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明淨的沒有一絲雲彩,晨曦的陽光照射傾瀉下來,籠罩着整棟大廈,厲氏集團那幾個大字在強烈的光線下顯得煜煜生輝,霸氣又耀眼。
安慕希抱着一個文件袋,一早就出現在了樓下。
今天的她身穿一件碎花雪紡連體褲,香肩微露,清新淡雅,不失小性.感,兩條修長白皙的美腿格外吸睛誘人,光滑剔透的肌膚散發着迷人的韻味兒。
握在手裡的手機忽然想起震動。
安慕希忙滑下了接聽,“喂,風特助,我已經到了,請問一下,你們什麼時候過來?”
是的,來之前她給風塵打了電話,確認厲時御已經回國之後纔出現在這裡。
她不敢直接給他打電話,所以通過了風塵。
“夫人,總裁說讓您到別墅來。”風塵和善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安慕希愣了愣。
剛剛不是說讓她在這裡等嗎?現在又讓她去別墅?
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安慕希莫名有些不安。
厲時御,該不會又想做什麼吧?
“風特助,麻煩你轉告他,如果他今天不方便那就下次好了。”說罷,便掛了電話。
她不敢去別墅,那裡承載了太多的記憶。
她不知道厲時御爲什麼要把她叫去那裡,總之,她就是不想再去翻閱過去的篇章。
然而,剛攔下的士準備上車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
“你好,風特助。”
“你好夫人,總裁說,如果您想跟他擺脫關係的話,十五分鐘內必須趕來別墅!”
安慕希,“……”
電話那頭,風塵訕訕的看着滿身戾氣的主子,“總裁,夫人說待會兒就到。”
厲時御坐在沙發上,姿態慵懶,氣息卻如獵豹般凌厲危險。
他知道,如果不用這個理由,那個女人根本不會過來!
可把她逼來了,他的心情卻更加糟糕。
這隻能證明,她想與他斷絕關係的心有多迫切。
而他,本意是要把她綁在身邊。
是了,兩個人的心已經比,他不愛她的時候,離的還要遠。
似乎,怎麼也無法靠近了。
十五分鐘,短暫的眨眼即逝,厲時御卻從這短短的時間裡,深刻的體會了一種無以言表的煎熬。
安慕希一下車,就看到在門口等候的風塵。
“夫人。”
安慕希微微揚起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陽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識的遮了遮,莞爾一笑,“風特助,不必這麼客氣。”
風塵看着那抹溫柔的笑容,有一刻的愣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段時間不見,他怎麼覺得夫人更有女性魅力了?
“夫人……”
“風特助。”安慕希輕聲打斷他,“別再叫我夫人了。”
風塵看了看她,片刻,無奈的垂下了頭,“抱歉,我叫習慣了,而且,在我眼裡,只有夫人才可以配的上總裁。”
安慕希垂在身前的雙手不自覺的收了收,白皙俏麗的臉上卻不動聲色,“謝謝!”
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風塵心下嘆息,最後也只能改口,“安小姐,請!”
安慕希微笑着點了點頭,率先進了別墅。
這個關乎了她太多悲傷記憶的地方,每一步,她都走的很爲難,很沉重。
她曾經在這裡,守了三年的活寡,每一天都過無比煎熬。
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只有一天後悔過。
那就算他冤枉她出.軌的那一天。
客廳門口,安慕希突然頓住了腳步。
她按了按有些不安的心臟,深深呼了一口氣。
安慕希,加油,今天之後,你就再也不必出現在他面前了,今天之後,你們將形容陌路!
鼓起勇氣踏入客廳,男人俊逸的側臉映入眼簾。
安慕希努力壓抑着複雜的情緒,淡然的走了進去。
餘光,看着女人一步步靠近,厲時御的心終於無法平靜。
“厲總。”
淡淡的聲音平靜的盡顯疏離。
厲時御眉心不可微觀的擰了擰,擡眸,迎上她淡然的視線。
安慕希撞進他的深眸裡,卻依舊望不到底。
那張俊美的臉上一貫從容不迫,傲慢的不可一世的輪廓線條勾勒出幾分冷漠和殘酷。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帶着讓人害怕的氣息。
安慕希害怕自己底氣會被他強硬的目光削弱,便率先收回了視線,把手中的一個文件袋,彎腰,輕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厲總,這是你之前給我爸的貴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現在還給你,裡面還有張卡,是這段時間賺取的利潤,一分不差。”
一邊的風塵看着,聽着,背脊一陣陣發涼。
總裁親自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來的道理?
果不其然,厲時御的臉色已經一瞬間由冷漠變得陰森。
他以爲,她找他,單純的只是想感謝他放了安洛琪!
卻不想……
呵!
好,真的是好極了!
男人的黑眸醞釀着濃濃的陰霾,彷彿只要他想,隨時就都能吞噬周邊的一切。
安慕希假裝對他的怒意視而不見,繼續淡漠疏離道,“還有,關於洛琪的事,也謝謝厲總的寬容大量。”
其實這個,她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糾結要怎麼說,畢竟當初厲時御也爲了她才……
安慕希暗暗咬牙,極力不讓自己失控。
她感謝他爲她做的一切,可是,她們又真的回不去了……
厲時御凝着她,面對她的冷漠,他內心酸澀,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安小姐可能是有些誤會了,我放了安洛琪,並不是因爲我寬宏大量。”
“……”
“反之,我不過是利用她來對付你罷了。”
風塵,“……”總裁真厲害,說起違心話來,臉色都不帶變的。
他真是不明白了,明明是做夢都想把人家追回來的,怎麼偏偏又要去搞那麼的誤會?
彷彿是感受到了風塵的目光,厲時御一個眼刀把他剜了出去。
隔着一張長桌,安慕希定定的站在厲時御的面前,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把持不住,“不管是因爲什麼,我也還的謝謝你沒有傷害她。”她硬撐着。
厲時御諷刺的挑了挑眉。
忽然,他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如眼前突然多了一座冰山,寒氣頓時籠罩而來,安慕希下意識的往後退,卻不想還是沒快過男人的動作。
下巴一疼,一股力道毫不留情的禁錮她,“那麼你信不信,我現在立馬可以要了她的命?”
安慕希瞳仁一縮。
厲時御殘忍的勾脣,“捨不得?別忘了她傷害過你。”
“傷害?”安慕希目光清冷的望着他,攸爾冷笑,“比起你給我的傷害,厲時御,洛琪對我已經算足夠仁慈了!”
彷彿料到了她會這麼說,厲時御不怒反笑,“可我卻覺得,我對你也太過仁慈。”
安慕希,“……”
厲時御甩開她,毫無憐惜。
安慕希趔趄了幾步才扶住手邊的沙發勉強站穩。
“安慕希,莫不是我之前對你太好,你怎麼會這般不長記性,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抗我?”現在,還對他如此不屑!
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認錯,爲她改變,她卻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願給他!
安慕希暗暗握拳,冷聲道,“並非我沒記住,而恰恰是我記性太好。”
厲時御皺眉。
“厲時御,莫不是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記得,所以和你離了婚,我現在指不定還在爲你守着活寡,你覺得呢?”
“……”
“過去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我們誰也別怨誰,我今天來,是還你東西的,而我也已經按你的要求站在這裡,我希望厲總可以守信。”
聽聞,厲時御的瞳孔瞬間緊縮,狹長的眼縫中凝聚着一股極具穿透力的憤怒。
守信?!
難道他會該死的不明白,她指的斷絕關係?
剎那間,男人嘴角的弧度忽然增大,一抹冷酷的肅殺從他那淺薄的笑中瀰漫開來。
安慕希微微顫了顫。
雖然已經認識他快八年,可她依然無法習慣他身上凜然的戾氣。
她覺得自己話已經說明白了,於是她想逃。
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不想,厲時御並不打算放過她。
“你今天如果敢踏出這裡半步,我敢保證,你回去之後,看到的不只是安洛琪的屍體!”
身後,一道低冷的聲音傳來,像是緊繃的利箭突然離弦,直接穿透了安慕希的心臟。
她猛地頓住了腳步。
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臉冷酷妖冶的男人,“你……你說什麼?”
“我相信你已經聽清楚了。”厲時御冷酷傲慢的臉忽然變得殘酷邪獰。
安慕希遠遠的望着他。
這樣子的他,和過去厭惡她的厲時御,有什麼區別嗎?
是了,沒有區別。
她怎麼會忘了,這個男人的手段歷來如此,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她怎麼會如此天真,真的去以爲,他救洛琪,是因爲不想她難過?
突然,安慕希笑了。
清澈的眼眸裡彷彿盛滿了水銀,盈盈散發着光亮。
“所以,厲時御,你爲我做的那一切,並不是因爲你真的愛上我了,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當初結婚離婚都由我,你覺得自己被我擺佈了,威嚴嚴重受到了挑釁,所以,你才揚言要把我重新追回來的,是嗎?”
“爲的,就是更好的報復,你根本就不愛我。”
喉嚨裡像是卡着刺,沒說一個字,都痛到讓人流淚,安慕希看着他,越發覺得諷刺。
是的,他不愛她,如果他真的愛她,現在又怎麼會拿她唯一的親人來要挾她?
厲時御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是不是,他們之間永遠只能這樣了?
永遠無法坦誠相待。
永遠無法看清對方的真心?
如果是……那就這樣吧……只要她在身邊就好,別的,不重要。
不再重要。
可是,就在他以爲,安慕希一定會受這要挾留下的時候,那道倔強的身影卻再次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