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堇宸介紹完，眸光微微一閃，垂眸看向懷裡的烏溜溜的眼珠一直在來回掃視的宴若。
看着她孩子氣的小動作，杜堇宸一直擔着的心，不由稍稍鬆了鬆。
宴若咬了咬水潤飽滿的脣，擡頭看向杜堇宸。
“顧心曼？”
“嗯。”
“就是之前你說的，顧家人，原本是有三個孩子的那個？後來姐姐和哥哥都沒了，現在就剩下的這個。”
杜堇宸眸光又閃了閃，眼角餘光掃向病牀上的顧心曼。
看到的顧心曼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只是輕輕恩了聲。
“哦，我知道了。”
說着，宴若從杜堇宸懷裡走了出來，神色溫和地走到病牀邊，聲音軟糯好聽。
“顧小姐，你好，我叫宴若，是堇宸的妻子，很高興見到你！”
顧心曼……
那一口堵在心底的氣，要不容易才壓下去，現在卻又被激了起來。
都說罵人不接短，宴若並沒有罵她，可是她卻揭短！而且，哪裡是傷疤，宴若就往哪裡捅！
顧家一門現在僅剩她一個，是她這輩子最痛恨的是，最能激起她心底的仇恨。
一個人一旦被激起仇恨，哪能還有好臉色？
哪能還能對自己的心思，控制自如？
倘若不變臉，便是沒心沒肺，哥哥姐姐都死了，被人提及，不傷心的那都是沒心的！
可是要真的傷心，她真怕現在自己控制不住，指着宴若的鼻子大聲怒罵，哪裡來的臭不要臉的女人，居然當着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臉上神色哀慼，顧心曼將視線投向杜堇宸。
恰好這個時候，杜堇宸也正看向她。
四目相對，顧心曼眼底的神色，越發委屈嬌弱，欲語還休。
蒼白的臉上，漆黑的瞳孔中，漸漸有兩滴清淚，沿着白淨到幾乎透明的臉頰，滿滿滑落下來。
宴若瞧着，微微一怔，連忙開口。
“顧小姐，你……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們家過去的傷心事的，不過……人死不能復生，顧小姐節哀順變。”
咬了咬脣，宴若又補充。
“顧大小姐和顧少爺已經沒了很多年了，現在顧家就顧小姐您一個人，若是你哥哥姐姐還在的話，肯定也不會想着你爲他們難過的！”
“肯定想着你過的好，堇宸，你說是不是？”
說着，宴若扭過頭，看向杜堇宸。
杜堇宸伸手輕輕撫了撫宴若耳邊碎髮，讓她白嫩的小耳朵露了出來，聲音溫柔寵溺。
“嗯，若若說的不錯！”
宴若聽着，開心地笑了笑，依偎在杜堇宸懷裡。
病牀上顧心曼看着，瞳孔猛然一縮，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痛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這個宴若，今天就是故意來刺激她的嗎？
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堅強！
顧心曼狠狠吸了口氣，纔將心底的憤怒隱忍下去，擡起頭看向宴若，微微勾起脣角，似乎想要扯起一絲笑容。
只是，太過心口不一，根本不能做到。
“宴妹妹說的是，我年紀雖然比你大些，可能是因爲當局者迷，每次被人提及故去的親人，總是忍不住難過。”
宴若聽着，微微蹙眉。
扭過頭問杜堇宸：“堇宸，你不是說，我們家就我一個嗎？”
精緻的臉上是一派天真無邪，似乎真的很疑惑，不知道自己家裡到底還有沒有個姐姐。
杜堇宸看着，冰藍色的眸子忍不住剜了她一眼，只是眼底明顯帶着寵溺縱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