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順王納了皇上楊家之女爲妾的事情,讓京城裡的八卦愛好者們狠狠熱鬧了一番,也讓那些文武大臣們動了點小心思。

只要有些頭腦的人,都能看出有徽州楊家做財力後盾的順王,從此以後怕是真的有了與太子對抗的本錢了。

順王爲了表示對楊家的看重,也是爲了安撫楊家,所以這次的納妾禮,聲勢十分浩大,比起娶側妃時還要熱鬧的多。最重要的是,楊家女那豐厚無比的嫁妝,竟比趙側妃和劉側妃加起來還多,真是令人眼饞無比。

如不是怕將來的順王妃下不來臺,這明面上的嫁妝怕是更多呢!

很多人羨慕順王的豔福,聽說那楊家女,雖然出身商戶,卻是長了一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比起那四大名妓也不差什麼,甚至猶有過之。

順王納妾那天,看着那些女客們有的憐憫、有的諷刺嘲笑的目光,趙側妃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但是,卻也不得不強顏歡笑,裝作與有榮焉的表情。

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矛盾的。有的楊氏的支持,王爺就有很大的機會上位,到時候,她至少也能封個貴妃,那可不比現在的側妃強多了?

只是,王爺對那楊氏女的態度,讓她心生不安。尤其是當她親眼見到楊氏的模樣時,整個心都開始發涼了。

順王帶着楊氏進宮拜見了他的養母孫賢妃,孫賢妃看着很喜歡楊氏,還賜給了她許多東西,這是以前趙側妃和劉側妃沒有的待遇。

後來,順王一連三天都宿在楊夫人(或者稱楊姬)那裡,讓趙側妃差點以爲自己已經失寵時,順王突然又開始召她侍寢了,甚至在她面前談起楊夫人的時候,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似沒有將她放在心裡。

這不由讓趙側妃心花怒放,腰桿子也挺直了許多。

然後,她便在順王耳邊吹耳旁風,讓楊萊兒來每天給她晨昏定省。王府裡雖然沒有女主人,但是,一直以來,都是趙側妃一家獨大,所以,那些侍妾們都會來給趙側妃請安,沒有道理楊萊兒會例外。

楊萊兒自然不肯,她連順王都沒放在眼裡,何況區區一個側妃?

她現在也認命了,太子殿下她是不去想了,但是,她也不想討好這個強行侮辱了自己的人,所以,對順王一向是愛搭理不搭理的。反正,她有楊家做後盾,順王無論如何,都不敢爲難她。楊萊兒心安理得。

但是,很快她就因爲自己的目中無人付出了代價。

不但被趙側妃在順王跟前上了眼藥,甚至,連孫賢妃都派人來問話,讓她抄十遍《女戒》,她向自己的二哥訴苦,卻沒想到,一向疼她的二哥,對她的態度卻十分冷淡,只讓她放下身段,主動討好順王,她若是失寵了,楊家只會忍痛捨棄她,而不會爲了她而跟順王交惡的。

畢竟,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即便是受苦也要自己擔着。

而且因爲楊萊兒的私自行動,導致楊家在與順王的交鋒中失去先機,被順王佔去了很大的便宜。楊萊兒不但沒有當成順王妃,楊家甚至還要一直填補順王府這個無底洞,因爲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將來就算順王登基了,也得擔心他會不會過河拆橋。可以說,整個楊家都被楊萊兒的任性給坑慘了,楊光第能給她好臉色纔怪!

楊萊兒委屈極了,躲在被子裡哭了一整晚,第二天雙眼就腫了,就算如此,她還不得不去跟趙側妃請安賠罪,接受趙側妃和衆多侍妾的冷嘲熱諷。

楊萊兒終於嚐到了自己釀的苦果。

至於以後她是完成蛻變,還是繼續高傲不肯低頭,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時間緩緩流逝,順王府納妾的熱度已經開始慢慢消散了,已經被另外一個新鮮事所取代。

事情是這樣的,京城第一美人柳黛月舉辦了一個詩會,此時正值菊香蟹肥的秋季,便約了很多的名門閨秀一邊吃蟹賞花,一邊作詩。閨秀們經常以各種名義聚一聚,這原本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然而,參加詩會的閨秀門,卻發現柳家用的香胰子跟她們完全不同,不但外表漂亮雅緻,有各種各樣的香味,而且用之洗手也十分乾淨,好用極了。

衆人心生好奇,便問柳黛月是從何處得來。柳黛月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告訴她們,五天後,京城會開一家化妝品專賣店,專門爲京城裡的夫人小姐服務。

除了有這種香胰子外,以後還會陸續增加胭脂,香水、頭油、脣膏、眉筆等女性常用的化妝品,如果她們好奇的話,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有人詢問者店鋪是何人所開,柳黛月卻是隻是但笑不語。

衆人見打聽不出來,也只能作罷,只是暗暗下定決心,等那什麼化妝品鋪子開業的時候,一定要去捧場看看,他們店裡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都像這香胰子這般好用。

除了這貴族專用的香皂外,還有一些平民專用的香皂,只是香味、顏色都比較單一,沒那麼多花樣,價格卻非常實惠,一般老百姓也買得起。

此時的大興朝國力蒸蒸日上,國泰民安,今年風調雨順,是個豐收年,老百姓的日子比較寬裕,想必也捨得拿出幾個錢來趕個時髦,給家裡的婆娘和女兒買塊香皂用用。

畢竟,京城裡面流行的東西,很快就會蔓延到地方上,衆人都是跟風的,再加上質量有保障,沒道理不賺錢。

楚瑤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當正式推出香皂之後,第一天的盈利統計出來之後,還是讓楚瑤覺得有些驚喜,這簡直就是日進斗金啊!

這還只是京城一個地方,以後推廣開來,那還得了。

當然,這也只是一開始而已,以後就會慢慢回落下來,漸漸趨於平穩,但即便如此,每年的利潤也是個巨大的數字。

而且,隨着各式各樣新式的化妝品被研究出來,上架銷售,每天每月不斷上漲的數字,讓人看了,都覺得不像是真的。到了後來,楚瑤基本上都麻木了。

當錢多得數不過來的時候,也不過就只是一串數字而已了。以後,賺再多的錢,她心裡也波瀾不驚了。

不是沒有人眼紅,可惜,背後的人衆人惹不起,也只能望而興嘆了。

其實,楚瑤和齊燁兩人賺的並沒有表面上看着那麼多,因爲有六成以上的銀子都進了皇帝的私庫。

這是太子和楚瑤商量後的結果,當然,他的那些門客們也十分贊同。 шωш⊙ttκan⊙¢ O

銀子太多,反而燙手。不但會引起衆人覬覦,就連皇帝恐怕也會眼饞,甚至是防備忌憚。

但是,當他們將所得的利潤的大頭交給皇帝時,皇帝自己的小私庫充裕的同時,也會對太子夫婦放下防備,甚至還會主動給他們做後盾。

楚瑤和齊燁雖然只是在幕後指揮,並不出面親自經營這些生意,但是,難免也會被人察覺端倪。

那些順王一派人,怕是會咬住這一點不放,使勁在陛下面前抹黑他們,到時候,陛下就算是爲了自己的私庫着想,想必也不會聽他們的控訴和挑撥離間,說不定,他們還會因此而被陛下厭棄。

自古以來,當皇帝的就沒有不缺錢的。

每年國庫的收入,能基本保持一個收支平衡就不錯了。但是,國家一旦遇到到天災人禍,國庫必定會捉襟見肘,甚至,皇帝還不得不縮減宮裡的用度,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皇帝雖說是富有天下,其實絕大多數的財產都在百官、大世家、大商人等人的手中,皇帝其實真得很窮。

國庫裡沒錢,私庫也不充裕。

國庫裡的錢主要來源是稅收,而私庫裡的錢,主要來自於各大皇莊的出息、田租以及各番邦小國的貢品等等。

國庫裡的錢,皇帝也不能自由支配,便是要修個園子之類的東西,也得經過內閣或者戶部的省批,而且,還不一定通過,百官肯定會勸阻,勞民傷財之類的東西。

天順帝是個愛惜羽毛,野心極大的皇帝,自然不肯污了自己的名聲,所以,他想用錢乾點私事都不容易。

皇帝私庫裡的錢是他自己的,無論他想用來救濟災民,還是想要修建園子等都隨意,不過,以天順帝的性格,怕是將銀子用在百姓身上的可能性居多。

私庫充裕之後,天順帝的心情極好,現在看到楚瑤都不給她冷眼了,甚至還覺得自己眼光不錯,給太子挑了一個不錯的媳婦。

雖然,太子妃行事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只要她在大事上不糊塗,不拖太子後腿,他對她就沒有什麼意見。

時間已經進入了十一月,天氣已經很冷了,前幾天還下了一場小雪,今天恰逢五天一日的休沐,天順帝處理了一上午的公務,用過午膳後,心情不錯的他,想着很久沒去後宮了,便想去御花園逛逛,看能不能邂逅一兩個嬪妃。

天順帝的嬪妃不多,而且高位嬪妃都是他府裡的老人兒,跟他的年紀差不了許多,雖然保養的不錯,但是怎麼也比不上那些朝氣蓬勃的少女們。跟少女們在一起時,天順帝也會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所以,現在天順帝更喜歡讓那些低階嬪妃們侍寢。

天順帝對這些低階嬪妃們沒什麼感情,也只是當個玩物而已,那些嬪妃的名字他基本喊不出來。

天順帝也只是心血來潮,沒有通知任何人,沒想到,他還真在這大冷天裡,遇到了一個年輕的宮妃。只覺天順帝只覺得她眼熟,卻想不起她叫什麼了。

“奴婢月橘拜見陛下!”

直到聽到她的名字,天順帝纔想起她來,原來竟是太后宮裡的一個宮女,又一次,他去給太后請安時,便是她上前伺候的。

這個月橘很是大膽的勾引她,天順帝見她長相不錯,加之當時有了衝動,便要了她,後來看着太后的面子,纔給了她一個選侍的稱號,月橘姓吳,便稱爲吳選侍,位份極低,只比最低等的淑女高一級,若是再上一層樓,便是才人了。

這時的她,卻不敢稱臣妾,只能稱之爲奴婢。

但是,即便如此,也勉強算是皇帝的嬪妃。

天順帝走到她身邊,讓她起來,見她身上只穿了一身略顯單薄的衣裳,凍得渾身都有些發抖,心裡倒也升起了一絲憐意,便讓人給她娶一個披風來。

他沒有問她爲什麼來御花園,因爲他心知肚明,很多嬪妃,都經常來御花園,看看,能不能碰到陛下。

只可惜,今天天冷,竟然只有月橘一人。

月橘心裡也非常高興,她只是來試試運氣而已,沒想到,竟然真得讓她碰到了陛下,她就知道,老天爺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自己就是個貴妃的命。

想到這裡,月橘整個人都不覺得冷了。

她只侍寢過一次,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陛下的面了。

本來,作爲低階嬪妃,是不能隨意在宮裡走動的,甚至,連每天給皇后、太后請安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她因爲有太后撐腰,太后也經常召見她,這才得以出門,不像其他低階嬪妃一樣,只能等着陛下召見,被遺忘在角落裡。

這時,披風被取來了,月橘跪謝之後,便感激涕零地披上了披風。

天順帝將她們當個玩意,自然不可能跟她們談心,他們也無話可談。不過,既然遇到了,天順帝就順便召她晚上侍寢。

當晚,月橘被洗刷乾淨又精心裝扮之後,便坐着軟轎來乾清宮的偏殿侍寢。

完事之後,月橘,也就是現在的吳選侍,便欲語還休的看着天順帝。

“怎麼,你還有事?”天順帝見她還不走,眼睛一眯說道。

若是熟悉他的人,肯定已經看出,陛下已經有些不悅了。

天順帝最討厭的就是,有些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侍寢一次,就提出無數的要求,只要有一次,這些人絕對會讓了他的黑名單,以後不會再找她侍寢。

可惜,吳選侍卻不知道這些。

在她的想法裡,陛下是喜歡她的,不然,爲什麼會記得她?爲什麼會又會因爲怕她凍到而送她披風?

吳選侍覺得自己的位份有些低了,想要讓陛下提一提她的位份,至少,讓她有光明正大面見太后的機會,她就有更多的機會見到陛下了,只有如此,她才能不讓皇上忘了她,一步步的爬上去。她知道,以她現在的位份,想要搬到太子妃,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就算她說太子妃的不是,也會因搬弄口舌,污衊太子妃而被治罪。

以下告上,亂了尊卑,沒罪也是罪。

所以,她便支支吾吾地說道:“陛下,奴婢心悅於您,想要長長久久的見到陛下,可是奴婢位份如此之低,想見您一面都不容易,所以,奴婢想……想……”

“想讓朕給你提位份?”天順帝的聲音很冷淡,然而聽在吳選侍的耳中,卻宛如仙音。

她跪在地上叩下頭去,臉頰發紅,喃喃道:“奴婢知道自己逾越了,但是,奴婢並非愛慕虛榮、在意位份之人,奴婢只是想要見到陛下而已,只要能讓奴婢天天見到陛下,奴婢什麼都願意做。”

天順帝聞言不由輕笑起來,他彷彿聽到了極什麼好笑的笑話,十分罕見的大笑起來,笑得讓吳選侍心頭直髮涼,卻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能心裡安慰自己。

“吳選侍,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貪心,卻又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

“陛下,您何出此言?奴婢沒有啊!”吳選侍擡起頭來,彷彿受到極大的打擊,臉色蒼白地辯解道。

“就連皇后都不敢說,能天天見到朕,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區區賤婢也能有此妄想,誰給你的膽子?莫非你還想當皇后不成?”天順帝冷笑道,眼中滿是厭惡和嫌棄。

“陛下,奴婢不敢,奴婢冤枉……”吳選侍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地說道,她真的沒想到看似好說話的陛下,竟然說翻臉就翻臉,而且,陛下剛纔,不是還很憐惜她的嗎?爲什麼現在要如此殘酷的對她?

“不過侍寢了一次,就敢得寸進尺,給朕要位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愛慕朕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這一個。來人,撤掉吳選侍的位份,發配浣衣局,讓她的腦袋好好清醒清醒,認清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再說。”

浣衣局,又稱漿家房,是犯罪宮女服役洗衣處,而且不再宮裡,也就是說,她只要進了浣衣局,一輩子就甭想再見到陛下了,而且還要一輩子受苦。

“不,陛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陛下……”吳選侍大哭大喊着求饒,卻依舊被人堵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天順帝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立即沐浴更衣,他可不想讓讓自己身上殘留那個女人的氣息。

第二日,皇后知道這件事後,也只是冷笑一聲,說了一句不自量力,也就過去了。吳選侍的被罰,根本沒在後宮裡掀起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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