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卜錦城這樣 一問,齊飛月感覺臉更加火燙了,明明沒什麼事,經他的嘴一說,好像昨天晚上的經歷又重現在眼前似的。
她輕咳一聲,慢慢走 下來。
卜錦城眯着 眼吸着剩下的煙,目光肆無忌憚地盯在她的兩條腿上,見她走路尚好,他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漫淡地吸着煙。
齊飛月走到他坐的那個沙發邊,站定,想了想,還是開口問:“昨天……你的別墅有來人嗎?”
卜錦城撣了一下菸灰,挑起眉頭看她:“時太太說的人是指誰?我的別墅即便是來人,應該也跟時太太沒有關係,你問這個問題,是覺得你會認識?”
怎麼會沒有關係。齊飛月想,剛剛來的暮南傾跟齊虹她都認識,也有關係。
但這話她現在可不敢當着龍劍城的面說,只能百般不願地用着最直接的口吻說:“我昨天晚上好像夢到了我的丈夫……”
卜錦城捏着煙的手猛然一抖,目光極爲深沉地盯着她:“你的丈夫?”
“嗯。我就是想問問,卜錦城……跟你是什麼關係,他昨天晚上來過嗎?”齊飛月糾結半天,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卜錦城將煙捏緊按死在菸灰缸裡,他的手沒有收回來,就保持着一手按在菸灰缸,一手緊抓着沙發的姿勢,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漸漸熄滅的火星上。
好半天,他才緩緩沉了沉氣,鬆開手,準備轉過頭跟她說話。
正在這時,齊飛月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不是很刺耳的鈴聲,很和緩的音調,卻讓卜錦城眉頭一皺,齊飛月臉色微變,她對沙發上的男人說了一句:“抱歉”就匆忙拿着手機走了。
她沒有上樓,只是拿着手機到了餐廳室。
齊飛月在英國的日子非常低調,沒有朋友,她也不交朋友,除了她口中的上班外,她就一直呆在別墅裡,至於到底在哪個別墅,卜錦城大概猜得到,他緊抿了一下薄脣,將自己摔在沙發裡,目光往下看着胸前那裡隱隱露出來的一片殷虹。
齊飛月點開接聽鍵,話筒那邊榮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太太,那個壁鐘響了。”
壁鐘一響,就說明是南風夜在招喚她。
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榮正是不知道的,但齊飛月有交待過她,如果聽到壁鐘響起,就一定要打電話給她,齊飛月不知道南風夜這個時候爲什麼要找她,但直覺得肯定是出了事,不然他也不會動用那個壁鐘。
她跟榮正說:“我知道了。”
“那太太回來嗎?”
“嗯。”
“正好要中午了,我做飯吧?”
“不用了,你先忙別的,等我回去再說。”
“好,聽太太的。”
掛了跟榮正的通話後,齊飛月也顧不得去問昨天的事情了,她拿着手機就上樓,也壓根忘了沙發上還坐着一個龍劍城。
卜錦城看着她匆忙上樓的樣子,明明不疼的傷口現在卻疼的難以呼吸。
是不是隻要南風夜一句話,她就可以拋開所有?
卜錦城撐着雙臂站起身,也跟着上了樓。
齊飛月推開齊虹休息的那個房間門,進去,看到齊虹已經清醒了,躺在牀上,暮南傾坐在牀邊,一雙眼睛還是帶着憂慮落在她身上,齊時念圍繞在那個窗戶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齊飛月進去後,齊虹就擡頭看了過來。
齊飛月喊了一聲:“姐。”
齊虹聽到這聲姐,心口有很強烈的情緒在呼嘯着,可她沒想起來,她沒有想起來這個妹妹,她又開始蹙眉,似乎大腦又有點疼了。
暮南傾一看,連忙抱着她的頭,把她按在自己懷裡:“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知道她是你妹妹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我帶你來,不是想看你這般痛苦的。”暮南傾又後悔了,早知道他就不帶她來了,但她最近總是一個人發呆,他看着也憂心。
齊飛月蹲在牀邊,伸手握住齊虹的手,捨不得放開。
齊時念在齊飛月出聲喊姐的時候就把頭扭了過來,但她沒有立馬奔上前,而是就站在窗戶邊上,看着這邊的情形。
卜錦城倚在門上,不知情緒地看着屋內的場景。
他以爲有齊虹在這裡,齊飛月不會走了,但她還是在沉默地握了齊虹的手後,說了句:“姐,我有點事要先去處理,晚點我再來看你。”
沒等齊虹點頭,她就站起來,衝窗戶邊的齊時念說:“過來,我們回家。”
“哦。”
齊時念聽話地走過來,牽着她媽咪的手。
那雙溼亮的大眼睛來回地在齊虹暮南傾還有卜錦城身上轉溜,轉溜了一圈,她又默默地乖巧地垂下眼瞼,聽話地跟在齊飛月身邊。
經過門口的時候,卜錦城伸手撐住門框,將她攔住:“你走可以,讓你女兒留下。”
“不可能!”齊飛月言詞拒絕。
卜錦城冷冷地冷冷地呵笑了聲:“你想犯險,不要讓孩子也跟着你一起犯險,你這樣的母親很不合格。”
齊飛月真是氣死了,他有資格教育她嗎?
她自己的女兒她要怎麼帶是她的事,管他什麼事!
“龍先生。”
“不聽你說。”卜錦城冷冷地打斷她,目光移在齊時念臉上,他蹲下腿,揉了揉齊時念的頭髮,問她:“想留下來嗎?”
齊時念明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
她看到了這位大叔叔眼中不一般的擔憂和溫暖,她當然也看得出來她媽媽似乎很不喜歡這個人,但可能就是因爲不喜歡,所以,她那個智商拙急的媽媽沒有看到這份擔憂和溫暖。
這樣的目光她在南風夜的眼中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齊時念不想傷她媽媽的心,就想了想,仰臉問:“媽咪,爲什麼一定要回去呢?”
“這裡又不是我們的家,老打擾別人不好。”齊飛月諄諄教誨。
齊時念卻說:“龍叔叔昨天說過,我可以把這裡當作家。”
齊飛月咬了咬脣,恨鐵不成鋼地瞪着這個吃裡扒外的女兒:“你想留下來?”
“想。”
齊時念毫不猶豫地回答。
齊飛月原本是不想同意讓她留下來的,但轉念一想,不知道這次南風夜叫她過去是幹什麼,如果真的如龍劍城所說,她會遇到危險,那帶着念念,只是憑白無故地給她增添危險,這樣一想,她就鬆了口:“那你先在這裡住着,媽咪處理完事情就來接你?”
“那媽咪小心。”
“嗯。”
齊飛月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纔對着一臉冷漠的卜錦城說了句:“這幾天,我女兒就麻煩龍先生照顧了。”
卜錦城抿脣沒說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就抱着齊時念走了。
齊飛月一臉莫名其妙。
她怎麼招惹他了?
這個脾氣陰陽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奇怪男人!
齊飛月下樓離開。
卜錦城抱着齊時念站在二樓臥室的窗戶邊上,看着她又一次地離開自己的視線,又一次地朝着南風夜奔去,那心中就如打翻的醋桶般,酸澀難受的很。
他恨恨地想,總有一天,他要讓她跪在他的身下向他討饒。
“啊!叔叔,你流血了!”
卜錦城還沉浸在對齊飛月的各種凌辱各種懲罰中,耳邊卻猛地響起一道聲音,瞬間把他的思緒推了回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染血的襯衫,將齊時念放下來,拉響了一個呼叫鈴。
呼叫鈴按了之後,卜錦城就抱着齊時念出門,把她帶到了楚秋的房間。
楚秋不在房間裡面,他又在練室。
卜錦城問她:“想在這裡玩還是去看你楚秋哥哥練拳?”
齊時念興奮地舞手:“我要看楚秋哥哥練拳。”
卜錦城看着她興奮的小臉,竟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他的女兒似乎挺喜歡暴力的男孩子?這樣可不好。卜錦城蹙了蹙眉。
齊時念極會看眼色地立馬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叔叔,小哥哥好厲害的,我就在一邊看着,絕不打擾他,我保證!”
溼漉漉的大眼睛,明晃晃的討巧賣乖,瞬間讓卜錦城想到了齊飛月,想到她曾經這樣對自己的時候,那心就柔軟一片,他摸了摸齊時念的頭髮,最終拉着她去了練室。
小心地叮囑了她一番話後,卜錦城又返回,長廊上碰到了君晚。
君晚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的血,臉色猛地一變:“你受傷了?”
“小傷。”
卜錦城推開門進去。
君晚卻是心緒一陣浮動,能讓龍劍城受傷的人,在英國,可沒有幾個。她跟着卜錦城的身後進到房間,看到他還朝酒櫃走,就在後面拼命地勸告:“你受傷了不能喝酒,會影響傷口複合的,我現在就去拿醫藥箱!”
“不用管我,你現在就去一趟9號別墅。”
“去那裡做什麼?”
“保護她。”
三個字,簡單異常,但是,她?
君晚環顧了一下四周,問:“時太太回去了?”
卜錦城抿了一下脣,臉色沉了又沉。一想到齊飛月的離開,他的心情就百般不爽。
見他這般,君晚大概就猜到了,她微微嘆了嘆氣,說了句:“我現在就去。”
“嗯。”
這一次,卜錦城冷冷地丟出一個字。
君晚離開前還是不放心,給十仇打了個電話,讓他拿醫藥箱到卜錦城的臥室,十仇很快就提着藥箱過來,見卜錦城不顧身上的傷口,端着酒杯站在窗戶邊喝酒,他就來氣:“堂堂劍門首席,英國獨一無二的侯爵,能讓別人傷着也是奇了!你故意受傷,想讓她疼惜,可她卻走了。她不心疼你,你又喝酒,有這麼糟蹋自己身體的嗎?你喝再多酒她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