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唐禹辰的門，蘇芷沫直奔龍霽霖的醫院而去。知道蘇芷沫什麼身份，醫院的人沒攔着，龍霽霖也在第一時間出來見她。
“嫂子。”見面第一句，龍霽霖一如往常的調侃，然而看到蘇芷沫一臉的愁眉不展，後半句玩笑話就這麼噎了回去。
“怎麼有空來我這，別和我說是專門來看我的。”
“阿辰的事，你知道了吧？”
龍霽霖點點頭，“知道。你們這一家子都不消停，他自己還有那個小助理，都找過我。”
“那你怎麼說？”
龍霽霖思忖了一下，輕咳兩聲正色道，“要我說，這事兒急不得。短暫性失憶不是什麼大的毛病，需要的就是時間。越是着急，有時候會起反效果的。”
“什麼反效果？”
“就是……越是逼迫他想起什麼事來，有可能就越是想不起，甚至永遠遺忘。”
蘇芷沫不說話了，可是她怎麼能不急？剛剛唐禹辰對她的態度，分明是要把她掃地出門。如果不是礙着還有外人在，恐怕她現在已經是蘇小姐而非唐太太了。
“阿辰找你來，還說了些什麼？”蘇芷沫的聲音有些虛弱，這幾天經歷的太多，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
龍霽霖看了蘇芷沫幾眼，“他向我問了你。嗯……他問我說，你究竟是不是他真正想娶的，還說……兒子是不是親生的……”
一早看龍霽霖的臉色就知道，唐禹辰一定沒說什麼好話。不想龍霽霖說出後，蘇芷沫登時就眼前一黑。
連日的操勞加上心情的鬱結，讓蘇芷沫就這麼暈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龍霽霖蹙緊的眉頭。
“怎麼，該煩躁的不應該是我麼，你跟着着什麼急。”
龍霽霖沒理會她，“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蘇芷沫一怔，旋即笑了一下，“嗯，知道。”
“他呢？”
蘇芷沫搖搖頭，哪裡來得及告訴他呢。
“不打算說嗎？”
蘇芷沫再搖搖頭，看着醫院白慼慼的牆壁緩緩開口說，“現在這種情況，要怎麼開口呢。”
龍霽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以蘇芷沫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不太建議留下這個孩子。
蘇芷沫根本沒精力和心思去養胎，孩子很容易流產，那對她的傷害很大。唐禹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最壞的情況就是孩子和人，一個都沒留住。
辦公室內，唐禹辰沒了看文件的心思。他腦子裡一直都是剛纔甄露無意中說過的那幾句話，總覺得心裡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秦牧早在三年前就去了國外主修音樂，這些年來在音樂上倒是很有造詣。兩人是大學時的親密戀人，因爲他的緣故而分手，後來這小子還和自己爭過蘇芷沫，不過以失敗告終就是了。
而蘇芷沫和自己，一開始在一起的確就是契約結婚的，理由很簡單，唐禹辰要唐進手上的唐氏的股份。至於後來怎麼和蘇芷沫日久生情的，唐禹辰不是很在意。
隱婚，離婚，僞造證據讓離婚書失效，否認婚實再結婚，到現在的一家三口和睦的日子，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史，還真是錯綜複雜。
可唐禹辰怎麼都想不通，這麼複雜糾結的感情，他怎麼能說忘就忘了？
“甄露，進來。”
被唐禹辰再次召喚進來，甄露心裡很忐忑。不是很清楚自己是要被喚來做事的，還是被喚來捱罵的。
“辰少。”
唐禹辰雙手撐在桌子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不住揉捏着眉心，看上去很是疲累的樣子。
“坐。”他頭也沒擡的說了一句，甄露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但還是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但只敢屁股捱了一點邊兒。
“和我說說蘇芷沫的事。”
“……啊？”甄露沒能反應過來，“蘇蘇姐的事，我怎麼……”
“我想聽聽看，別人怎麼說。”唐禹辰擡起頭來看着甄露，“你跟着我的時間不長，應該有自己的客觀評判。當年蘇芷沫和秦牧，和我……弟弟，你是怎麼看的？”
甄露於是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你不用有所顧慮，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會怪你的。但我只要聽到實話。”怕甄露因爲身份的原因對自己有所保留，唐禹辰當先給她做了這樣的保證。
唐禹辰分明是因爲想知道這段記憶，又不能表現出他失憶，所以只能這麼問。什麼客觀的評判，不過是想從別人口中得知以前的事罷了。
可惜，甄露已經知道他失憶的事實，否則被唐禹辰這麼一問，或許還真能給出所謂客觀的評判來。
“其實辰少，這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清楚呢。”甄露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
“之前您和蘇蘇姐隱婚也是各有目的，兩人各取所需怨不得誰。
那個秦牧的出現也是偶然，本來是個很有靈氣的珠寶設計師，被辰少您選中了和蘇蘇姐璀璨的項目相結合，結果卻發現原來這個秦牧竟然是蘇蘇姐的前男友！
至於唐二少，說句不怕您生氣的，就是個小孩子。看到哥哥擁有的一切，就想搶到自己手裡來。事業也好，女人也好，都是小孩子鬧脾氣，想要得到大人的注意罷了。
不過這件事上蘇蘇姐也有不對，既然已經和辰少您結婚，就算是契約到期找下家也好，也不該吃窩邊草和您弟弟糾纏不清的嘛。”
說完這句甄露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說的過分了，忙不迭的住了嘴。唐禹辰此刻的面色已經黑得嚇人，但卻沒有怪罪甄露，而是極爲平淡的說了句，“你接着說。”
“其實也沒什麼了，就是這些。”甄露說錯話之後就斟酌着用詞，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說出什麼來。
“我們之間離婚再婚反覆多次，你可知道其中緣由？”見甄露膽戰心驚再要她自己說什麼來，恐怕是難了，於是唐禹辰乾脆提問。
“其實……唉，其實如果感情穩定的話，誰會反覆離婚呢。而且您的那幾次離婚，都是因爲宥嘉姐啊。如果不是這幾年您和蘇蘇姐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的話，其實當時我們都以爲您會和宥嘉姐結婚的。”
唐禹辰眸光深了深，也就是說他也蘇芷沫之間，其實在最一開始，是沒有愛的。
也正因爲此，所以他纔會不記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