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掃了他一眼,說:“你也知曉我坐不住。再說,你去了北地,我自然要去。”
“哦?你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李恪語氣裡滿是逗趣。
“是啊,是啊。我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所以,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江承紫大大方方地承認。
李恪笑起來,眉目如畫。
江承紫暗歎:真是好看啊。前世裡那些小鮮肉算個啥啊,自家男人怎麼看都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她不知不覺有些發花癡,李恪卻說:“女子不能隨軍。我已將人準備好,穹蒼、李南與舒敏會帶人隨時待命。你順道帶上錦雲。”
“嗯。”江承紫點頭。北地情況複雜,她所做的事很是危險,有足夠的後勤保障是很有必要的。她此前也是打算讓錦雲帶多些人。如今,李恪讓穹蒼、李南和舒敏前來,錦雲那邊的就少帶一些。江府護衛雖都不錯,但與天煞地絕魑魅魍魎的人比起來,還是欠缺實戰經驗。
“還有,在北地,切勿擅自行動。”李恪又叮囑。
“知道了。”江承紫笑了笑,又問,“你今晚就要開拔了?”
“是。我爲先鋒,在李靖麾下。”李恪回答。
江承紫便自己這邊的事說了一遍,包括張嘉前來送玉牌,讓她帶張唯張力前去的事,以及袁天罡師徒來這裡的事。
“嘖嘖,張晉華還真是多管閒事。不過,人家既然這麼好意,不用白不用啊。帶着唄,扔在北地某處,讓舒胖子看着點。”李恪說。
“我也這麼想。”江承紫哈哈笑,隨後又說,“我還擔心你不高興我帶暗夜蝴蝶呢。”
“我不是那樣的人。”李恪聳聳肩,換了個姿勢繼續在軟墊上慵懶着。
“對了,袁天罡說你把都木的屍身帶着,要北上?”江承紫問。
“嗯,怕這沒死透。再者,這都木是突厥的國師,將軍,這屍體帶着,或者可派上用場。”李恪回答。
江承紫點頭,也同意“兵不厭詐”,只是保存屍體的方法一定要恰當,不然惹出瘟疫啥的,並不是太好。
李恪讓她放心,這些事,軍營很擅長。
兩人說到此處,卻忽然相對無言。屋外是蟬鳴鳥叫,日光絲絲縷縷,纏繞在屏風處,清風微涼,在蓬萊殿的涼軒裡轉悠。
“阿紫,等這仗結束,我們就成親。”他很認真地說。
“好。”江承紫很乾脆地回答。
心裡卻是想起許多悲劇的故事裡,男主這樣對女主說,基本上都是女主等白了頭,而男主成爲“無定河邊骨”。她無端想起這些,心裡陡然一慌,便更堅定自己親手結果頡利的決心。
“阿念,陛下可派了秘密之人刺殺頡利?”江承紫想到那日向李世民做過這方面的建議。
“並未聽說。”李恪回答。
“哦。”江承紫略微失望。
“你是要去吧?”李恪低聲詢問。
江承紫知曉瞞不過他,便點頭,說:“我覺得這事,非我莫屬。”
“我也不阻止你大,你到北地後,必須第一時間與我取得聯繫。”李恪很嚴肅地叮囑,“不許擅作主張。”
“好。”她脆生生地回答。
“事關重大,我們必須根據戰場的形勢來行事。”李恪又說。
“我知道。”她正襟危坐。
李恪看她答得乾脆,便是嘆息一聲,說:“你別不當一回事,你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你還是許多人的命;我的,獨孤先生的,王少東的,你還是六房支柱。”
“我不是敷衍你,我很惜命。”她笑着說,隨後又湊過去,在他耳邊,說,“我決定讓白鳳與我同去。白鳳是神鳥,御風萬里高,就是海東青、大雕沒有它飛得高、飛得快。你莫擔心。”
李恪聽聞,倒是一怔,隨後又擔憂:“白鳳太過扎眼,你得藏好,要不然弄巧反成拙。”
“放心啦。我家囉嗦的夫君。”她笑嘻嘻的。
李恪一下子捉住她的手,將她一拉,擁在懷裡,放在腿上,低頭瞧着她,說:“再喊一聲,我想聽。”
江承紫看着他那眸子,像一潭深水,看得人像是要掉進去似的。她一顆心慌亂,懷裡像是揣了只調皮的小兔子,撲通撲通地亂掙扎。
“我想聽。”他固執地重複。
“夫君。”她小聲地喊。
李恪身體一顫,忽然俯身下來,溫熱的脣落下一個吻,印在她額頭上。一瞬間,他的氣息就縈繞在周遭,像是無數花朵紛紛開放。
下一刻,李恪卻已將她抱起來,放在軟墊上,爲她整理了略微凌亂的頭髮與衣衫。而他則是坐到了另一邊的軟墊上,正襟危坐的樣子。
江承紫還發呆,不明所以地瞧着他。
“怎了?”她忍不住問。
他一臉嚴肅,脣邊卻是一抹笑,低聲問:“你是不是很期待我做啥?”
“滾蛋。”江承紫“呔”了一聲,卻纔聽見有人在是說話,聽那聲音已是到了門前。她陡然明白,這傢伙是聽見了有人來了,才放開她的。不然,就他過去的作派,哪裡是輕易能放過她的。
李恪卻在一旁呵呵地笑。江承紫方纔太緊張,居然連有人來了都沒警覺。她很害怕是自己的異能退化——在即將奔赴北地的時候,異能退化,那簡直是比天塌下來還嚴重的事。
所以,她沒理會李恪的嘲笑,反而是凝神靜氣,仔細聽屋外人的談話。屋外的人倒是說:“這九姑娘真是厲害,淑妃以前像是畫在畫上的,不問世事。你瞧現在咱們娘娘可是張羅開了,對九姑娘跟親閨女似的。”
“可不是?九姑娘知書達理,又厲害,爲大唐立下了多少功勞啊。對殿下又好,對娘娘也很尊敬。”另一個宮女說。
“我看着世上,也只有九姑娘才配得上咱們殿下呢。”另一名宮女吃吃地笑。
江承紫聽的無聊,爲了確認自己的異能無誤,她又聽更遠的地方。聽見很多聲音,其中有兩個年輕舍人的談話引起了她的興趣。
其中,一個在低聲說:“你知道不?國舅府鬧醜聞了。”
“呀?啥醜聞?”另一個聲音雖低,但掩飾不住八卦的本質,語氣裡明顯帶着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