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久別的人(3)

“嗯?”簡璃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她爲什麼突然要說起這個。

鬱箏仍然笑着,簡璃卻似乎從那笑裡讀出了幾分悲慼。“你以爲他爲什麼會來結賬?自從你不來參加同學會,陸南卓也再沒有參加過。這套禮服,也是他爲你準備的……小璃,你難道還不明白麼?他至始至終愛的人,都是你。”

“轟——”簡璃只覺腦袋一下子炸開,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至始至終都愛她……是這樣的麼?怎麼會,時間過了這麼久,他應該已經忘掉她了不是麼?

“小箏,我……”簡璃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一時語塞,甚是尷尬。鬱箏果然是愛陸南卓的,很久了吧,似乎高中的時候就有點兒苗頭了。

原來,過了這麼多年,有些事還是沒有隨着時光而被消磨掉……陸南卓如是,鬱箏亦如是。感情是永恆的,即使歲月流逝,景物轉變,也不是說變就變的。

這一刻,簡璃再說不出些什麼。一直到和大家道別的時候,她都保持着沉默,似乎這個世界已與自己無關。至於鬱箏,簡璃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始終是尷尬的吧,唉……

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簡璃帶着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坐在公交上,盯着盒子怔怔出神。該怎麼處理這個盒子呢?是他準備的,原來,他對自己的尺寸如此熟知麼……簡璃的心有些凌亂,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想要見顏瑾城的想法,在此刻更是堅定了。如果沒有去放鬆放鬆,再這麼下去的話,自己會不會瘋掉?簡璃想應當是的,沉思了許久,她還是做了決定。

回到家便打開筆電,指尖在鍵盤上飛快地移動敲擊着按鍵,時常刪刪改改,到簡璃真正停下之時,已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又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之後,簡璃在收件人那一欄熟練地輸入顧念琛的郵箱地址。

最後,鼠標停留在發送鍵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左鍵——

“您的郵件已成功發送!”

看着屏幕上的這一串文字,不知怎麼,簡璃竟覺得心輕鬆了不少,卻還是有些不安。

輕鬆的是,她終於將請假郵件發給了顧念琛。本來是打算打電話給他的,但想了許久,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其他書友正在看:。她始終是介懷的,那一晚的事,雖然像是一場夢,但那畢竟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

而不安的是,他看到郵件會作何想法?他會同意嗎?想到這裡,心裡不免有些亂糟糟的。算了,他不同意她也要請假,最近真的找不到工作的狀態。

這幾天,顧念琛的事,陸南卓的事,都讓她幾乎招架不住,怎麼會演變到這個境地,簡璃卻不得而知……

不由得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她最近是犯太歲了嗎?不然怎麼這麼倒黴,事事不順心。心底想要見顏瑾城的念頭似乎愈加強烈,她想見他,莫名地想……嘆了口氣,簡璃便上網準備訂機票,然後還得收拾一下去法國的行李。

而在青瀾高中的門口,此時正停着一輛銀色的車子,價格不菲,卻散發着一種令人不敢靠近的氣場。

這時候是學生們上晚自修的時間,三三兩兩陸陸續續地走進學校,這輛車停在這兒倒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而且這車窗關得嚴嚴實實,從外邊並不能看到裡邊的情形,學生們不免好奇地頻頻回頭看向這車子。

車子裡就一個人,坐在主駕駛座上,兩指夾着一支菸,猛抽了一口,旋即吐出漫天煙霧,籠罩着他,平添了幾分寂寥神秘的感覺。

陸南卓透過車窗看向窗外的那羣學生,眼底不禁染上了深深的自嘲。還是控制不住麼?

控制不住地打電話給了她,讓她去參加同學會;控制不住地讓秘書先結了賬,卻沒有露面;又控制不住地驅車去了會場,看到她穿着自己挑選的禮服,那麼美;甚至控制不住地來到了這兒,他們共同相處了三年的敵方,青瀾高中……

這麼多年了,原來還是放不下。當初說好了祝福她的不是麼?說好了要遠離的不是麼?可是爲什麼這告誡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話語,在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便陡然分崩離析……

他愛了她十年,整整的十年。

從高一做同桌起,便默默關注着這個溫婉乖巧的女子。他爲人向來冷酷,待人亦如是,而對她卻是個例外。

高二分班,湊巧又在一起,卻離得遠了。她對感情從來都有些神經大條,始終未曾發現他的心思。即使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陸南卓也覺得很好。

高三終於下定了決心對她表白,誰曾想,卻遭到了拒絕。其實應當是在意料之中的,她從沒對他有過任何想法的不是麼?但心裡還是不免失落,縱使如此,他依然堅定地告訴她:他會等,等到她接受的那一天。

高考之後,他輾轉費了許多氣力才與她報了同一所大學,爲的便是能多一些見她的機會。出人意料的是,她在大一下半學期便有了男朋友,顏瑾城。

陸南卓心裡一直以來的希望,終於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全然破滅。他三年的守候,自認應當有些回報的,卻原來,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心傷之下,他找到她,對她說再不會打擾她的生活,祝她幸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只記得心疼得幾乎撕裂。那一晚,失了以往的理智,在公寓裡喝得酩酊大醉,依稀間,卻似乎看見她對別的男人展露笑顏的樣子。

後來他恢復從前一樣冷如冰山,對待任何人都一樣。儘管在同一所大學,卻真的再沒有碰面,他依了父親的意思轉了系,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了。偶爾遠遠看見她的身影,便悄然避開,說好的,淡出她的生活。

還是多多少少知道她與顏瑾城的事情的,聽說很幸福。

大三便修完了大學所有的課程,他提前接手父親的公司,而她,藏在心的深處,似乎淡忘,卻始終沒有放下。

原來轉眼,十年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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