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得連根針落地都可聞。
二老爺與三老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詫異和憂慮。
樂希與李氏可都在心中爲樂紹元叫好。
於氏就是自己找不痛快,樂紹元明明已經表過態了,還要變着法折騰,不讓她償點難堪怕是要再繼續鬧。
“母親也別太過操心了,您這幾日身體感覺如何?今兒可有用過藥了?”樂紹元慢條絲理的道,語氣頗爲關切。
而樂希聽着心裡已經樂翻了。
她從來不知道,樂紹元還這麼會損人。
你吃藥了嗎?沒吃快吃點吧!別發瘋胡攪蠻纏了!
“大哥……”三老爺見於氏臉陣青陣白,明顯是氣瘋了,趕忙出聲並使着眼色示意要他說些好話。
樂紹元權當沒瞧見,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於氏。
於氏順了半天的氣,終於感覺胸口沒那麼悶了。可經過這一糟也是知道她還再提選秀的事,不管是暗示還是明示,樂紹元都不會再給她好臉色看。也不想再在兒子兒媳一衆小輩面前丟了威嚴和臉面,只得硬逼着自己壓下了這口氣。
只見於氏僵硬着扯着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妍兒還小,你也是,他們一衆小的都在,提什麼親事。也不怕臊着他們了!”
是你自己丟了臉,被臊着了吧。
樂紹元微微一笑,倒是從善如流了。“母親教訓得是。”
二人不再針鋒相對,屋中氣氛頓時緩和。
三老爺趕忙又挑了趣事哄於氏。
於氏經過這一出,哪還有心情,敷衍的笑笑。不會便讓衆人回去了。
一出五福院院門,三老爺便喊住了樂紹元,滿臉無奈還隱有責怪。
“大哥何故今兒這般激母親,有事好好說,母親身子纔好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樂紹元撇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我做事慣來有分寸,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會這般。自是敬着她哄着她。”
聞言,三老爺疑惑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樂紹元低頭思索了會,想到這樂紹興終歸也是這身子嫡親弟弟。家宅興旺也免不了要兄弟間扶持。伯府被人暗中設計的事,他也該要有點數,便對着他道:“你跟我去趟外書房。”
三老爺見確是有他不知的事情發生過,也面露凝重。點了點頭與喻氏交待一聲。跟着樂紹元去了。
樂希與李氏走到分叉路,各自回了院子。
昕媛院。李媽媽早將一切拾掇好。
見樂希進了院子,忙提着燈籠上前,先帶着樂希去看了新闊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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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原先繡花的屋子用榆木月洞門博古架相隔,黑漆的畫案。黑漆的桌几椅子。牆上還掛有兩幅大家的畫作,窗邊位置放了一人高的青釉弦紋瓶。雅緻舒適。
樂希即滿意又喜歡,眉角眼梢都染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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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見樂希歡喜。在一旁也笑。“這些東西都是夫人之前便親自選好的,還是夫人知道姑娘的喜好。”
“孃親最疼我。當然知道得清楚。”樂希說着,出了屋,往院中的大槐樹走去。“怎麼今兒不見了靈犀?一天都跑哪去了,在樹上嗎?”
李媽媽舉起燈籠照了照,根本看不清那密集的葉子有無藏着小鳥。
樂希也看了好幾眼,未尋着,便也不管它,進了屋。
五福院,衆人離開了,樂妍在裡間伺候着沐浴後的於氏更衣。
於氏時不時的掃了她幾眼,見她低眉順眼,閃動的眸光又有着幾分楚楚可憐及委屈,低嘆了聲。
如果不是樂紹元告知,她還真無法想向這麼一個年齡又嬌滴滴的姑娘家,會有那般狠毒的心思。
可卻又是她那份會算計毒辣的手段,讓她真的想將其送進宮去。
宮中是吃人的地方,她自是清楚。
樂妍這般的人進去,絕對不會吃虧,只要不被人算計能再巴結個貴人站穩腳了。何愁榮華富貴?!
反倒是二房的樂瑤,懦弱得才真真令人擔憂。
想着,於氏拉過了樂妍的手,與她坐在了牀沿上。“你父親是還在氣頭上,等再過些日子就好了。”
樂妍目光閃了閃,低頭聲音有帶着嗚咽。“是妍兒做錯在先,不怪父親惱了妍兒。祖母,妍兒是真的知道錯了,妍兒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纔會聽信那婆子的胡言亂語,被她引到了歪道上。”
“陷害妹妹,使得妹妹險些退了親。還差點聽信她與奸人勾結,害了整個伯府!”樂妍說着便跪了下去,給於氏重重了磕了三個頭。“要不是祖母心慈,原諒了妍兒的過錯,只怕妍兒會在院中羞愧而死。”
樂妍句句知錯悔改,聲聲真切,於氏聽得有些動容。
可樂紹元那日慎重的表情卻也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於氏斂了斂心神,拉她起來。“好孩子,你還小,免不了耳根軟被人說道說道就迷了本心。你近來趁着你父親母親前來的時候,好好表現,與他們親近親近。他們不久便會消氣了。你的親事你也別擔心,等過了中秋,那素茹夫子上門了,以你的才華肯定能得她一聲好。”
得過素茹夫子誇讚的姑娘,可都有着好出路。
如果樂紹元實在不願意讓她進宮,要是能稱病躲了過去,再給慢慢挑選別的世家公子也不錯。只要能對伯府有利,不拘於就是進宮這條路!
這也是於氏在樂紹元走後,琢磨了半天的最後退路。
於氏是這般滿心歡喜的盤算着,卻不知一旁的樂妍思緒也在翻涌。
她以爲於氏會說出選秀的消息,可見她現在這個模樣,分明是有了別的打算。選秀一事怕真的是要被擱置了。
想着,樂妍心底的怨恨不由得越發深。
素茹夫子再道好,沒有選秀這個一躍到枝頭成鳳凰的好機會,又有什麼用處?!
這選秀可是主要爲了皇子們!
什麼世家公子能與有着最高貴血脈的皇子相提並論。
樂妍暗咬脣,想着既然還是指不上於氏,那她便再自己辦法。
她還有籌碼與那個人談!
樂妍下了決意,脣邊的笑也再度綻放。
於氏只道她是聽進去了,不住的點頭又和她灌輸起爲人子女該爲家族付出的理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