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分分秒秒間過去,夜雲依躺在牀上,只覺得前胸貼後背了。
門口,蕭絕然忍不住了,靠在門上,有氣無力的拍打着臥室門,“依依,可憐可憐我吧,我快要餓死了,如果你再不出來吃飯的話,真的要一屍兩命了。”
一屍兩命?
夜雲依勉強爬起來,拖着雙腿走到門口,拉開門,兩個皮球一樣的男人橫躺在了她腳下,她踢了踢蕭絕然,“哎,什麼叫一屍兩命,你懷孕了嗎?”
“懷孕?我說小姐,你看看在你面前橫躺着的兩個男人,不是兩命嗎?”蕭絕然說完,猴子一樣跳起來,一拉林睿爵,“快,可以吃飯了,恭迎大小姐下繡樓吃飯,今天先嚐嘗我做的飯菜,明天讓少爺給你做。我保證,只要你好好吃飯,明天一定能嚐到少爺的手藝。”
說着,蕭絕然一拍林睿爵,“爵少,我說的對不對?”
他做飯?
能嗎?一個從來不進廚房的男人能做飯?夜雲依挑眉看着他,如果能爲她改變,那麼她可以考慮是否像普通朋友對他。
林睿爵見她態度轉圜,無所謂的給了蕭絕然一個響亮的爆栗子,“當然。”
“好吧,看在你們這麼可憐巴巴的份上,我就不吝嗇我的廚房了,可是有一點,我必須強調:只能動用我的廚房,不許侵略我家裡任何位置,還有這套房子不是我本人的,你們私自打通了牆壁,一切經濟賠償由你們負責。”
說完,她兀自向着樓下走去。
蕭絕然長嘆一聲,跟了上去,“我就知道,依依是絕對善良的女孩子,不會眼看着我餓死的,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爵少會一一解決的。”
說話間到了餐廳,他伸手拉開椅子,剛要殷勤的再說上一句,脖子被人提住了。
林睿爵提着他的脖子,“那邊吃去。”
示意角落的位置,臉色不容置疑。
“少爺,有這樣過河拆橋的嗎?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利益能不能讓我享受片刻的功夫……好吧,我到邊角處去吃。”
蕭絕然想要反抗,可看到林睿爵臉色不善,拿着自己的碗到了邊上,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夜雲依橫了林睿爵一眼,不滿的端起碗,決定冷處理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
她之所以從臥室裡出來,讓一步,是因爲自己肚子也餓了,依照他們二人這樣打持久戰的精神,如果她不出來,他們會在她家裡待到明天早晨,甚至更長。第二是因爲蕭絕然,蕭絕然沒有錯,因爲她而受到連累,她過意不去。
即使走出來,也並不等於她原諒了林睿爵。
吃了幾口米飯,感覺到肚子更餓了,夾起一盤冬菇炒肉,嚐了嚐,讚賞道,“絕然,你做的菜真不錯,什麼時候學的手藝?將來嫁給你的女人真的很幸福,不用下廚房做飯了哈。”
蕭絕然正在和一個肉丸子奮戰,剛剛放入口中還未咀嚼,聽到這句話差點兒沒囫圇吞下去。什麼意思?這是暗示嗎?暗示他可以成爲她的男友?
不行不行,這樣的話,今晚他回去就會成爲某個男人的炮灰級犧牲品,他拼命快速的嚼了幾下,終於嚥了下去,這才喘息着擡頭看向夜雲依,嘿嘿傻笑一聲,“我的手藝和少爺的相比,差遠了,我只是皮毛而已,皮毛而已。”
說完,偷偷的看了一眼林睿爵,生怕他把矛頭對準了他。
林睿爵臉色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他略略鬆了口氣。
“絕然,你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先回家,洗碗的時候我叫你。”林睿爵見他看過來,毫不避諱的盯着他,淡然說道。
一口米飯叼在蕭絕然的口中,他滿口的苦澀啊,殺人於無形之間,這就是爵少的手段。
心裡暗自悲嘆着,三口兩口把碗裡的米飯吃乾淨了,回頭拿了個塑料袋子,順手把面前盤子裡的菜裝了起來,“唉,現在不是都流行吃不了兜着走嗎?否則倒掉真是太浪費了,我自己的菜我兜着走,不浪費。”
只好回去之後再吃了。
蕭絕然離開了,餐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夜雲依低頭快速吃着飯,只覺得房間內的空氣驟然間冷凝了下來,她只想從這裡逃開,不再單獨面對他。
可是這些碗和盤子怎麼辦?真的要留到蕭絕然過來洗嗎?
目光從逐漸空了的碗中瞄出來,妙計頓時涌現出來。
終於把最後一口飯吃下去,夜雲依放下碗就要離開,林睿爵發話了,“待會兒我過去幫你補習功課,如果你想順利畢業的話,就不要拒絕我。”
夜雲依聽了極爲不舒服,挑眉回頭看着他,嘲弄一笑,“沒有你我照樣會順利畢業,再說了是否順利畢業是我的事情,和少爺您沒有關係吧?”
說完,她轉身向樓上走去。原本想要好好教訓他一番的心情沒有了。嗯哼,自大狂,以爲自己是什麼呢?這種施捨一樣的語氣,她早已經聽膩了。
手腕,陡然被抓住,林睿爵站在樓梯口,拉住了她。
“你想幹什麼?不要以爲我吃了你的一頓飯你就有資格……”她不滿的說着,用力甩着胳膊要掙脫他,誰知他胳膊驟然用力,她一下子從樓梯上斜斜的跌落了下來。
“啊——”
她尖叫着,來不及擡腳穩住自己,趔趄着撲了下去,林睿爵胳膊伸出,穩穩的接住了她,轉瞬間,她就被鎖定在他的臂彎中。
“依依,如果你想在這兒長期過這種只有我們兩人的小日子,我陪着你。”
他低頭看着懷裡驚魂未定的小臉,莫名的感到愉悅,尤其是二人身體接觸着,如此近的距離,似乎她就在他的身邊,永遠不會遠去。
夜雲依終於穩定了心神,一陣氣惱,擡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和你過這種小日子了?一個四體不勤,什麼都不會做的人還想過日子,別讓人笑掉大牙了。放開我。”說完,她騰出沒有被他抓着的胳膊,一拳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趁勢轉身想走,可他依然紋絲不動的摟着她,重新把她拉回了懷裡。
“如果我能做你說的那些,你是否讓我輔導你的功課?”
他真的摸不清楚懷裡女人的脾氣了,原本以爲她是溫順的柔和的,可是幾天的接觸,發現她竟然如此的霸氣凜然,出手如電了。剛剛竟然學會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別的男人曖昧搭訕,還言語相譏。
他現在考慮要不要讓蕭絕然提前回國。
他能做到?
夜雲依想到他冷心冷肺,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的大男子主義模樣,挑了挑眉,“好啊,如果你能做到進得廚房出得廳堂,我考慮讓你輔導我的功課。”
說完她用力扯開他的手,轉身向樓上走去,走了兩步猛然想到什麼,轉臉說道,“單獨做,不許任何人幫忙,否則無效。”
說完,上樓拿書下樓進了客廳,她得監視着。
她坐在客廳裡看書,廚房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搖了搖頭,還真洗上了,能洗乾淨嗎?她真的懷疑。一個從小不幹活的男人洗碗,可笑。
“咔嚓。”
清脆的瓷器撞擊地面的聲音傳來,繼而是嘩啦的碎裂聲,她心頭一陣緊縮,握緊了手中的筆,想要起身過去看看,可她還是忍住了。
做不好就不要做,可以走啊!
廚房裡,終於收拾一新,林睿爵看了一眼食指上比刮傷的口子,擡頭看向客廳的方向。夜雲依坐在沙發上,佝僂着身子看着茶几上的書,長髮隨意挽着,因爲她身體的前傾,滑落了下來,那寧靜的畫面,讓他心安。
終於,她肯和他共處一室了。
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音滑動着,他從餐廳走出來,突然覺得這樣寧靜安穩的日子其實真的不錯,以後這樣的日子如果能堅持一輩子,也是一種不錯的方式。
“好了,你可以檢驗一下結果了。”站在客廳中,他猶如等待檢閱的士兵,彙報着。
夜雲依早已聽到了他走來的聲音,此時回頭看向他,“行,我看看。”
起身走過他的身旁,想要看一眼他手上有沒有受傷,狠了狠心,她沒有停下腳步,走入了廚房。
廚房窗明几淨,琉璃臺擦得乾乾淨淨,碗筷碟子擺放整齊。甚至比她用着的時候還要乾淨。
她走到碗筷旁,伸手拿了一個碟子翻過來看着,依然是乾乾淨淨。
“行了,乾的還可以,目前我還沒什麼難題需要你輔導,你可以自由活動了,等到有難題了我叫你。”
她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活兒幹完了,他可以走了。
“我在客廳等着。”林睿爵終於鬆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廚房,燒水沏茶,然後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順手拿過她的一本書,低頭看了起來。
他很無聊嗎?
夜雲依見他竟然坐了下來,沒再說話,開始專心致志的看書。
學習纔是第一大事,是她來到這兒的目的,她很清楚。
肚子填飽了,沒有了後顧之憂,很快她就進入了學習狀態,佝僂着的身子逐漸前移,坐在了地上,似乎這樣更加舒服一些。
林睿爵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看向眼前的女人,緊緊蹙起來的眉,抿着的脣。她專注讀書的側臉帶着一抹堅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他看的有些呆,尤其是看着那緊抿着的脣,曾經美好的觸感再次竄入腦海中,糾纏不清。
她得有個書房了。
夜雲依眉頭緊鎖住,牙齒咬緊了脣,這些文字是什麼意思?她翻出從圖書館裡帶回來的資料,快速翻閱着。
怎麼能咬住脣呢?咬傷了怎麼辦?
他的脣因爲她的反抗被咬傷,現在還未痊癒,林睿爵看着她是一陣陣擔心啊,順勢在她旁邊坐下來,“我給你講,會省掉一半的時間。”
男人的氣息覆蓋而來,夜雲依抖了抖,擡頭看着他,的確,如果讓他講解的話,的確會省了不少時間。
想到他已經達到了她的要求,不好拒絕,她只好往右側移動了一下身子,“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