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着實來的太突然,太子殿下甚至都來不及跟東宮屬官們商議商議,就被叫到了建章帝書房,建章帝見他時臉色倒還算好,見他臉色蒼白額頭冒汗還指了位子給他坐,一面又問他:“收到消息了?你怎麼看?”
太子殿下走的心慌氣喘,此刻說話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足足喘了半刻鐘胸口的火辣辣的疼才舒緩許多,嚴肅着臉看着建章帝搖頭:“兒臣不敢說。”
太子身體近半年來又差了些,建章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響,想着這個兒子得來不易,再想想當初泰王謀反時小小的被驚得做了一個多月噩夢的年紀尚小的太子,不由嘆了口氣。
這口氣把太子的心又提到了半空,他垂頭看着自己的靴子,心一揪一揪的疼起來-----皇覺寺後來就掌握在了範良娣跟東平郡王手裡,皇覺寺出了事,跟刺殺周唯昭扯上了關係,那......他素日真是太縱着範氏了,太子閉了閉眼,只覺得頭暈目眩。
好在建章帝很快就不叫他這樣頭暈目眩了,他吩咐太子:“算了,這事兒說起來你也插不上手,你去瞧瞧你母后吧,她現在肯定擔心的了不得,告訴她唯昭沒事,再過幾天也就到京城了。”
太子不可置信的睜開眼,隨即就知道自己這副神色太過顯眼,立即壓下了心中震驚和狂喜,道了聲是,又咳嗽了幾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問他父皇:“傷的不重罷?也沒差人送個消息回來......”一有消息就石破天驚。
建章帝見他知道關心兒子,臉上神情更緩和了些:“幸好並沒出事,說來也怪錦衣衛無能,上次刺殺竟只抓着了馬圓通,不知道背後還有別人手筆。算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唯昭回來了再細問罷,你先去你母后那兒告訴一聲。”
太子只覺得腳都如同踩在了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到了清寧殿,皇后娘娘果然急的了不得,見了他忙問:“唯昭沒出事吧?”
太子以往都是皇后說十句應一句的,這次倒是破天荒的皇后才問了一句就應她的話:“父皇說沒什麼大事,過幾天就到京城了。”
皇后娘娘雙手合十虔誠無比的唸了聲佛,目光朝四周一掃,齊嬤嬤就領着宮娥們都退了個乾淨,只留下了皇后跟太子母子二人。
太子纔剛在建章帝書房裡的緊張就又顯現出來,他向來跟母親不甚親近,跟母親同處一室就夠叫他彆扭的了,何況是如今這個時候,就瞪大了眼睛。
皇后娘娘跟他不同,她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垂下頭喝了口茶,方輕聲開口問他:“你老實同我說,這次的事兒,是不是又同範氏有關?”
從小到大太子最怕同他母親說話,能避開就避開,不能避開也是實在逼得沒法兒了纔回一句,他母親就算對他噓寒問暖,他心裡都不自在,何況是興師問罪,他幾乎是立即就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母后說什麼,兒臣不甚明白。”
皇后娘娘就嘆了口氣,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響:“上次你媳婦兒綁了一堆人去你那兒的事兒,我聽說了。在陽泉唯昭遇刺我就起了疑心是範氏作怪,可你不肯說,也不肯叫人問,把那羣範氏安插在太子妃跟前的人打發了。我顧着你的面子,顧着東宮失和的消息也沒多問......”她看着兒子,嘆了口氣,語氣不可避免的冷了冷:“可是你也該睜開眼好好瞧瞧你枕邊躺着的究竟是什麼人!”
太子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他總覺得他的母親不像是他的母親,他也不像是他母親的兒子,大概真是生來就沒帶到緣法,若這話換做旁人來說,他或許還聽的進去,可是皇后娘娘說,他就有些聽不進去了,垂着頭一言不發。
皇后娘娘目光裡全是失望,她不明白,不過就是年少時的一樁過錯,兒子爲什麼能記恨至今。她咳嗽了幾聲,嘆了口氣:“算了,你也聽不進去我的話。回去好好收收尾巴,以後就算是唯昭肯幫東宮遮掩,錦衣衛也不是好糊弄的。你回去也仔細想想,是範氏重要,還是你的前程和你的親生兒子重要。”
太子昏昏沉沉的出了清寧殿,烈日懸掛半空,他本能的擡手擋住了刺眼的光線,領着人又急急忙忙的回了東宮。
他才坐下,三寶就說付友德他們都來了,他又忙着叫人把人請進來。
付友德一進門就道:“殿下,皇覺寺那邊起了衝突,那幫和尚不簡單,居然還在寺裡藏了兵器。錦衣衛去了數十人,府君衛也調了近五百人才算是壓住了陣仗。”
太子的眼皮猛地跳起來,他怔怔的坐了一回,迫不及待的又回到了後殿去。
範良娣彼時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見了太子忙迎上來,可是她纔開口喊了一聲,就被太子一巴掌給扇的摔倒在地。
太子今天走路走的有些多了,也有些站不穩,用完了這下力氣險些自己也沒摔倒,扶着旁邊的桌子纔算站穩了,他瞪着範良娣,幾乎目眥欲裂:“你做的好事!”
範良娣直至此刻才真正害怕起來,抓着太子的衣襬爬了幾步抱住他的腿,驚得手指甲折斷了也察覺不到痛,哭道:“殿下!皇覺寺的人不會那麼蠢,他們不會供出我們的......”
皇覺寺的災難倒黴跟端王的一脈相承,說起來始作俑者都是宋家,也都多虧了周唯昭推波助瀾,要不是因爲知道他們恨宋家入骨,範良娣也不會打他們的主意。現在知道錦衣衛去圍了皇覺寺,範良娣第一想着的就是告訴太子:“我們也沒親自去找過皇覺寺,沒留下過印鑑沒留下過話,沒給過銀子的.......這事兒牽連不到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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