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給家裡打電話時,秦家老中兩代人都在客廳裡,廖玉鳳在擺弄手機,嘴裡還喃喃着,“今天阿燁和孫媳婦兒砸沒發狗糧呢?我這都吃上癮了,一下子斷了,心裡沒着沒落的……”
秦翰州在看報紙,聞言,受不了的抽了下嘴角,不過見自己的老伴失魂落魄的又有些不忍,於是,哼了聲,“f國玩夠了,肯定換地方了,坐飛機能有什麼狗糧可發?”
廖玉鳳嘆道,“我猜也是這樣,唉,真是羨慕啊,年輕真好,可以到處玩兒,哪像我,困在這個牢籠裡,長着翅膀也飛不出去,真是可憐又可嘆……”
秦翰州聽的差點沒吐血。
秦雲亭咳嗽一聲,“媽,哪有人困住您啊,您想去哪兒說一聲便是,我安排人陪您去。”
廖玉鳳幽幽的瞥他一眼,“我也想去f國徜徉在花海里,也想躺在沙灘上曬日光浴,也想在露天的陽臺上看星星,也想坐馬車遊遍古城……”
秦翰州打斷,“你快別想了,那都是你能幹的事兒?還曬日光浴,你要是穿上泳裝還不得驚嚇四座?看星星更拉倒吧,你那眼神到了晚上就零下了。”
廖玉鳳頓時臉黑了,“怎麼滴?嫌棄我老了?我老了就不能穿泳裝了?我年輕那會兒膚白貌美大長腿的時候,你不是也不准我穿泳裝嗎?你就是個老古董、小氣鬼,見不得老孃露肉,哼,白白糟蹋我的好身材了,還我的眼神零下了,你那眼神好?你大白天的都花!醫生說了,那是腎虛所致……”
“你……”是個男人就聽不了腎虛倆字啊,秦翰州果斷站起來就要開撕,秦雲亭正愁的不行,電話響了,也打斷了所有的爭辯。
幾人的眼皮都跳了跳,家裡的座機知道的人可是寥寥無幾,但凡打的都是至親。
江瑤琴坐的離着電話最近,於是接了起來,都沒顧上看來電顯示,“喂?”
秦燁喊了聲,“媽,是我,我和拂桑回來了。”
江瑤琴怔怔的“嗯”了一聲,顯然還有些回不了神,然後就聽那點繼續放猛料,“拂桑懷孕了,我倆現在在醫院裡,您別緊張,拂桑很好,是我不放心,非要留她住院觀察些時候。”
江瑤琴,“……”
她沒緊張,她是直接懵了好麼?
事情來的太突然,她還分不出是驚嚇多還是驚喜多,那邊就掛了電話,她整個人更茫然了,剛纔在電話裡聽到的不是做夢吧?
見她這幅模樣,秦雲亭擔憂的問,“怎麼了?”
廖玉鳳也急切的問,“是阿燁打的吧?他說什麼了?”
秦翰州放下報紙,表情凝重,“可是又出什麼事了?”
江瑤琴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下意識的搖搖頭。
廖玉鳳看的着急,“哎吆,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啦?”
江瑤琴喃喃道,“阿燁說,他跟兒媳回來了。”
廖玉鳳眼睛頓時一亮,“這是好事啊,在哪兒呢?”
江瑤琴道,“在醫院……”
“什麼?”廖玉鳳從喜悅的高空一下子跌落,緊張的問,“怎麼會住院?他倆是誰受傷了?”
江瑤琴又搖頭,“不是受傷,是,是……”
“是什麼?哎吆,你可要急死我了。”廖玉鳳懊悔不已,早知道剛纔她就搶着接電話啊,兒媳是個慢性子,跟她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江瑤琴幽幽的道,“阿燁說,是兒媳懷孕了,他不放心,所以住院觀察幾天。”
她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
說完了,她也漸漸消化了這個消息,面上染上驚喜,自言自語道,“兒媳懷孕了?是在f國懷上的嗎?好像日子不對,那就是在雍城了?”
而其他三人都顧不上聽她的話,都陷入了震驚中。
連素來八風不動、最是能端架子的秦翰州都變了臉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秦雲亭也是表情變幻個不停,廖玉鳳直接傻了,半響後,捂住嘴,喜極而泣,“我這是要當太奶奶了?”
江瑤琴笑的眼圈也有些紅,悄悄抹去後,附和着道,“是啊,我也要當奶奶了,還以爲這一天得等多久呢,誰知,呵呵呵,眨眼就盼到了。”
秦翰州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連喊三聲,“好,好,好!”
秦雲亭還算自持着沒失態,可眼底的笑意是怎麼都遮不住的,他算是最冷靜的,於是,提醒道,“兒媳懷孕在醫院住着觀察,咱們是不是得去看看?”
聞言,廖玉鳳立刻道,“對,對,看我都歡喜的傻了,雲亭,你趕緊準備車去,老頭子,你去屋裡把我藏的那些補品都給孫媳婦帶上,瑤琴,你看咱們是不是請個月嫂,伺候啥的我倒是能幹,可沒月嫂專業又有經驗啊……”
“媽,您想的太長遠了,咱們先去看看,聽聽兒媳怎麼說,她要是不願意身邊有人伺候,您又給派去了,讓她是收呢還是不收呢?豈不是爲難?”
“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那補品多帶一點總沒錯吧?”廖玉鳳期待又緊張的問,“我從阿燁十八歲以後就盼這一天,老早就開始準備了,我敢肯定,你們蒐羅的再多也沒我那兒補品全活。”
江瑤琴見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心裡都不忍了,原本她是想說懷孕初期不適合大補,吃什麼喝什麼都最好問過醫生,可這會兒哪忍心說出口?於是點點頭,“先帶着吧,給他們小兩口,他們自己看着辦,要不知道兒媳有反應了嗎,要是孕吐的厲害,只怕什麼都吃不下……”
聞言,廖玉鳳又激動的想起什麼來,“對啦,找小周來,小周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會做些孕婦吃的,當初淑儀懷孕時,吐得跟什麼似的,就是小周伺候的,小周做的那啥酸湯特別開胃,老頭子,你去鬱家,跟鬱焦遠借小周來用,等過幾年再還給他……”
這要是換做平時,秦翰州百分百不會理會,誰不知道鬱焦遠胃口不好,特別挑食,就小周做的合他的意,跟他搶廚子,就是要他半條命,當初白淑儀懷孕想用三個名廚換,他都不同意,可想而知有多寶貝了,不過這回,秦翰州還真聽進心裡去了,當然,現在急着去醫院,也顧不上去借人,坐上車後,他給鬱焦遠打了個電話。
鬱焦遠一接起電話來,不等他開口,就嚷嚷道,“想都別想,老子不借!”
秦翰州納悶,“我還沒說是什麼事呢,你就先知道了?”
鬱焦遠酸溜溜的哼唧道,“廢話,老子眼又不瞎,阿燁那小子秀恩愛喪心病狂,這好不容易當爹了,能放過這機會?早就發朋友圈了,我都看見你那倆寶貝重孫、重孫女了……”
“啥?”秦翰州愣了,問了句賣蠢的話,“你怎麼看見的?這麼快就生了?”
鬱焦遠氣笑,“都說一孕傻三年,你當個太爺爺怎麼也蠢上了?是b超,b超懂不?阿燁在朋友圈把他媳婦兒做的b超單子掛上了,上面有倆點兒……”說道這裡,又像是憋不住笑意的咕噥道,“都還看不出個人樣子來,就非說是龍鳳胎,他以爲是他播得種就是他說了算啊?”
秦翰州更懵了。
廖玉鳳搶過電話去,“你說清楚點,什麼叫兩個點兒?”
鬱焦遠故意讓她急,“你自己看唄,怎麼?難道你被阿燁拉黑了?”
廖玉鳳氣急敗壞的吼,“你給老孃正經點,多大年紀了,你幼稚不幼稚啊?”
“老子就這樣!”
“你……”
眼瞅着倆老的要吵起來,秦雲亭只好接了過去,溫和的道,“鬱叔,您說明白點,我媽最近身體不好,可是一點急都受不住,您可別逗她了。”
聞言,鬱焦遠頓時就沒什麼脾氣了,全盤托出,“阿燁媳婦兒一下子懷了倆,不過是男是女還有待商榷,但阿燁那小子堅持是龍鳳胎,他在朋友圈裡得意洋洋的顯擺,說是播種時都計劃好的,兒女雙全,湊個好字,也能讓他媳婦兒不用再受第二遍罪……”
秦雲亭邊聽邊點頭,聲音終於端不住的顫起來,“好,好,兒女雙全好……”
鬱焦遠笑着罵了聲,“虎父無犬子啊,你爸不怎麼樣,你倒是出息!鬱叔替你高興,不過你爸媽那兒,我就不恭喜了,免得他倆在我面前得瑟,看的我想抽人。”
“好,謝謝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