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被刺殺的消息傳進京城的時候,範良娣正陪着太子用膳,聖上跟前的安公公來請太子的時候,臉上神情很是有些爲難,悄悄的跟太子道:“聖上震怒,已經令山西巡撫親自徹查此事,要把在背後行刺的人給揪出來。”
範良娣的眼皮跳了跳,恭順的送了太子出門,回頭再也沒有了用飯的心思,立即叫人收拾了膳桌,心神不寧的倚在榻上呆了半響,吩咐房嬤嬤:“去請齊嬤嬤.......不......”她又出聲喊住了房嬤嬤,鎮定了半天的心神,纔敢開口“先別去了。等齊嬤嬤自己來罷。”
她手心裡儼然已經出了汗,寶藍色的紗衣罩在她身上,將她襯得飄飄若仙,房嬤嬤看她有些心神不定,心裡想起之前每每郡王來了之後範良娣都要關門閉戶,兩人儼然是在商談什麼絕密之事,心理咯噔一下-----良娣娘娘最近往外送消息,讓齊嬤嬤往裡遞消息的次數也太頻繁了一些,而且上次不是說叫王侍郎往滎陽家裡遞消息嗎?到底是遞的什麼消息?她是知道自家良娣娘娘的性子的,說不得這回太孫遇刺,其中就有她的伏筆,思及此,眼睛都忍不住垂下了,強忍了心裡的驚懼站在一旁,看着範良娣輕聲問:“要不要去叫一聲郡王殿下?”
皇太孫遇刺,少不得在京城掀起滔天巨浪,如今連山西巡撫都給欽點了督辦此案,總要讓周唯琪心裡有個準備,範良娣目光灼灼的點了點頭:“去請罷。”
周唯琪來的很是匆忙-----最近科舉舞弊案鬧的沸沸揚揚,陳閣老都被這事鬧的焦頭爛額,他原先請了來參加文會的那批人,有的能拉攏,有的卻並不能了,他少不得要想想別的法子,也要多關注關注這件事的進展,好看看事情究竟會發展到個什麼地步。
聽了範良娣說的話他的心立即就提了起來,膽戰心驚了半天,覺得自己手裡也出了冷汗,緊緊的攥着椅子把手問範良娣:“那,有沒有確切的消息,說他到底是被刺成功了,還是躲過了?”他問完了就又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餘,要是周唯昭死了,現在京城早就鬧破了天了。
範良娣看出他的急躁跟焦急,搖了搖頭,也覺得有些乏,伸手在太陽穴上按了按,輕聲道:“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不過聽說受了極重的傷......”
周唯琪的眼睛亮了亮,止不住的覺得有些興奮,心跳的厲害,站起身來在原地踱了一陣,就回頭去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還是要叫人來問一問......”
皇覺寺那邊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周唯琪對他們是放心的,他們辦起事來的確乾淨利落,倒是範家那邊,聽說去了陽泉的是二舅舅,二舅舅向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別到時候周唯昭傷重了一命嗚呼了,可是二舅舅被抓住了,那可真是就成了笑話了。
範良娣沉着臉點了點頭:“現在請人進來太惹眼了,等齊嬤嬤自己來送信罷。倒是那邊,可以派些人去打聽打聽......”她想到這裡,吩咐房嬤嬤:“你待會兒就去,去找她那邊的人問一問,她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她自己的兒子遇襲受傷了,總不會一無所知吧?就是皇后娘娘那裡,應該也是跟她通了消息的,她肯定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到底人是死還是活,還是要問一問。
房嬤嬤至此也確定了太孫殿下的遇刺跟範良娣和東平郡王脫不了關係,一顆心顫的如同秋風中的樹葉抖得厲害,竭力鎮定了心神答應了出去。
房嬤嬤出去了,範良娣就輕聲問起東平郡王那些士子的事情來:“到底爲什麼鬧的這麼厲害?就是在宮裡我都聽說了,聽說他們連孔聖人的像都砸了,說是朝廷縱容舞弊,明碼標價......好像還揪着陳閣老不放?陳閣老可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好容易主持春闈,怎麼可能收受賄賂鬧的如此不堪?他目光沒有這樣短淺......”
難不成是有人背後故意設計陷害?她拿目光去看周唯琪,滿滿的都是疑惑:“這樣的事情鬧出來,沒事還要惹上一身騷,聽說御史臺的御史們的奏摺已經雪花似的飛進了御書房......”
提起這件事周唯琪也忍不住要嘆氣:“事情鬧的實在太大,驚動了皇祖父。張御史聽說差點一頭磕在了太極殿的柱子上,口口聲聲要聖上主持公道。開科取士乃是朝中人才任用大事,關乎國祚,皇祖父昨天點了三法司會審......鬧事的士子還有那些被檢舉的新科進士都已經被關押起來了,只等開審,如今還不知道具體情形如何。”
陳閣老畢竟是東宮的人,他牽連進這樣的大案裡不得脫身,太子也急得很。
範良娣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希望陳閣老不致馬失前蹄,否則......”
否則要是東宮老臣陳閣老出了事,太子又失去一個能在建章帝跟前討歡心的兒子,還不知道要怎麼暴跳如雷。
房嬤嬤很快就回來了,帶着些擔憂回稟範良娣跟東平郡王:“太子妃去了皇后娘娘的清寧殿,至今未歸......聽說,如今聖上已經緊急宣了李供奉跟孫太醫進宮,應該是想派他們去陽泉。”
看樣子事情必然是鬧的很大了,周唯昭的傷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皇覺寺的人果然是用了心了的,想到向來瞧不起的二哥竟然也能辦事了,範良娣心裡除了驚訝之於又有些如釋重負,之前還總擔心哥哥會拖後腿,現在看來,她離開滎陽的這些年,哥哥長進了不少。
周唯琪迫不及待的吩咐房嬤嬤:“再去探,等那邊一有消息,立即就回來告訴!”
房嬤嬤應了一聲是,飛快的又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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