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整整半個月了······
慕寒淵站在門口看着望向窗外發呆的安羽傾,幽深的黑眸浮現淡淡的傷痛,思緒又不自覺回到在醫院的那天晚上。
看安羽傾跟亞斯在手術室半天也沒有出來,慕寒淵到底是失了耐心,他一把推開緊緊抱着自己胳膊的顏琪,大步衝進去。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亞藍竟然死了!而他的羽傾抱着亞藍哭得傷心欲絕,慕寒淵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局上,自己輸得徹底。
葉紹清聽到動靜轉身,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慕寒淵從裡面看出了罕見的鄙薄之意。
是啊,他的羽傾被顏母僱傭的人追殺,而自己竟然還陪着顏琪看病,關鍵時刻需要另外一個男人相救,還搭上了性命,這應該是他慕寒淵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做的最荒唐的事情。
亞斯久久凝望安羽傾,他早就爲這天做好的準備,心知亞藍很快就會離開自己,但也不應該這麼快,如果不是面前的女人!可是······可是她比自己還要痛苦。亞斯向來看淡生死,亞藍的離開讓他根本沒法接受,但仔細想想,亞藍最後是快樂的,因爲他守護住了自己最珍愛的人。
亞斯緩緩起身,上前從安羽傾懷中接過亞藍,淡淡說道:“我帶他回家。”
安羽傾死死拽着亞藍的胳膊不鬆手,流着淚搖頭。
亞斯的眸色帶着罕見的溫暖,他輕輕拂開安羽傾的手,笑道:“其實你沒錯,是亞藍太笨,直到最後一刻才向你表明心跡,謝謝你爲我弟弟所做的一切,他最後走的很快樂。”
亞斯抱着亞藍離開,慕寒淵見狀趕緊上前,卻在安羽傾冰冷的眼眸中生生止住腳步。
安羽傾偏頭看向慕寒淵,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一定會親眼看到顏家覆滅。”
慕寒淵心頭一痛,她竟然生了恨意。
下一刻,安羽傾單薄的身體緩緩倒下,慕寒淵立刻衝過去抱住她,安羽傾抓住慕寒淵的胳膊,在昏迷前說出最後一句話:“亞藍爲了救我丟了性命,而你呢?權可遮天的慕寒淵,你又做了些什麼?”
慕寒淵愕然,是啊,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安羽傾忽然從牀邊坐起,這使得還在陷入沉思的慕寒淵立刻回神,安羽傾朝門口走來,慕寒淵立刻心跳加速,卻又見安羽傾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路過,好像他什麼都不是,好像並沒有看到他。
慕寒淵渾身僵硬,等到他再回神的時候安羽傾已經去了廚房。
安羽傾從冰箱裡面拿出食材,開始做飯。剛纔迷濛之際她恍然想起亞藍最後對她說的幾句話,他讓她好好照顧自己,而她答應了他。之前幾天都是慕寒淵從外面定好了東西送進來,而她也並沒有吃多少,搞得又瘦了不少。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安羽傾想清楚很多事情,她本來就不是習慣依賴別人的人,之前種種,不過是因爲深愛着慕寒淵,所以放心大膽地將自己交給他,可現實終於將她從夢境中喚醒。不錯,直到現在她還愛着慕寒淵,卻失了相信他的勇氣。不過又是面對和被安家捨棄時的一模一樣的局面,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能站起來第一次,爲什麼就不能站起來第二次?
慕寒淵小心翼翼地坐在客廳,四十分鐘過後安羽傾端着做好的東西出來,她也給自己做了一份,這讓慕寒淵覺得很開心。
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她做的東西,慕寒淵細嚼慢嚥,十分懷念這種味道。而安羽傾三下五除二解決掉碗中的食物,擡眸看向慕寒淵,頗爲認真地說道:“慕總,我想要搬回安家老宅。”
慕寒淵嘴角的笑容硬生生僵住,他緩緩凝視安羽傾,眼底明顯帶着怒意,卻只是輕聲問道:“你還在怪我?”
安羽傾輕輕搖頭:“我是覺得現在跟您住在一起實在不方便,顏琪小姐肯定要誤會些什麼,不如我先搬出去,你們也好······”
“安羽傾!”慕寒淵怒喝一聲站起身來,安羽傾迎着他怒意滔天的眸子,脣畔的笑意愈加明顯。
她是故意的!慕寒淵在心底咬牙切齒地肯定。
“你別忘了,你纔是我的女朋友!”慕寒淵冷着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嗎?”安羽傾反問:“我一直覺得我是個第三者來着,而且慕總在逐漸給我坐實這樣的身份。”
慕寒淵聞言眸色更加凜冽,他猛地上前抓住安羽傾的胳膊,拽起她就往主臥走,所到之處不知道帶翻了多少東西,安羽傾冷笑着跟在慕寒淵身後,原來,你也會痛。
安羽傾因爲亞藍的死不僅內疚,更是將跟這件事情有關的所有人全部算進去,顏家是這樣,慕寒淵也是這樣,而且現在安羽傾覺得慕寒淵跟顏家人根本就是一類貨色。這是她第一次以傷害別人爲快樂,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慕寒淵。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亞藍都已經不在了,讓他們痛苦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慕寒淵將安羽傾粗暴地扔在牀上,然後壓在她身上,眼中的傷痛毫不遮掩,安羽傾卻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慕寒淵收起眼底的情緒,恢復平時冷漠從容的模樣,他擡手板正安羽傾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冷笑着說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女人,我們現在就可以試試!”
這也是慕寒淵第一次這麼粗魯,在強制性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看着她眼角溢出的淚水,慕寒淵滿腔的怒火盡數化爲心疼與酸楚。亞藍已經死了,所以到底要怎麼做,安羽傾才能變回從前的樣子?
一番雲雨過後,慕寒淵將安羽傾圈在懷中,看着女人平靜無波地緊閉雙眼,慕寒淵收緊手臂,用一種近乎於無助的聲音說道:“羽傾,是不是當初死的人是我,你纔可以不這麼恨我?”
安羽傾渾身一震,轉身背對着慕寒淵,一言不發。
沒人知道慕寒淵到底有多害怕失去安羽傾,所以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讓她隨便出門,連葉紹清跟秦欖也不能來探望,形同圈禁。
安羽傾倒不怎麼在意,每天收拾房間,澆花養草,沒什麼事情可幹的時候就坐在主臥看看服裝設計類的書籍,本來一顆焦躁的心竟然變得無比寧靜。
可這樣的寧靜,維持不了多久。
這天安羽傾給最後一株君子蘭澆了水,門鈴忽然響起,她隨意擦了擦手,實在想不通是什麼人,因爲門被慕寒淵從外面鎖住,每隔五分鐘就有保鏢前來探視,所以安羽傾從來沒想過逃出去,自然也沒有想過有人能進來。
而她剛走到門口,一本雜誌從旁邊大開的窗戶旁扔進來,安羽傾扭頭一看,一道黑影快速閃過,然後兩名保鏢準時出現在窗外轉角處,他們明顯沒有看到剛纔發生的一幕,只在看到安羽傾後神情變得自然起來。
安羽傾上前關上窗戶,十分自然從地上撿起那本雜誌,等坐到沙發上,安羽傾拿起雜誌一看,渾身的血液瞬間冰涼下來。她愣愣地看着雜誌封面上那兩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恍然覺得那晚慕寒淵近乎於懺悔的說辭根本就是笑話!
封面上正是慕寒淵跟顏琪,兩人明顯是在躲避被記者追拍,慕寒淵將顏琪緊緊護在懷中,可只要一個背影,安羽傾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她忽然清淺一笑,盯着旁邊配着的一行紅字:‘盛世’夫人出現,究竟是新歡還是舊愛?
你看,無論是新歡還是舊愛,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那是他們兩個人的愛情,自己盲目插入已然是錯,更不應該到現在還留在這裡。這本雜誌是誰丟進來的,安羽傾不用想都知道,可是現在,追究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安羽傾丟了雜誌坐在仰面坐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其實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慕寒淵對顏琪的情誼,未必就是青梅竹馬的不捨。也許他們本來就是相愛的,也許他們只是還未察覺到自己對對方的一片深情,總是被慕寒淵這麼三番四次的出手相救,足以證明顏琪在慕寒淵心中的重要性,無論她再怎麼不甘,也該醒了。
秋風揚起,窗外的梧桐飛舞起一片金色的海洋,安羽傾癡癡地看着,眼角酸澀得厲害。這樣也好,他是慕寒淵,自己什麼都不是,兩人的命運能夠糾纏到現在,是緣是孽已經不重要了,至少,慕寒淵真的讓她快樂過,也讓她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家”,如此,便足夠了。
安羽傾身形單薄地走向主臥,她現在是該好好打算一下了。
晚上,慕寒淵疲憊地回到別墅,看到客廳中一片寂靜黑暗,他忽然心跳加快,管也不管地就往樓上衝過去。猛地推開主臥的房門,昏黃暖人的燈光從裡面照射出來,再定睛一看,安羽傾正盤腿坐在牀上,看着一本時尚雜誌。
慕寒淵本來狂跳不已的心,頓時平穩下來,十分舒暢。
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做什麼都可以。
安羽傾詫異地看着慕寒淵,敏銳地察覺到男人迷離的眼眸,然後蹙眉輕聲問道:“你喝酒了?”
慕寒淵只是笑,他朝安羽傾緩緩伸出手,沉聲道:“羽傾,過來。”
話音剛落,人已經支持不住地滑落在地上,安羽傾心中一驚,趕緊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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