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沒有就好。”
可能真的是她比較好這一口。
說不定她也不是那麼喜歡薄錦墨那一個男人,就是喜歡那一種……啊,也不是,他有優點嗎?
薄錦墨臉又黑了黑,眉眼陰沉的厲害,太陽穴跳着,又不能發作。
這些天他已經不知道感受過多少次這個女人對他的嫌棄,她也從來不正面說他怎麼渣怎麼壞怎麼不好,就是字字句句包括標點符號之間,全都透露着一種輕描淡寫但又揮之不去的不屑。
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的臉龐,低低的問,“你答應要從了我了?”
他這麼敏銳,怎麼會察覺不到她若有似無的考量。
就是一個女人面對追求時的各方面的考量,如果覺得合適,就答應試一試。
盛綰綰歪頭“看”着他,撇了撇嘴,“女人有這麼好追?你腦門上的綁架犯三個字還沒去掉呢。”
男人低得過分的嗓音淡淡的,“我看你對我挺有興趣的。”
她微微的噘嘴,輕輕一哼,懶洋洋的道,“除了你的名字,我對你一無所知……家庭成員,確切的工作,收入來源,社會關係,而且我覺得你跟薄錦墨關係匪淺……你都沒有坦白過,如果等我哥出來以後見過你說你可以交往,我可以不計較你綁架我的事情。”
薄錦墨沒吱聲。
他閉了閉眼,擡手扯着襯衫上的扣子,露出鎖骨處的一片肌膚,呼吸綿長而沉重。
盛綰綰側首,“你好像不高興。”
正常情況下,他如果真的那麼喜歡她,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你跟你前夫離婚多久?”
“四個多月了。”
“四個月,就夠你接受另一個男人了?”
盛綰綰眨眨眼,忍不住笑,“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我怎麼覺得你在爲他不平啊?還是覺得我跟他離婚四個月把他拋之腦後……顯得我這個女人特別的薄情寡義?”
說起來,看上去倒是很容易這麼覺得。
薄情寡義?
男人喉結滾動着,望着她,不,她怎麼會薄情寡義。
於是,他沙啞的道,“沒有。”
她托腮,若有所思一般的道,“我對他的感情……是一點點的不見的,又不是離婚才突然沒有的。”
是,沒錯,過深的感情,又怎麼會因爲一個離婚而突然沒有。
他的嗓音已經沙啞透了,“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說不清楚啊,”她手託着下巴,突然啊了一聲,又“看”向他,“你第一次出現後的那天晚上。”
如果說她對他的愛是一根拋物線,那麼從七歲第一眼看到他開始,隨着慢慢長大,相處的時間越長變得越來越深往上走,那麼從當初她被薄祈綁架他掛了她的電話開始,線就開始往下了。
從主動到被形勢所逼的被動,但愛還是愛的。
一直到她那天晚上深夜離開,筆尖離開。
薄祈第一次出現……是哪一次?
他不能問,因爲薄祈應該知道,他閉着眼睛強行壓抑着逼問質問的衝動。
回憶,她的態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
腦海中的記憶堆積着,卻一幕幕的都無比的清晰,薄錦墨睜開眼睛,重新看着她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什麼負面情緒的臉龐。
是那一次蕭栩找到他,說她晚上給他打了半個電話,而他的手機上出現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和掛斷的來自她的電話。
是林皓說,她對他已經毫無期待。
她後來跟他結婚,是因爲他一箭雙鵰把葉歌送上了蕭栩的**,是他設計了林皓,是她生日的那天晚上給她下了藥,第二天早上又設計她的同學出現在門口讓這件事情昭告天下。
她對結婚不算抗拒,婚後也仍然愛他,他不曾深想,但其實已經不一樣了。
不一樣就是從那時起,她仍然愛他也可以嫁給他過安心的婚姻生活,但如果要離開……她也可以離開他了。
所以從黎糯出現提前曝光盛世的事情開始,她絲毫不需要緩衝……就冷靜的站定了方向。
從飛機上一直到回到紅楓別墅,男人雖然一如既往的照顧她,但整個人都好像沉默下來了,要不是必要的對話時他還是會嗯上那麼幾個字,她會以爲他又回到了之前死不開口的狀態裡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但也保持着沉默不說多話。
迷一樣的男人。
身份是個迷,性格都是迷。
說不定已經結婚了,所以被她說的讓哥哥給她看一下給嚇到了。
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不過薄錦墨剛下飛機的時候就已經打點電話回去吩咐傭人備好晚餐。
所以一到只要坐下休息會兒洗把臉就能吃晚飯了。
秦風跟另一個保鏢提完行李回來就走了。
吃晚飯時他一如既往,吃魚挑剔,吃肉剔骨,肉類跟蔬菜都是分別放着,她只需要吃……雖然她其實已經不需要這樣了。
長途勞累,盛綰綰是準備散步消化一下就洗澡睡覺的。
薄錦墨站在陽臺上,藉着夜幕降臨前的最後一點光線,看着在草地上散步的女人的身影,指間的香菸繚繞出嫋嫋的煙霧,男人眼神專注而深沉。
沒有拿煙的另一隻手拿着手機,是他自己的嗓音,冷峻無情,“你說盛西爵已經出獄,甚至可能已經潛回國內了?”
“是這樣的……抱歉薄總,美國那邊米氏的權勢覆蓋範圍比我們廣,所以收到的消息特別遲,米氏董事長已經去世有幾個月了,前段時間紐約那邊是有傳聞說米悅從瑞士帶了個男人回來,先結婚後掌權,那邊的上流社會都在議論那男人是個人物……”
這件事情他們都有所耳聞,不過絲毫沒有往盛西爵的身上想。
盛西爵刑期未滿,米悅那個男人又是從瑞士帶去的,更重要的是……米悅當年告盛西爵的事情誰不知道,不說盛西爵強一暴過她她深惡痛絕,光是盛西爵的身份……他上上下下哪一點可能被米氏董事長的獨生女看上?
他眯起眼眸,冷漠的陳述,“他不僅回國了,還找了米氏做靠山。”
“可能是這樣。”
薄錦墨直接掐斷了電話。
因爲要洗頭髮,所以盛綰綰散完步就進浴室洗澡了,在熟悉的地方她一個人可以搞定,也不需要範姨或者那個男人搭手幫忙。
至於薄祈,她沒看到,也沒有詢問。
洗完澡披着浴袍出來,她一邊擦頭髮一邊皺巴着鼻子,嗅着臥室裡飄着的煙味,不滿道,“你在我的臥室抽菸?”
薄錦墨站在落地窗前,聽到她開門的動靜轉過身,聽她這麼說,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煙,直接摁滅,然後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去。
女人穿着白色的浴袍,臥室裡溫度很暖,不過她該遮的地方也全都遮住了,只不過露着兩條白皙的小腿,精緻的鎖骨,溼漉漉的短髮,渾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溼氣跟……香氣。
薄錦墨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單人沙發上,然後用毛巾給她擦着頭髮,毛巾擦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又拿過吹風給她吹。
男人穿插過她細軟的短髮,風力不大,溫暖而舒服。
等吹得差不多了,他關了吹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盛綰綰擡手摸着自己還有些溼意的短髮,擡頭道,“我在陽臺上再坐會兒就睡覺了,你先回……唔。”男人的氣息籠罩而下,她被嚴嚴實實的吻住。
“薄祈!”
薄錦墨一邊冷靜的解着襯衫的扣子,一邊注視着她的臉,只覺得這兩個字真是前所未有的討厭。
他啞聲道,“不會讓你疼,你可以只負責享受。”
“你瘋了嗎?”
瘋了,他覺得這兩個字用來形容他,那也不是不行。
他不說話,盛綰綰更覺得慌,“事不過三,我不會原諒你的。”
他掀脣,低低啞啞的道,“事不過三,沒錯,所以第四次,要麼沒有,要麼就是來真的。”
“綰綰……”
折騰了整整大半個晚上,男人離開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的亮。
直到他人走到了門口,閉着眼睛的女人突然出聲了,沙啞的嗓音響在安靜的晨色中,“我是你養在外面的見不得光的情一婦嗎?”
他定住腳步,回頭看她,“綰綰。”
“不管是還是不是,我都跑不掉,一直說謊你不累嗎?”
“不是。”
她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模糊,涼沁入骨似笑非笑,“不是?睡完我提起褲子就走人,你不是回自己家?”
男人皺眉,“綰綰,”他頓了頓,將語氣放得尋常,“從這邊開車回我工作的地方需要差不多一個小時,我剛回國,有些事情需要解決,現在五點了,我早上要上班。”
她脣間溢出一個輕飄飄的字眼,恨意都沉入深處,“呵。”
他折了回去,低頭看着她的臉,“還早,你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