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觀察完老夫人的病情,就匆匆出了內室。
端府兩位老爺,見趙鐵出來,上前問道:“賢弟,老夫人現在情況。。。”
趙鐵知道端侯有意不讓端府的其他人知曉老夫人中毒一事,他一個外人,自然不能隨便說。所以聞兩位老爺詢問,也只說情況兇險,但太醫正在想辦法。
衆人聽他這麼說,也只能嘆氣在外面繼續幹等。
趙鐵見衆人的注意力終於不放在他身上,才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沈雅身旁。
沈雅見他過來,悄聲問道:“怎麼樣,太醫怎麼說,什麼脈象,得的是什麼病?”
“中毒了。”沈雅話還沒問完,就聞趙鐵冷聲說道,眼底醞釀着怒氣。
中毒?堂堂端府,竟然有人敢向老夫人下毒?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況且…老夫人這麼大年紀,又常年吃齋禮佛,輕易不會得罪人,有誰和她有仇,竟要投毒害她?
見沈雅驚訝地微張着嘴,趙鐵也來不及和她再說什麼,只問道:“太醫現在商量如何解毒!不過看樣子,他們是沒辦法解了。姑母時間不多了。沈丫頭,你有沒有辦法?”
趙鐵現在也顧不上沈雅醫術會不會讓人知曉,只希望有人能救姑母。
沈雅見一臉着急擔憂的模樣,也不和他廢話。擰眉想了想,轉頭對身旁的冬春道:“你回院子進我房間,找到我日常背在身上的包包,找到一個紫檀色的盒子,悄悄帶過來。還有,千萬不要讓人看見。”
冬春見沈雅一臉嚴肅凝重的模樣,深知此事的重要性,點點頭。便朝她福了福,轉身去了。
“沈丫頭,你這是?”趙鐵此時其實很想開口讓沈雅跟着他進去替端老夫人治病,沈雅的醫術高明,也許有辦法解了老夫人的毒。只是,不知爲何,趙鐵無論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畢竟他在陸家村答應過她。
現在見沈雅去吩咐一個丫鬟拿什麼盒子,趙鐵心中又是疑惑,又是着急。
“趙大叔,你且等一下。雅兒有辦法救老夫人。”
“真的?”趙鐵一聽沈雅這麼信心滿滿,心一下子亮堂起來。
“真的。”見趙鐵一聽自己有辦法,喜得瞪大了雙眼。笑着點點頭道。
“太好了!”
不多時,冬春便匆匆地回來了。沈雅等人站的遠,倒也無人瞧見這邊的動靜。冬春從衣袖裡悄悄地將盒子拿了出來,遞給沈雅。
“小姐,你讓冬春找的。是不是這個?”
沈雅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盒子,點點頭,然後伸手將其接過,打開。
小小的紫檀盒子裡,靜靜地躺着兩顆淺綠色的藥丸,散發着淡淡的光暈。一股香氣隨着盒子的打開,撲鼻而來。
趙鐵見了盒子裡面的丹藥,心知這東西不是凡物。驚訝地看了看沈雅道:“沈丫頭,這,這是?”
沈雅從盒子裡拿了一顆丹藥出來,遞給趙鐵:“將這顆丹藥給老夫人服下吧。不出意外,應該可以治好老夫人。”
趙鐵有些鄭重地接過丹藥。直覺這東西十分珍貴,盒子裡也不過兩顆而已。他十分感激地朝沈丫頭拱了拱。道:“丫頭,大叔替老夫人以及端家,趙家所有人謝謝你。”
“趙大叔,你這是幹什麼?以你我的交情,還需要說謝嗎?況且,老夫人到底是我的祖母,我會見死不救嗎?”
趙鐵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笑道:“也對,我忘記老夫人是你的祖母了。”
說完,對沈雅道了一聲“我去了”便轉身要走。
沈雅一把將其拉住:“記住,這丹藥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是從哪裡來的,只說你曾經救了個大夫,他爲了答謝你,所以贈了你這枚丹藥。”
趙鐵回頭朝他慎重地點點,便急急忙忙又進了內室。
這端府其他人見趙鐵這麼來去自如,皆有些憤憤不平,他算老幾啊,竟然這麼堂而皇之地進內室了。他們與老夫人是血親,都被阻隔在門外呢。
可惜,衆人也只敢想想,嘴上不敢說出來。神武大將軍就在裡面,他們可不敢惹不起那位。
趙鐵進屋後,就直奔老夫人牀前,看了看老夫人,又將手中的丹藥拿出來,對一旁伺候老夫人的丫鬟道:“你去,倒杯水來。”
說完,自己親自在老夫人牀邊坐下,將老夫人扶了起來。
端侯見他這般,擰了擰眉,上前道:“少南,你在幹什麼?”
大將軍這個時候聞聲,也從不遠處的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瞧。
幾位太醫被老將軍逼着想辦法解毒,看似圍在一起想辦法,其實一個個心急地如熱鍋上的螞蟻的,他們哪裡有什麼辦法,老夫人所中之毒來勢洶洶,劇毒無比,他們甚至不知這毒到底是什麼來歷,又如何想辦法解救。如今見趙鐵這般,也忍不住好奇上前查看。
端侯與老將軍心裡又何嘗不明白老夫人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兩人都不願意相信罷了。尤其是端侯,從老夫人中毒昏迷,到現在,已經在她牀頭站了足足一個時辰了,尤其是當太醫都說沒救的時候,整個人彷彿沒了靈魂一般,就這麼一直麻木地站着,除了臉色陰沉地可以嚇死人外,整個人幾乎沒動過,就像被釘子釘在了某個地方。
“少南,你在胡鬧什麼?還不下去!”老將軍見趙鐵將昏迷的老夫人扶起,眉頭一沉,出聲喝道。
趙鐵不理會他爹的大嗓門,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水,將手裡的藥丸拿出來喂進老夫人嘴裡,又餵了兩口水。老夫人已經氣息奄奄,幾乎吞嚥不下任何東西,趙鐵餵了好幾次水,纔好容易將藥丸喂下。
端侯一旁見他拿出一顆通體碧綠,看似藥丸的東西時,彷彿就已經知曉他要幹什麼,擰着眉靜靜地看着,也不出聲阻止。
“你個臭小子,你給老夫人吃得什麼?”
老將軍同樣也見到了趙鐵的看似藥丸的東西,見他一聲不吭直接將其給老夫人喂下,十分不滿地罵道。
趙鐵聽父親的罵聲,也不回,小心翼翼地將老夫人重新扶着躺下,才站起身來對端侯一衆人靜靜道:“姑母中的毒,這枚丹藥,興許可解。”
什麼!那丹藥可解端老夫人的毒?
旁邊一羣太醫聞言,皆如蒙大赦一般,激動地恨不得立刻上來說聲恭喜。
“你說你這丹藥可以解太醫都治不好的毒?”老將軍聞言,十分懷疑地瞪着兒子道。
端侯雖不語,但望着趙鐵的目光中,也帶了一絲不確定。
至於一旁站着的寧氏,則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只偶爾見她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至於帕子下面的表情,就讓人看不真切了。
原本伏在端老夫人牀前的端舒雅,早已在得知老夫人被人下了劇毒才導致昏迷時,整個人都被徹底嚇住了。愣愣地也忘了哭泣,只是瞪大了雙眼,空洞洞地望着老夫人。
孫嬤嬤是一直隨身伺候在老夫人的人,她老夫人突然吐血昏迷後,就一直坐在牀邊伺候,擦臉洗手的。只是整個人彷彿已經哭幹了,眼圈紅腫的厲害,臉上卻一滴淚也沒有,木木地望着老夫人。
唯有在乍聽聞趙鐵說老夫人的毒可解時,神情稍微動了動。
“不確定,先看看吧。”趙鐵見滿室的人都滿懷希冀地望着他,一時間壓力倍增。沈丫頭告訴他說丹藥或可解那毒,但語氣裡明顯也帶了一絲不確定,所以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妄下論斷,唯恐到時讓人希望撲空。
老將軍一聽趙鐵這麼說,原本還一臉希冀的臉上,忍不住爬上了一絲失望,只聽他“哎”了一聲,便又步履沉重地坐回了椅子上,打算靜等結果。
端侯的眼裡,同樣劃過一絲失望。
寧氏遺憾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嘴角卻微微上翹,浮起一絲冷笑。
這個府裡,老夫人若是死了,最受益的,恐怕就是她。她完完全全可以成爲端府內宅的女主人。
那些個太醫一聽趙鐵這麼說,還未來得及展開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沒辦法,只得繼續圍成一個圈,商量着“解救”之法,也不知道是在商量救自己,還是救老夫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老夫人還是沒醒過來,臉色的黑氣越來越重。
端侯的臉色,也越發陰沉。
老將軍在房間裡急得坐不住,乾脆起身,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唯有趙鐵,仍一臉堅定地望着老夫人,並且相信,老夫人一定會醒過來。
大約是老夫人聽見了趙鐵內心的聲音,就在衆人都差不多失望的時候,手臂突然動了動,緊接着,就見她突然從牀上擡起身,朝着牀下“哇“的一聲,猛地吐了一口黑血。
衆人見此,大驚。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緩緩地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老夫人!”孫嬤嬤一見老夫人醒過來,激動地失聲大叫,喜極而泣。
“祖母,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端舒雅見老夫人醒來,也高興地望着端老夫人,一時控制不住,伏在牀邊就大哭起來。
醒了!趙鐵眼見老夫人醒來,高興地撫掌大笑!沈丫頭的藥果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