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名可一點都不餓,晚飯吃得太晚,到現在胃裡還有點撐着。
如果不是慕子衿拉着她來,她也不會到這裡,和他一起坐下來吃宵夜。
一頓宵夜,因爲有慕子衿在,他們吃得很快,直到慕子衿把最後一隻空螺殼扔了下來,拿起紙巾將自己的手擦乾淨,才發現名可還一直在看着他
。
他擦了擦脣角的油跡,垂眸對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怎麼樣?我吃完了,你說話算話,以後別再生氣了。”
她沒有說話,其實她生氣不生氣對他來說真的沒什麼區別,何必呢?
但得不到她的迴應,慕子衿的臉色卻又沉了下來,眼下透着絲絲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不安:“你不會要出爾反爾吧?”
他聲音低沉了些,盯着她的臉,認真道:“是不是還要我做些什麼?”
“不需要。”她忙搖了搖頭,勉強對他擠出一抹笑意:“都過去了,以後不提就是了,不過……”
脣角被她咬了下,她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又問道:“如果北冥夜一直不放手,你還要對我下手嗎?”
慕子衿心頭不知道被什麼用力揪了一把,這一揪,立即揪得他心間有幾分發疼。
那句話果然還是傷到她了,這本來真的是他的想法,只是和她接觸了一段日子之後,對她下手這個念頭早就已經被拋諸腦後了。
那天晚上會和北冥夜說得這麼無情,也不過是想要勸他對她放手,因爲名可不在,也因爲沒想到北冥夜會用這樣的方式,讓名可聽着他們說話,他說話的時候也是有幾分放任,根本沒有注意措辭。
不過,話說出了口,始終是說了,現在再向她解釋,他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他抿了抿脣,眼底的晦暗散去了些,正要告訴她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傷害她的想法,可話還沒有說出口,旁邊那一桌,一個喝高了的男人忽然就站了起來,向名可靠了過來,一臉猥瑣的笑意:“這個小女娃長得真不錯,要不要過來和大哥們喝一杯?”
名可擡眼一看,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手裡還拿着酒瓶,對於這樣的醉漢,她絕對是有多遠想要躲多遠的。
想要站起來退開,但那醉漢已經走到她身邊,他打了個酒嗝,低頭向她湊近:“小丫頭長得真好看,真是越看越好看,哥兒們,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同樣喝高了的男人坐在那裡,一陣邪惡的笑意立即傳來,其中有一人笑着說:“這麼好看的小女娃,大哥快帶她過來和大夥們喝一杯
。”
名可皺着眉,心裡厭惡極了,在這個醉漢想要握上她的手之前,她霍地站起,還沒來得及退開,手腕便一緊,人已經被慕子衿拉了過去。
她連他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後都不知道,只是被他這麼一拉,被拉到他身後護着,提起來的心總算安定了些。
身邊,至少還有個男人護着。
“做什麼?”那醉漢看到有人阻止自己觸碰這個小女娃,頓時便不高興了起來,盯着慕子衿粗聲粗氣道:“小白臉還想學人家當英雄?給老子滾開!”
他身後那幾個兄弟依然坐在那裡看熱鬧,小白臉長得挺高挑,但那身段怎麼也不如他們大哥彪悍,一看就知道是個不中用的。
所以大家也沒在意,依然笑盈盈地對飲着,順便看他們大哥怎麼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其他桌子上的人看到這情形紛紛躲了去,就連大排檔的老闆也下意識往角落裡躲去,不敢過來勸架。
那幾個男人在這裡是出了名的混混,一般人誰敢惹他們?
雖說東陵是個法治的地方,但是,有許多黑暗面警察是管不到的,像這種人,你要是得罪了他們,以後他們天天來鬧事,你這生意也不要做了。
所以分明看到醉漢想要欺負這對小情侶,也沒人敢過來阻攔,甚至有兩桌的人扔下錢就趕緊走了。
那醉漢也是惡慣了那般,看着慕子衿,揮了揮手裡還剩下半杯酒的酒瓶,一臉凶神惡煞:“老子今晚就要這個小女娃過來陪酒,你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否則,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
名可被他那粗魯的話語嚇出了一陣不安,手微微抖了下,卻被慕子衿握得更緊。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柔聲道:“別怕。”
說完,便拽了拽她的手,慢悠悠地從兜裡翻出了錢包,取出兩張鈔票放到桌上,再把錢包放回到兜裡,整個過程他動作優雅,不緊不慢的,完全沒有半點受到威脅的窘迫。
那醉漢本來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見他又是翻錢包又是取錢的,還以爲他是怕了自己,想拿錢來討好他,沒想到,他拿錢是爲了結賬。
見他把錢包收了起來,他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一揚手裡的酒瓶,又粗聲吼了起來:“把這小女娃送給老子玩玩,要不然……”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醉漢完全看不清對方是怎麼出的手,眉心處已經吃了一記重拳,人就這樣直挺挺倒了下去。
別說是他,就是其他人,也沒有一個看得見慕子衿是什麼時候出手,又是怎麼樣出的手。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的大哥已經倒在那裡,而那個小白臉,他牽着女娃的手,早已經遠遠跑了出去。
直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到十字路口,正在過馬路。
“混蛋!”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霍地站了起來,敲了酒瓶就要追過去。
其他人也纔像是被驚醒那般,紛紛抄了傢伙,有的過去扶老大,有的跟着先頭那個男人快步追過去了。
可惜慕子衿已經牽着名可跑到了馬路的對面,就這樣一直牽着她往帝國集團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完全沒有半點停頓。
繞了幾個街口,直到那些人再也追不上他們,也直到名可已經喘得幾乎呼吸不過來,慕子衿才放慢了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看着站在自己身邊不斷喘氣的女孩,他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背門上,給她輕輕拍了起來:“體質這麼差,真要出個什麼事,你怎麼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