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就鬆了手。
在掉下去的瞬間,她忽然就感覺到有人在吻她,熟悉的氣息和味道,熟悉的感覺,在神識清醒過來之前她就知道是誰在吻她,那些恐懼如潮水般褪去。
晚安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臉。
顧南城離開了她的脣,距離不遠,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眼睛有些熱,但更多的是陰暗,“醒來了?”
那邊,被冷峻捂着眼睛的七七也懵懂的看着晚安,有點被嚇到了。
晚安有些虛軟和恍惚,喃喃道,“做夢了。”
七七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媽媽做噩夢了?”
小手握着她涼透了的手指,軟聲軟語的道,“媽媽不怕,我和哥哥在,鼠鼠也在。”
晚安連笑都有些勉強,她連現在都沒有真實感,嗓音沙啞,“是……對不起七七,嚇到你了。”
下一秒她就已經被男人從沙發裡抱了起來,“現在就走。”
他皺眉看着九歲的冷峻,“能牽着你妹妹,再推行李箱嗎?”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提議,“你牽着七七,行李箱擱着,我待會兒叫人來接。”
冷峻點點頭,小眉頭也是緊緊皺着,七七更是格外的乖巧。
顧南城抱着她出門,走進電梯的時候,女人圈着他的手臂莫名的緊了緊,臉蛋埋得更深,額頭汗涔涔的。
他眉眼中的陰霾更盛。
衣角忽然被扯了扯,顧南城低頭看着冷峻,他謹慎又揣着些期望,吐詞如邏輯般清晰,“顧叔叔,讓姑姑睡你們家好不好?”
這句話,與其說是從冷峻的口中說出來的,不如說好像是從他的心裡說出來的。
顧南城沒出聲回答他,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抱着半醒半睡的女人緩步走出去。
因爲她頭疼不舒服需要被照顧,所以顧南城叫了陳叔過來開車。
冷峻坐在副駕駛上,七七坐他身側,晚安皺眉靠在車的後座上,七七抱着她的胳膊,眼巴巴的擔憂的望着她。
前面陳叔發動着車,自然的問道,“顧總,我們是回去嗎?”
他側首低頭,看頭痛得迷迷糊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女人,菲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手臂摟上去圈着她的腰帶着她慢慢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
男人俊臉靠近她,嗓音低而帶着三分啞意,“你要住在酒店,我給你了總統套房。”
“嗯……嗯?”
瞥了眼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他淡淡道,“我家拉布有一天沒人餵食了,我再不回去的話它估計得餓死了,所以我待會兒送你到酒店就會回去。”
陳叔不大瞭解出了什麼事情現在是什麼情況,只隱隱覺得慕小姐好像不是很舒服,昔日美麗的臉顯得有幾分病態。
晚安睜開了眼睛望着他,視線有幾分模糊,不過還是勉強能看得清輪廓,她混沌的大腦怔愣着,下意識的問道,“那你回來嗎?”
她似乎看到男人勾了勾脣,弧度很淺,不是很明顯。
這沉默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了,低聲道,“那走吧。”勉強的笑了笑,“在酒店應該沒什麼事。”
顧南城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收回,給陳叔報了市中心一家六星級的地址。
晚安又困又昏沉,但沒有再閉上眼睛睡。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男人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沉的問,“不是很困,睡會兒。”
她搖了搖頭,低着腦袋,不知道在出神想什麼。
到了酒店的停車場,顧南城下車,一言不發的把行李從後備箱裡提了出來,落在地上,挺拔的站在那裡,“我送你上去。”
讓陳叔等着,顧南城腿邊亦步亦趨的是不大的灰色行李箱,裡面就是簡單的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沒什麼重量。
七七雖然受了點小驚嚇,但年紀沒心沒肺的很快就拋之腦後了,一進總統套房就邁着小短腿飛奔着,又笨拙乖巧的給晚安和顧南城各自倒了水。
晚安頭疼,醫生給她開了常規止痛的藥。
就着水喝完,冷峻已經拉着七七跑到次臥裡去了,兩個小傢伙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說什麼,七七懵懵懂懂的,但還是很聽哥哥的話。
晚安吃完藥,把杯子放下,手指卻遲遲沒有鬆開杯子,深呼吸了一口仰起頭看着立在茶几一側,將手抄進褲袋的男人,“謝謝你送我過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顧南城低頭看着她,“吃了藥會困,我等你睡着再走。”
“不用了,我想看會兒電視。”
她沒準備睡覺,一個晚上看幾部喜劇電影,也就這樣過去了。
“你不是不舒服?”
“吃完飯好多了。”
顧男曾看她一眼,彎腰俯身,撿起茶几上遙控器,啪的一聲把電視機關掉了,客廳一下就安靜下來
。
晚安莫名的看着他,“你關我電視做什麼?”
男人也沒回答她,直接俯身撈起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嗯,回去睡覺。”
偌大的總統套房,偌大的主臥和雙人牀,都是乾淨的白色牀褥,光線明亮溫暖,她被男人放在柔軟的牀褥上。
但顧南城沒有跟着起身,而是凌空俯在她的上方,膝蓋跪在她的身側,以這樣的姿勢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眼神對視,似有說不出意味在空氣中流動,過了一會兒他起了身,“去浴室洗個澡,待會兒藥效上來你就會很困,我出去打個電話。”
又是陌生的地方,又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本來就有點兒小潔癖。
一般治療頭痛類的藥物都帶着點催眠的效果,何況她本身就累倦。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走出臥室的門,消失在視線裡,實在是睏倦得不行,又不得恍恍惚惚的爬起來往浴室走去。
也沒想起應該先拿衣服。
顧南城拉開客廳的窗簾,看着下面安城繁華的燈火,打電話給席秘書,“那個家政的情況查出來了嗎?”
“顧總,您上午才吩咐我。”
男人不鹹不淡,“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不夠你辦這麼件小事麼。”
席秘書深感冤枉,“下午還有公司的事情需要處理啊,您陪慕小姐去看病。”
他這個秘書又不是閒的只需要處理慕小姐的事情,“顧總,您真的覺得她可疑的話我今晚加班查她。”
顧南城沒發表什麼評論,只是淡漠吩咐,“你找幾個化驗員去晚安的公寓查查有什麼異常,尤其是她單獨吃的喝的,比如……”眼睛一眯,淡淡的道,“她有喝苦蕎茶的習慣,把那罐子裡的苦蕎末拿去化一遍,包括她的杯子。”
席秘書連忙應了,“顧總,有人想陷害慕小姐?”
他沒下定論,只是淡聲說着,“查完就知道了。”
掛了手機轉過身,便一眼看到還立在茶几邊不遠的行李箱。
又側過神看向主臥,門沒關,所以他剛好能看到牀,上面躺着的女人已經不見了,捏了捏眉心。
走過去蹲下身把行李箱放下,打開箱子,把她的衣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