩個保鏢突然齊刷刷衝她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異口同聲十分響亮地說:“是!景太太。”
葉傾心:“……”
她尷尬地笑了笑,回頭往景博淵的方向看了下,卻見他正似笑非笑地注視着這邊,她臉頰一燙,轉身就走。
陸師傅已經開車在下面等着了。
此時才六點半,離早高峰還有段時間,車子暢通無阻地駛向B大。
半個多小時後,到了B大。
葉傾心一下車,就看見竇薇兒站在路邊等車。
竇薇兒穿着淺藍色飄逸的百褶長裙,亞麻色的大波浪卷垂肩,妝容淡雅,耳朵上戴着小巧精緻的珍珠EarCuff,看着,像只溫婉優雅的小妖精。
葉傾心看着精心打扮過的她愣了愣。
走過去。
“薇兒,快上課了,你要去哪兒?”
她笑着問候。
竇薇兒神色複雜地看了葉傾心一眼,然後轉過頭,抿着脣,沉默不語。
葉傾心陪着她幹站了一會兒,一輛出租車開過來,竇薇兒直接上車,揚長而去。
葉傾心眺望着出租車遠去的方向,出了會兒神,才轉身走進校門。
一上午,竇薇兒始終沒有回來。
葉傾心旁敲側擊地問了景索索,景索索說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竇薇兒昨晚接了個電話,然後就開始挑選衣服……
大約,是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
不過葉傾心看景索索說話時目光躲躲閃閃的,應該是知道什麼。
只是她不說,葉傾心也不好多問。
再說竇薇兒。
她忐忑了一晚上,第二天起牀給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本想穿那件大紅色的低胸長裙,見過她穿那件長裙的人,沒有不被她驚豔到的,可,她忽然想起博威集團週年慶那天,景博淵說她傷風敗俗的話,她便放棄了,轉而選了件比較保守、穿起來看着溫婉優雅的淺藍色百褶長裙。
就連妝容,都一改平日裡的妖嬈火辣,變得清新淡雅。
然後,直接去大門口打車去景博淵所在的醫院。
到的時候,還不到八點。
她站在住院大樓下的陽光中,忐忑又緊張地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九點整,她撥通了昨晚的那通陌生號碼。
那邊很快接聽。
竇薇兒搶先開口,聲音帶着幾分嬌媚,“景總,我沒有電梯卡,上不去怎麼辦?”
景博淵雲淡風輕,甚至有些涼薄,“等着。”便掛了。
態度很冷淡。
竇薇兒愣了下,胸口的位置一陣悶痛,旋即她輕撩了下長髮,紅脣一勾,笑容明媚地走進住院大樓,走到VIP病房區的專用電梯門口等着。
約莫三分鐘,電梯門打開,一位四五十歲的傭人模樣的大嬸笑着問她:“請問是竇小姐嗎?”
竇薇兒笑着點頭。
傭人說:“景先生讓我來接你,進來吧。”
竇薇兒跟着她上樓。
到了病房。
景博淵穿着白襯衫,正端坐在病牀上批閱着文件,左手扎着吊水,卻絲毫沒有影響他領導者的氣勢。
讓人不自覺在他面前就拘謹起來。
竇薇兒忽然有些發憷。
明明那麼想見他,可等真的見到她,她竟變得如此畏縮。
她咬牙忍了忍,款款走過去,看向景博淵的目光是繾綣的,但聲音,下意識帶上恭敬:“景總。”
景博淵擡頭,衝竇薇兒淡淡點了下頭,指了指沙發,“坐。”
修養很好的樣子。
竇薇兒收回繾綣的目光,依言走到沙發前坐在。
景博淵放下手中的簽字筆,合上面前的文件,擡頭看向竇薇兒,目光嚴肅正直,深邃疏離。
“有什麼話,說罷。”
竇薇兒擡頭看了眼恭候在一旁等着被差遣的兩個傭人。
景博淵身軀往身後的靠墊上一倚,雙手在身前交叉,老神在在地道:“有話直說,她們無妨。”
竇薇兒低下頭,緊張地緊了緊拳頭,再擡頭,上揚的勾人眼眸裡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她開口,問出了一直盤繞在她心頭的問題。
“景總,兩個月前在‘牡丹花下’,您爲什麼救我?爲什麼救了我之後,又給我安排工作?僅僅是因爲我是索索的舍友?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是因爲你對我有……有印象?”
她本想問,景博淵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可最終,她還是話一轉,改成‘有印象’。
景博淵看着他,目光坦然而平靜,“我幫你,不是因爲你是索索的舍友。”
竇薇兒一喜,心頭‘噗通噗通’跳得飛快,忙問:“那是爲什麼?”
景博淵薄脣輕啓,他的脣形透着股涼薄,吐出來的話,更是無情,“我幫你,不是因爲你,我只是不希望心心身邊有混夜場的朋友,正所謂近墨者黑,你的品行好壞,會給她帶來最直接的影響。”
他的話猶如寒冬臘月裡的一盆冷水,澆得竇薇兒透心涼。
她顫抖着脣瓣,又問出一個問題,“那天晚上,您請我和心心一起吃宵夜,也是因爲心心?”
景博淵直白:“嗯。”
原來如此。
竇薇兒流着淚,緩緩一笑,帶着自嘲。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景博淵和葉傾心的關係就這般不同了。
她還傻乎乎的以爲,他是對她有意思。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景總……”竇薇兒還是想不通啊,“我和心心明明是同一時間認識您的,我長得跟她比也不差,學習也不差,甚至我們的家庭條件都那麼相似,爲什麼,您就獨獨對她好呢?”
景博淵聽了這話,表情微微滯了滯,好像忽然之間陷入了某種回憶裡,深邃的眸子有片刻的恍惚。
他和葉傾心,早在十四年前就認識了。
只不過,歲月荏苒,她忘了他。
很快,景博淵回神,眸光依舊深沉且嚴肅。
他沒有回答竇薇兒的話,只道:“你問的,我該回答的已經回答,現在,你說說你的條件,從此刻開始,我不希望心心因爲你們倆的事有一丁點的不愉快,就算你做不到真心實意跟她做朋友,至少,要在面子上過得去。”
竇薇兒悽然一笑。
“難道在景總看來,我就是這般貪慕虛榮的人?您不給我好處,我就一定不會跟心心和好?”
景博淵沒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看着她。
沉重的壓迫感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竇薇兒心下一驚。
景博淵這是,要生氣了?
她擡手故作鎮定地撩了下頭髮,心下有幾分慌促,沒有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從她耳朵上掉下來,落在沙發上。
她眼眶依舊泛着紅,模樣嬌媚又惹人憐,但面前的男人,卻絲毫不見心軟。
她蒼白地笑笑,說:“如果景總一定要給我好處,那麼,直接給我錢吧,我缺錢。”
景博淵冷冷開口,“數額。”
竇薇兒心中掂量了一下。
叔叔嬸嬸要給兒子買房結婚,首付加裝修,大約在四十萬。
而她已經陸陸續續往家裡匯了幾萬。
“五十萬。”她說。
以叔叔嬸嬸貪得無厭的尿性,以後肯定會再向她要錢。
景博淵沒說什麼,直接拿出支票,大筆一揮,填好金額,簽了名,遞給傭人。
傭人將支票轉遞給竇薇兒。
等竇薇兒走了,景博淵掀開被子要下牀,他想上廁所。
傭人忙上前扶他。
景博淵忽然想到葉傾心早上臨走時對保鏢說的話,他輕笑一聲,深邃的眸底滑過一抹縱容與寵溺,轉頭衝門口冷聲道:“你們過來。”
竇薇兒從醫院出來,外面的陽關刺得她眼睛生痛。
她舉着支票,迎着陽光細細端詳。
五十萬來得如此容易,她這算不算是沾了心心的光?
心心,你比我幸運。
景博淵爲了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花錢替你買友誼這種事,居然都做得出來。
竇薇兒掏出手機看了下,已經十點鐘。
她直接攔了出租車,去了銀行,將支票裡的錢轉存到自己的銀行卡里,然後去了一家平時看一眼都覺得奢侈的酒店,不管價格,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又開了瓶上萬的波爾多。
一瓶波爾多下肚,她臉頰泛着潮紅,眸中媚波流轉,格外誘人。
她迷迷糊糊看了下手機,已經十一點四十了,剛好是上午下課的時間。
她撥出葉傾心的電話。
此時的葉傾心,正往B大門口趕,陸師傅已經在大門口等她了。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腳下不停,掏出手機一看,意料之外,竟是竇薇兒的電話。
她心尖一喜,忙按了接聽鍵。
“薇兒!”聲音裡也染了驚喜,“你上午去哪兒了?都不回來上課,也不請假,教授還問到你了,我幫你矇混過去了……”
“心心。”竇薇兒打斷她的話,開口的聲音帶着朦朧醉意,“對不起……”
葉傾心一愣,“薇兒……”
“對不起心心,我不該因爲你得到了我得不到的,就嫉妒你,心心,我無法釋懷,只是因爲嫉妒你,嫉妒你得到了我得不到的、那個神話一般的男人,心心,對不起,我們今後還是好朋友,好不好?”
“薇兒你喝酒了?你在哪兒?”
“我沒事,我跟朋友在外面聚呢,你不要擔心,我沒喝多少,就喝了一杯,真的……”邊說,竇薇兒邊舉着波爾多酒瓶,一仰脖,將瓶子裡最後的幾滴酒液也倒進嘴裡。
直到完全倒不出來,她將酒瓶子一扔,衝着手機說:“心心,我掛了啊,你不要擔心我,我很好,真的,拜拜。”
說完也不等葉傾心說什麼,直接就掛了電話。
葉傾心:“……”
雖然,不明白竇薇兒怎麼忽然就想通了,還跟她道歉,但不可否認,她心裡是歡喜的。
來到門口,陸師傅遠遠的就看見她,立刻恭敬地下車幫她打開後車門。
葉傾心莞爾道謝:“謝謝陸師傅。”然後大方地坐上車。
陸師傅憨憨地笑了笑,說:“應該的。”
大半個小時之後,葉傾心走進景博淵病房。
只是,她一進去就看見羅封頭上包着一圈兒紗布,右胳膊和右腿都打了石膏,穿着醫院的病號服,一臉肅穆地架着柺杖低頭單腳站在景博淵病牀前,一副‘憑君發落’的樣子。
羅封身後,還站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穿着開衫長裙,看着溫婉賢淑。
景老夫人和景老爺子坐在沙發裡,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葉傾心愣了愣。
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景老夫人就衝她招手,“心心過來,快來見見你爺爺。”
葉傾心:“……”
她走過去,衝景老爺子恭敬又禮貌地說了句:“景爺爺您好,我是葉傾心。”
景老爺子這段時間剛好去外地跟戰友聚會,今天才回來,這是葉傾心第一次見他。
景老爺子一雙老眼鷹隼似的,透着幾分犀利與凌厲,直直打量着葉傾心。
葉傾心回視着他,大方自然,絲毫不畏縮。
片刻。
景老爺子衝葉傾心點點頭,很傲嬌地“嗯”了一聲。
景老夫人糾正:“心心,幹嘛這麼生分?直接叫爺爺!”
葉傾心:“……”
景老夫人一咂嘴,嗔怪道:“叫啊!愣着幹什麼?”
葉傾心抿了下脣,緩緩一笑,看着景老爺子甜甜地喊了聲:“爺爺。”
聲音清軟,聽得人心裡暖洋洋的。
景老爺子雙手撐着玉質柺杖,頭顱高昂,斜斜地睨了眼葉傾心一眼,鼻腔裡哼出一聲‘嗯!’。
但那雙犀利的眼睛裡,分明有喜悅綻放出來。
景老夫人很不滿他這態度,擡手捶了他一下,不悅道:“死老頭子,孫媳婦兒跟你打招呼呢,你那什麼態度?還把自己當將軍呢!”
景老爺子頓時不高興了,橫眉豎目道:“你幹什麼呢?當着孩子的面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嘿!我就動手動腳了怎麼了?”景老夫人說着又捶了幾拳,怒道:“誰讓你對我孫媳婦兒這麼兇?”
“你……”景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起身拄着柺杖就往外走,“不可理喻!”
“哎!你這個死老頭子給我說清楚,誰不可理喻?你纔不可理喻!”景老夫人追過去,兩人吵吵鬧鬧的走遠了。
葉傾心:“……”
她看向景博淵,“你怎麼不勸勸?”
景博淵雲淡風輕,“沒事,他們一直這樣,以後你會習慣的。”
葉傾心:“……”
她又看向羅封和羅封身後的女人,不解道:“羅助理這是……”
不等景博淵開口,羅封自己解釋,話語裡充滿自責與歉意:“景總出車禍,是我的錯,回來那天,從機場出來,是我開的車,當時我跟我老婆鬧了點矛盾,開車時分了神,纔會跟別的車撞上。”
“景總,請您懲罰我,否則,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葉傾心恍然大悟。
難怪景博淵住院的這兩天,她一直不見羅封露面,原來他是跟景博淵一塊出了車禍。
看羅封一身傷的樣子,顯然是傷得比景博淵更重,恐怕直到現在才能下牀吧?要不然就他現在這一副求罰的狀態,應該早就過來了。
那麼羅封身後的女人,就是他老婆了。
葉傾心走到景博淵身邊安靜地站着。
景博淵看向羅封,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平靜,沒有絲毫的憤怒或者是譴責,他開口,雲淡風輕地道:“你當時已經做出對我最有利的舉措,算是將功抵過。”
羅封卻異常堅持,“但要不是我分神,景總您也不會受傷住院,請您懲罰我!”
景博淵沉默片刻,淡淡地道:“那就扣你半年工資,以示懲罰,下次別再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
羅封垂着頭,一臉沉痛與懊悔。
聞言,他恭敬地朝景博淵鞠了一躬,“是!”
他老婆也跟着朝景博淵鞠了一躬,然後扶着羅封一瘸一拐地走了。
葉傾心看着羅封的背影,勾了下脣,這個羅助理,倒是個耿直人。
景博淵看見她那不經意的笑容,握住她的手,問道:“你看起來心情很好,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葉傾心莞爾,一邊將兩人的飯盒打開,在小餐桌上擺好,一邊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跟一個朋友鬧了些矛盾,現在解決了,我很高興。”
景博淵眸光深沉,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悶悶不樂,知道?”
雖然,葉傾心跟景博淵的關係變了之後,景博淵在無人處總會對她做些親暱的小舉動,但她依舊不能習慣,更不能坦然處之,每次她都要心跳加快,臉頰控制不住就熱起來。
她緋紅着臉蛋兒,沒有反駁景博淵的話,順從地點點頭。
兩人吃完午飯,傭人收拾了餐桌。
葉傾心服侍景博淵上了趟廁所,然後扶着他在房間裡走了幾圈,消消食,一直坐着不動,對身體不好。
大約十二點四十,她服侍景博淵上牀睡午覺。
葉傾心依舊還是在沙發裡湊合,方便景博淵有事叫她。
只是。
當她抱着被子走到沙發邊上,目光便被沙發縫隙裡一樣東西吸引。
很眼熟。
她伸手摳出來看了看,猛然想起來,今天早上,她在竇薇兒的耳朵上見到過。
珍珠EarCuff。
葉傾心忽然想起景索索說的,竇薇兒上午之所以沒上課,是爲了去見重要的人。
而且今早,竇薇兒明顯精心裝扮過……
葉傾心目光劇烈閃爍着,片刻,她將珍珠EarCuff緊緊握在掌心裡,轉頭看向景博淵,笑容依舊安靜恬淡,“博淵……”
“嗯?”
“今天上午,是不是來了什麼客人?”她問得儘量含蓄。
景博淵深沉的眸光攫住她,眼睛裡,有葉傾心看不懂的高深。
他不答反問:“爲什麼忽然這麼問?”
葉傾心莞爾,搖了搖頭,語氣輕鬆地說:“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
她轉身將備用的被子放回櫃子裡,“博淵,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就先回學校了,我晚上再過來。”
說完也不等景博淵說什麼,葉傾心拎起自己的包就走。
她剛到樓下,陸師傅就已經等在那裡。
葉傾心一愣,“您怎麼在這兒?”
陸師傅笑回:“剛剛景先生給我打電話,說你要用車,讓我來接你。”
葉傾心握着包的手緊了緊,咬着脣默了一會兒,衝陸師傅笑了下,道:“那麻煩您了。”
回到宿舍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錢蓉和景索索還在午睡,輕微的酣睡聲此起彼伏,竇薇兒不在。
葉傾心走出宿舍,給竇薇兒打電話,接連打了三遍,都是通了沒人接。
她收了手機,低頭攤開手掌,掌心靜靜躺着一隻珍珠EerCuff,精緻、漂亮、時尚,沾滿了她掌心的汗水。
她站在風口裡站了好一會兒,窗口朝北,外面吹來的風帶着沁人的涼意,吹得她腦子清醒了不少。
回到宿舍,葉傾心不動聲色將那隻珍珠EarCuff放進竇薇兒抽屜裡。
她的目光,冷靜、理智。
抽屜關上的瞬間,她就從來沒見過那隻珍珠EarCuff,更沒有見過它出現在景博淵的病房裡。
下午上課,竇薇兒依舊沒有回來。
課間的時候,葉傾心幾次拿出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但最終沒有撥出那個號碼。
有二更哦,十二點見。
那啥。
EarCuff是一種耳飾,個人覺得很漂亮。【微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