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則是搖搖頭,身子略略往後靠了靠,眸光暖意融融的望着眼前的董倚嵐,沒有說話。
董倚嵐雙手捧着茶盞,低眉飲了幾口,方纔略略擡起眼眸,瞟了眼前的皇上一眼,擱下手中的茶盞,欲言又止。
皇上似是瞧出她的心事,便是眉目微笑的道:“你先不要急着開口,讓朕先猜一猜,你今日爲何冒雪前來勤政殿。”
見皇上如此一說,正在爲難的董倚嵐見狀忙是適時的只得住了嘴巴,對眼前的皇上點了點頭。
皇上便是清淺一笑,道:“近日這外頭天氣不好,而且又是年關將至,朕本來該是鸞鳳殿裡面,教授皇后年祭禮儀的,可是這些時日,卻是不曾前去,皇后想來是在擔心朕。”
董倚嵐知道皇上此番是在都弄自己,聞言只是笑道:“皇上此話,倒也不假,只是皇上既然如此心知肚明,可爲何卻又要如此呢。”
皇上聞言狡黠一笑,接着道:“只是,近些時日,朕這勤政殿中,還有些其他事務需要處理,一時之間,倒是也難顧及兩邊周全,這才怠慢了皇后,讓你擔心了。總之是朕思慮不周,方纔累積皇后爲朕擔憂了。”
董倚嵐聞言淡淡笑笑,微微斂起臉上的神情,略思量了片刻,方纔道:“那倒無妨,方纔皇上提及,勤政殿中,有要事需要處理,莫不是與方纔信王殿下商議之事相關。”
皇上心頭微愕,但面上卻是依舊瞧不出多少變化起來,只是道:“皇后……何出此言。”
“沒什麼,只是猜測罷了。”董倚嵐見皇上沒有說破,便是也微微笑了笑,接口道。
皇上略點了點頭,看了看眼前的董倚嵐,道:“皇后沒有責怪朕這幾日的怠慢吧。”
董倚嵐微微搖頭,道:“皇上說的哪裡話,臣妾今日匆匆前來,其實是另有其事。”
皇上聞言點頭:“什麼事,你說。”
董倚嵐擡眸輕看了皇上一眼,斂了斂面上的笑顏,似是慎重思量了片刻,方纔緩緩的開口道:“其實這件事情,皇上或許也是略有耳聞的。”
皇上長眉微斂,只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董倚嵐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方纔目帶追憶的接着道:“當日臣妾還在南興之時,南興京郊的寺院之中,曾發生過一次突如其來的瘟疫,這件事情,持續時日很長,此事,皇上可曾聽聞過。”
皇上看着面前的董倚嵐,她面色如常,似乎知道這件事情時本就應該的。
“朕當然知道了。”他也平靜的說着,彷彿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
放下手中的茶盞,董倚嵐擡起那雙清澈的眸子看相皇上,“那皇上一定知道,當初發生瘟疫之時,臣妾也暫居在那寺院之中吧。”
皇上點點頭,“嗯,後來聽聞是尋到了神醫,這才找到了控制疫情的方子。”說罷,他再次將眼神放在董倚嵐的臉上,“皇后怎麼今日想起來跟朕談起此事了?”
董倚嵐笑了笑,“皇上剛剛跟信王談的,難道不是臣妾剛纔所說之事嗎?”
看着董倚嵐狡黠的眸子,皇上笑着搖搖頭,“皇后聰慧,朕一直都是知道的,卻不知竟能聰慧至此。是朕低估了皇后了。”
聽到皇上這樣的話,董倚嵐心底顫了顫,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今日之事,的確是自己有些着急,聽着皇上剛纔的話,可別是認爲自己心機深重有所圖謀纔是啊。
察覺董倚嵐有些收斂,皇上嘆了口氣,“想當日你我初遇之時,談天說地暢所欲言,如今你卻是這般疏離,朕說些什麼話你也要思量再三。”
董倚嵐垂下眸子,“當日是當日,如今時如今。皇上您時天子,君臣之禮不可廢。”
皇上搖搖頭,“朕剛剛之時說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皇后放心。”他說着頓了頓,“不過皇后是怎麼猜出朕剛剛跟信王談的事情的?”
看着皇上果真如他剛纔所言並未生氣,董倚嵐這才慢慢放下心來,“臣妾並沒有皇上想的那樣厲害,剛剛是有人來臣妾的鸞鳳殿詢問此事,臣妾這纔過來問問,看看能不能幫上皇上什麼。”
皇上這才瞭然的點了點頭,“哪皇后此番前來,是否已經有了定論?”
董倚嵐搖搖頭,“臣妾聽來人描述,跟南興的那場瘟疫情形相似,但是究竟是或不是,臣妾卻不敢妄加斷言。”
“朕也是不敢斷定,這纔派了信王前去調查此事,想必很快就有定論了。”皇上長吁了一口氣,緩緩的說着。
董倚嵐看着皇上略顯疲勞的臉,“皇上,臣妾想請命,前去鑄劍爐查探此事。”
皇上剛剛還有些合上的眼睛突然的睜開,不敢相信的看着董倚嵐,“那鑄劍爐此時正是疫情傳染嚴重之時,皇后身體虛弱,去了若是染上疫病該如何是好?”
他說着,搖搖頭,“朕不答應。”
看着皇上這樣堅決的樣子,董倚嵐也是低下了頭,思量一番。
“皇上,鑄劍爐的疫情,您也只是聽隨行的大夫描述覺得像是當年南興的瘟疫,然而是不是,您也不清楚。”
董倚嵐說着,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而此時要找一個經歷當年瘟疫的人,除了臣妾,怕是沒有更快的辦法了吧?”
皇上乾脆轉過身子不去看董倚嵐,“你不用再說了,這事,無論如何,朕是不能答應的。”
看着皇上堅決的態度,董倚嵐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得站起身然後跪拜下去,“皇上請三思,此事並不只是單純的疫病,還關係到北宇與南興的邦交。”
皇上轉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董倚嵐,“皇后就不要再說了,此事朕已經交給信王了,莫非皇后不相信信王的能力?”
董倚嵐搖搖頭,“臣妾並非不相信信王,只是如若臣妾前去,此事能更快的解決,豈不是更好?更何況,關係到與南興的邦交,臣妾既是北宇的皇后,也是南興的清遠公主,這件事,臣妾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