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快了!流星快出來了!”一個人興奮的喊。
紀晴歌雙手合十,在心裡想待會兒一定要第一個許願,這樣,也許纔會靈驗!
莊宸墨看着紀晴歌這副虔誠的模樣,他溫柔一笑,大掌抱住她的拳頭,還沒說話,紀晴歌的手機就響了。
“丫頭,不好了,你媽昏倒,現在在醫院,她,她……”紀必文聲音哽咽,說話斷斷續續的,說不出下文。
“爸,媽怎麼了?”紀晴歌忙問,心裡已經開始着急了。
“你媽可能不行了!”紀必文喊出來。
“哐當”一聲,紀晴歌沒拿穩手機,她清楚的看見在她的頭頂劃過一顆流星,絢爛、美麗,一閃即逝。
很快的,莊宸墨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莊宸墨冷靜地聽莊冀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趕緊抱住紀晴歌,道:“我們趕去醫院。”
紀晴歌感覺剛纔的魂好像突然沒了,被莊宸墨這一喊,魂纔回來三分。
她強撐着力氣,耳邊是大家看到流星雨一聲聲的尖叫。
紀晴歌卻只是哭,尖叫聲夾帶着紀必文的那一聲“你媽不行了”,讓她連走路都沒有了力氣。
莊宸墨索『性』將紀晴歌背起來,紀晴歌趴在他的背上,虛軟無力。
她從來沒想過母親會這麼早就離開她,她還沒有生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孝順母親,母親怎麼能說離開就離開呢?
“晴歌,堅持住,爸說媽還在搶救,還有希望。”莊宸墨安慰着。
現在的紀晴歌哪裡聽得進去,滿腦子都是負面思想。
觀星臺這一片的人和車太多,根本攔不到空的計程車,就算攔到了,依照這個堵發,要繞過人羣,只怕也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紀晴歌的雙手一直緊緊揪着,她不敢有一丁點兒的放鬆,怕一鬆懈,就會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
她不能相信,剛纔分開的時候劉淑還好好的,笑着說要去泡溫泉,怎麼這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打電話來說不行了呢?
今天是愚人節吧?
是他們開玩笑的吧?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沒了就沒了呢?
紀晴歌的眼淚順着莊宸墨的脖頸一直流到胸膛,他的心裡跟針扎一樣的痛。
他從來沒見過紀晴歌有這麼脆弱的時刻,也知道父母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今天劉淑真的在這兒歸天,向來淡定冷靜的莊宸墨也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了。
莊宸墨只能一個勁的告訴紀晴歌劉淑不會有事。
攔不到車,莊宸墨就揹着紀晴歌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跑。
他想:等跑出了這個地方,人少了,車就多了。
紀晴歌的腦子裡依舊一片混『亂』,莊宸墨身上的熱量向四周蒸發,這麼熱的天,他揹着她一路跑,她看見他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流下。
“宸墨。”紀晴歌忽然反應過來,輕聲道:“宸墨,我自己走。”
“就快了。”莊宸墨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紀晴歌淚眼模糊,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她擔心這一去,就再也聽不見母親說話了,也擔心這一路,莊宸墨揹着她會中暑。
“放我下來。”紀晴歌堅持道,聲音一點點加大,“宸墨,我沒事,媽也會沒事,你也不要有事!”
“我沒事。”莊宸墨吃力的咬了咬牙,“你忘了,我是你的體能教練?我從小在部隊長大,揹着上百斤的重擔跑幾個小時都不會累。”
紀晴歌哭得更傷心了,她又不傻,當然聽得出莊宸墨在騙人。
他氣喘吁吁的,臉也漲得通紅,她真擔心他也快要倒地了。
“宸墨,你快放我下來!”紀晴歌不安分的動着。
這時,莊宸墨看見一輛空車,他趕緊放下紀晴歌,向出租車招了招手,兩人一塊兒趕去醫院。
急救室外,紀必文不停的抹眼淚。
這是紀晴歌爲數不多看見紀必文哭的時候。
在紀晴歌的心裡,父親是強大的,好像他遇到任何事都能頂住。
但再強大的男人也有軟肋,紀必文的軟肋就是劉淑與紀晴歌。
“爸!”紀晴歌跑到紀必文身邊,忙問:“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媽怎麼會忽然就昏倒了?”
紀必文看看紀晴歌,再看看莊宸墨,想起秦藝然,說不出話,不禁老淚縱橫。
莊宸墨忙拉住紀晴歌,道:“晴歌,等醫生出來再說。爸肯定也嚇着了,先別問這麼多。”
紀晴歌咬緊脣瓣,她望着手術室門口,恨不得有透視眼能看清楚裡面的一切。
這樣在外面乾着急,她這個做女兒的真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做!
莊宸墨抱着紀晴歌在凳子上坐下,紀晴歌依偎在他懷裡,『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還熱不熱?要不要去輸點葡萄糖?”
趙央雲心疼兒子,忙問:“宸墨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在觀星臺有點熱。”莊宸墨說,故意忽略背紀晴歌回來的事情。
“那個上面應該很涼爽纔對啊。”趙央雲下意識出口,然後狐疑的看向紀晴歌。
紀晴歌心虛的移開眼,趙央雲眉頭一緊,覺得莊宸墨肯定又爲紀晴歌做什麼事了。
莊冀看向趙央雲,眸中盡是警告。
莊冀覺得生氣,紀晴歌一家都已經面臨親人分別的時刻了,趙央雲卻還在計較那麼丁點兒芝麻小事!
就算這時候莊宸墨再怎麼不舒服,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以前趙央雲不會這麼不通情達理,難道是她做了婆婆之後,那種千百年劣根非得讓媳『婦』百依百順的脾『性』全都跑到趙央雲身體裡了嗎?
紀晴歌一直望着手術室門口,希望能有個護士出來說說情況。
可是沒有。
她已經在這兒等了快兩個小時了,還沒有一個人出來。
紀晴歌越等越慌,手心揪出汗,莊宸墨在旁邊跟她偶爾說一句什麼,她也完全聽不見。
終於,手術室門牌的燈熄了,紀晴歌與紀必文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
等醫生出來,他們忙問:“醫生,我媽怎麼樣?”
“我老婆怎麼樣?”
醫生長長地鬆了口氣,說:“病人暫時渡過了危險期,現在要留院觀察,別吵醒她,讓她好好睡一覺。”
紀晴歌喜極而泣,她緊緊握着紀必文的手,哽咽道:“爸!媽沒事,我就知道,媽沒事!”
“還有,再也不能讓病人受刺激了?否則,會很危險。”醫生提醒一句。
“我一定所有話都聽媽的!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紀晴歌保證道。
紀必文的心情卻格外沉重,他知道,現在,他們一家面臨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難題。
他看了看莊宸墨,眼裡閃過一抹匆忙的複雜。
莊宸墨不解紀必文對他的態度,尤其是剛纔醫生說劉淑受刺激,他們好好的在酒店待着,會受什麼刺激呢?
難道,又是秦嶽倫去找他們了?
紀晴歌顧不上這麼多,等護士將劉淑推出來,她與紀必文一人一邊,握住劉淑的手。
劉淑的麻『藥』還沒醒,還在昏睡。
紀晴歌輕輕一句:“媽,沒事了。以後你可不許再這麼嚇唬我們了。”
“家屬跟我到這邊來辦理一些手續。”護士說。
莊宸墨主動,“我去。”
然後,莊宸墨對紀晴歌說:“讓媽好好休息,沒事了。”
紀晴歌點頭,與劉淑一塊兒進病房,紀必文一直沒有說話,他在等劉淑醒來。
“爸,媽沒事了,你別擔心。”紀晴歌安慰道。
紀必文暗歎一口氣,說:“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守在這裡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紀晴歌肯定不同意,“我留下來和你一起。”
她知道,要紀必文現在回酒店去睡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紀晴歌走到莊冀與趙央雲身邊,輕聲說:“一會兒宸墨回來了,你們就先回酒店吧。醫院這邊,有我和我爸就可以了。”
“讓宸墨在這兒留着,親家公回酒店休息下吧?”莊冀問。
紀必文搖頭,道:“你們都先回酒店,這邊我一個人照顧得過來。她晚上肯定不會醒,留多了人在這兒也沒用。”
“親家公,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碗粥回來?”趙央雲問。
趙央雲可是親眼見證紀必文對劉淑的好,在心裡也對劉淑羨慕又嫉妒。
再看看趙央雲自己,雖然莊冀對她不差,但總是沒有那麼細膩、體貼,成天板着一張臉,讓她連撒嬌都沒地方。
“不用了。”紀必文的聲音很疲憊,“好好的一趟旅行,給大家添麻煩了。”
“說的哪裡話!”趙央雲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這時,莊宸墨辦好手續回來,紀晴歌忙道:“宸墨,你帶爸媽先回酒店吧,這邊有我們照顧。”
“晴歌也回去。”紀必文堅持。
紀晴歌不悅,“爸,我要留下來陪媽!”
“在這兒瞎添『亂』!”紀必文眉頭一皺,“明天早上早點來就行,你媽現在在睡覺,你還指望她起來跟你聊天說話?”
紀晴歌不情願的撅高嘴,紀必文很少發脾氣,也很少態度冰冷的堅決,但每次只要他這樣,紀晴歌就會乖乖聽話。
“聽話,先回酒店,明天早上我早早的就送你來。”莊宸墨說。
紀晴歌沒有別的辦法,不捨的看了眼劉淑,再看向紀必文,問:“爸,你真不要我在這兒守着啊?”
“有要你換班的時候。”紀必文說。
紀晴歌點頭,與莊宸墨離開,很不放心的走兩步回頭看幾眼。
雖然醫生說劉淑沒事了,但剛纔的刺激太大,紀晴歌總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