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福那邊的信向來是穩的,既然他說已經找到了人正準備押往京城。那也就是是時候收拾黃員外了。
宋楚宜披了大氅,藉着去崔府的藉口出了門,先在崔府逛了一圈,纔在崔府東角門換了另一輛馬車,一路往臭水巷來。
這中間還有個小插曲,葉景川正好跟着鎮南王妃和昨日纔回京城的郭夫人來崔府拜訪,見了宋楚宜這番做派就鬧死鬧活的非得要跟了一同去。
從前第一次在通州見到這位二世祖時,還只當他和葉景寬是一樣穩重有城府的人物,等接觸了才知道,這位未來的大將軍,竟還是一個古道熱腸的少年俠客。
宋楚宜被他纏的沒辦法,只好答應了讓他一同跟着去,卻不准他騎馬----鎮南王府的嫡出二少爺,雖然說在葉景寬面前只能算是小宗,可到底也是身份貴重,多少雙眼睛盯着?
所幸葉景川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只要能跟着就好了。
下了馬車葉景川左右一瞧,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了:“這裡......你好端端的怎麼忽然想起來要來這裡?你要是想找什麼人,我幫你找也是一樣的。”
他嚴肅起來的時候樣子倒是有幾分唬人,綠衣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拉了拉宋楚宜的衣襟:“姑娘,不如咱們把人給押到別的地方審問去?葉公子說的也對,這本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宋楚宜眼風一掃,青桃就上前幾步扣了五下門。
來開門的是個瘦高的麻子臉男人,就算是這樣冷的天氣,臉上也是油膩膩的,小眼睛一眯顯得格外嚇人。
葉景川越發摸不着頭腦,想再說幾句又怕惹了宋楚宜嫌被轟走,只好按捺住了心內疑問,邁步跟宋楚宜進了屋子。
院子裡頭有一顆榕樹,榕樹底下襬着一桌香案,想必是到了月中拜月用的,葉景川眼睛四處一溜,更加確定這就是那等去處,不知道宋楚宜來這裡爲的是什麼。
等進了正屋,瞧見在地上被綁了手腳扔在一旁的肥壯男人,他纔出了聲問宋楚宜:“這是誰啊?”
馬三斜着眼睛掃了他一眼,再看看宋楚宜,想說些什麼到底沒說出口。雖然只接觸了短短几天的時間,可是宋楚宜這個原本他以爲的嬌小姐卻遠遠出乎他的意料,讓他們辦的每件事情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看她這副到了這種地方也面不改色的模樣,再加上她畢竟又有個勢大權大的舅舅,他忖度了一番輕重,自然也就不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遜。
雖然一開始沒打算要葉景川跟着來,可是現在他跟來了倒是個意外之喜,正好可以幫得上忙。宋楚宜也就不瞞他,一五一十的把宋毅的事情和他說了,又道:“光是找這個人就花了我不知多少功夫,好容易才找着。”
她說着,一邊示意馬三把黃員外嘴裡塞着的臭抹布給拿開了,只是眼睛上的布還仍舊是蒙着的。
被塞了一晚上的嘴,黃員外只覺得下巴都脫臼了,一闔上嘴巴咯咯咯的響,適應了一會兒就開始虛張聲勢:“你們究竟是誰啊?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要是不放了我,將來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馬三上去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腳,他方纔老實了。
青桃和綠衣拿了帕子墊了椅子,宋楚宜坐了,好整以暇的等黃員外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才問他:“聽說你告宋知府搶了你的地佔了你的宅子,還搶了你的女兒,導致你女兒守貞一頭碰死了?”
黃員外額頭上青筋動了動,雖然手腳仍被綁着,身子又肥,卻還是縮着脖子往後挪了挪身子,笑了一聲:“哦,原來是爲了這件事情來的啊。沒錯啊,這事兒不是已經捅去刑部了嗎?”
他張開嘴笑了一陣:“我說我在京城跟人無仇無怨的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綁,原來是爲了這事兒。喏,除了大名鼎鼎的長寧伯府,誰還會爲了這事兒特意找來這裡?你們蒙着我的眼睛,不是多此一舉嗎?”
宋楚宜並不兜他的話茬兒,衝馬三使了個眼色,馬三就一腳狠狠踩在了黃員外的大腿根上,把黃員外踩的慘叫了一聲。
“我記得你的狀子上寫得死的是二女兒,叫黃珍兒的,還上了族譜。我說的對不對?”宋楚宜接了綠衣從提匣裡捧出來的紅棗茶啜了一口,見黃員外似乎懵了,就接着往下說:“可是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有人卻說你這位女兒沒死不說,還嫁了株洲底下一個鄉里的里長呢......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有兩個同宗同族的黃珍兒不成?”
黃員外不說話了,梗着脖子警惕的又往後退了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楚宜輕輕笑了一聲,這一聲聽在別人耳朵裡沒什麼,聽在心裡有鬼的黃員外的耳朵裡卻無異於平地驚雷,驚得他的心都轟隆跳漏了一拍。
“你不知道不要緊,你的娘子和你的長子知道就可以了。”宋楚宜一管聲音又清又冷,聽的黃員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不過不知道黃員外你到底在不在乎就是了,院子裡包着的這兩個聽說你將來也是要買回去做妾的,恐怕能另外給你生下兒子來也未可知。那個雖然已經長到了十四歲,也下過鄉試了,不過也沒什麼......兒子麼,生下來養個十年八年的,說不得比他優秀的也有。黃員外是做大事的人,不會在意這個把兒子的,是吧?”
葉景川睜着眼睛看的歎爲觀止,只覺得宋楚宜真的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一般神奇。
黃員外既然連個女兒都捨不得真叫死了,怎麼可能忍心放任兒子倒黴?宋楚宜剛纔這話,顯然就是在戳黃員外的心窩子。
果然,黃員外激動的臉都扭曲的變了形,一邊掙扎一邊大喊:“別動我兒子!這事跟他沒關係,他什麼都不知道的!”
多謝起名無能的葉子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