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臣臉色均愣。
是王爺的侍衛?
侍衛比奴才小廝要好點,可侍衛的身份哪配得上西涼公主?
衆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殿閣中央的儀妤公主。
有惋惜,有幸災樂禍。
蕭郢眉頭微蹙,握了握手裡的酒盞,想了想沒有開口說話。
暫時還不到他開口的時候。
自己的皇妹,他清楚,性格刁蠻,卻不是草包。
想着,陰陰地瞪了一眼面色淡漠,似是一切都與無關的周珩。
儀妤公主臉色一白,泫然欲泣看向周珩,“王爺,要是沒有您的命令,你的人怎麼出手相救?”
言下之意,就是雖是侍衛救的她,但侍衛還是奉的周珩的命令,所以這報恩還是找周珩這個主子報。
六皇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儀妤公主,我小皇叔已經定親了,你要報恩還是換個其他的方式吧!而且……”六皇子抿嘴一笑,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儀妤公主怎麼就這麼肯定是我小皇叔下的命令呢?”他小皇叔是什麼人?小時候是就是整人的霸王,哪有什麼好心去救人?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小皇叔怎麼會那麼好心?而且這儀妤公主還是西涼公主。他一點都不信小皇叔會吩咐人救她!六皇子扭頭目光看向周珩,難得的臉上帶了幾分認真,“小皇叔,你說說看,當日是不是你吩咐人救的她?”
周珩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來歷不明的人,我沒有讓人當是奸細抓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我還令人搭救?”周珩瞥了眼似是搖搖欲墜的儀妤公主,清冷說道,“公主知恩圖報,我自然也不好拂公主的美意。”說着看向正德帝,道,“皇上,臣弟的屬下,雖出身低微,但好在有幾分能耐,要是公主執意以身相許,還望皇上成全公主。”
所以,根本不是他的意思?怎麼可能?儀妤公主懷疑地看向周珩。
正德帝眼裡的冷厲緩和了下去,順着了周珩的話道,“嗯,侍衛的身份是太低了。”
這是就此揭過去的意思。
“皇上,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既知王爺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能不報答這恩情?”儀妤公主卻不甘心,忙說道,心裡既是失望難過,又無比憤怒。
難過自己的一片真心,他不懂。
憤怒他如此踐踏自己堂堂一國公主,竟然把自己推給一個侍衛?那侍衛是什麼東西?也敢和她儀妤公主相提並論?
正德帝抿脣,眼底就涌起了怒意。
竟就這麼想嫁給那臭小子?
是不是他與西涼早就勾結了,協議好了的?正德帝目光一凜,不由得往周珩和蕭郢兩人看去。
周珩臉上一片冷漠,並無什麼異色。
而蕭郢也是面色坦然,只看向儀妤公主的時候,纔多幾分擔憂。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正德帝皺眉。
多年夫妻,方皇后自是明白正德帝的心思,也能察覺到他此刻的怒氣,於是笑着道,“這侍衛的確是身份太卑微了,哪能配得上公主你?所以,公主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少心思透徹的人,就明白了過來,皇上是不希望西涼和昭王扯上關係。
“謝皇后娘娘厚愛。”儀妤公主笑着謝來一句,指甲都快要掐到了肉裡,心底怒火翻涌,可這個時候,她卻是知道萬不能當場發飆的,這是大周的皇宮,她是西涼的公主,她要沒有壓住脾氣當場發怒了,便大周的皇帝不追究,那西涼的臉也會被她丟盡,到時候皇兄定不會放過她的!深吸了兩口氣,儀妤公主淚水在眼眶裡轉,“我知道王爺是有婚約在身的,我也聽說過王爺和葉姑娘兩人感情深厚,王爺是不是怕傷了葉姑娘的心……所以才……?”儀妤公主哽咽着就有些難過得說不下去了樣子,微垂下了頭,肩微微地顫動了幾下。
“你要是不相信,你儘可去問當時伸手救你的人,他叫王釧,幸好他也跟着我回了京來。”周珩淡聲說道,
“王爺……”儀妤公主臉色煞白地搖了搖頭,一點都不相信的樣子,微轉身看向了容華,眼眶紅紅的,淚水汪汪地看向容華道,“葉姑娘,我不介意和你做姐妹,所以,你勸勸王爺好不好?”
如此的委曲求全了!在場的了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帶了同情和憐憫,便是有些剛纔明白了正德帝心思的人,也都臉上帶了幾分憐意。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周珩直接開口拒絕了,她還上趕着貼上來,報恩有多少?看來還真是另有所圖了!容華目光平靜地看向淚水漣漣的儀妤公主,開口道,“公主你不介意,我介意!”
儀妤公主頓時愣了,張了張嘴又頓住了嘴,想了想才垂眸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說道,“葉姑娘,王爺對我有救命之恩,能呆在王爺身邊我就滿足了,絕不會和葉姑娘你爭寵的。”大周的女子,不是賢良淑德出名嗎?自己都伏低做小了,她還不接受,那不得落個善妒的名聲!
“公主要報恩,怎麼報恩,我都沒有意見,但你要肖想着染指我的男人,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容華臉上的笑容褪了下去,正色看向她道,“我這個人愛乾淨,絕對不會和人分享男人,所以,公主你不介意和人共侍一夫,可我介意!我的男人,不管是誰,身份如何,地位如何,能力如何,不管他的身還是心都只能是我葉容華一個人的!”
衆人詫愕看向容華。
便是正德帝和方皇后也不可思議地看向容華。
這也太荒謬了!太不賢惠了!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天經地義!
容華稍微停頓了下,只當沒有看到衆人的詫愕,而是繼續看向儀妤公主道,“我知道公主是什麼想的,這救命之恩不管是王爺還是不是王爺,公主是金枝玉葉,以身相許聽着是佳話,但是,報恩也用不着以身相許吧!”
難道堂堂西涼難道還拿不出一份體面的謝禮?
難道她堂堂西涼公主在西涼就找不到如意郎君,非得要來大周搶別人的未婚夫?
在場的人,都知道容華話裡的意思。
儀妤公主蒼白的臉霎時窘迫得通紅,咬了咬脣,道,“葉姑娘——是不是因爲上次,你心裡記恨我,所以纔不肯和我做姐妹?”
蕭郢笑着站了起來,向正德帝和方皇后行了西涼的禮,環顧了一週後看向容華笑着問道,“據我所知,貴國的女子都是溫婉可人,賢惠大方的,難道只是傳聞嗎?”
說完疑惑地看向方皇后。
她冷嘲熱諷說西涼。
那她如此,也不是丟了大周的臉?
方皇后瞥了容華,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賢惠笑着說道,“我大周的女子,自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
容華微微一笑。
有這麼不要臉的嗎?
如此堂而皇之搶人家未婚夫!
容華剛要張口,六皇子就站了起來,看向蕭郢大義凜然道,“難道這就是西涼的習俗?這就是西涼女子的作風?不管男方如何,只要自己喜歡就好?便是堂堂公主也直接送上門來做妾?”
說得好!容華笑着看了眼六皇子,然後笑意盈盈地看向蕭郢。
“我在滄州多年,知道西涼民風彪悍,可如公主這般大膽彪悍的,倒還是第一次見。”周珩聲音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蕭郢臉色漸變,考慮了一番,壓下了心裡的怒氣,朝正德帝笑着道,“皇妹自小被寵壞了,又年紀小加上我們初來貴國不知道王爺已經定親了,所以一時口快,還望皇上海涵。”
他們會不知道周珩定親的事?不過既然蕭郢退了一步,那正德帝自也樂得給這個面子,哈哈笑着道,“公主天真活潑,一片赤誠,既事情說開了就好。”
儀妤公主恨不能直接暈過去,目光帶了一抹幽怨看向周珩,叫一聲,“王爺……”
周珩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正德帝道,“公主一心執意要報恩,皇上不如召王釧進宮來問問當時的情況吧!”
正德帝心裡火氣一拱一供的,道,“回頭再說。”
聲音裡帶了幾分冷意。
儀妤公主也不好再如何,只好欠身回了位置。
李昶和宛陵公主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只是帶着得體的微笑看着這一幕。
儀妤公主落了座,喝了一口茶,然後擡頭看了眼周珩,看後目光噴火一般地看向容華。
蕭郢微蹙了眉頭,警告地看了儀妤公主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好了,等宴席散了回去再好好籌謀。”
儀妤公主微點了下頭,收回了目光。
蕭郢端着酒杯,咬牙。
這當着羣臣,勳貴,還有他們西涼和東陵的人面前,皇妹一提出以身相許的話,正德帝肯定是抹不開面子,不管如何,他肯定點頭答應的。
不想,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周珩會直接拒絕!
皇妹哪不好了?
比那什麼葉容華不知道好多少去了。
葉容華是孤女,而皇妹是他們西涼國的公主,身份尊貴。
葉容華臉長得是漂亮,可皇妹的臉也不比她差。
而且皇妹的身段是前凸後翹,十分火辣!而那葉容華還沒有長大的小女孩似的,幹扁扁的哪有什麼看頭?
周珩個沒眼光的!
他不是沒多少日子了?不是應該抓緊時間及時行樂?
回頭他定後悔莫及!
宴會繼續。
歌舞昇平,剛纔的一幕似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還是有人惦記着,衆人不時目光看向臉帶着微笑的容華。
林太后就笑着與方皇后說道,“皇后,五姑娘沒幾個月就要與小九大婚了,她上頭又沒有長輩在,這件事皇后該上點心。”
方皇后會意,笑着點頭道,“是,回頭兒媳就挑個嬤嬤去教導她規矩禮儀。”
昭王是已經令立王府,以後成了親也是住在王府的。
但她可是親王妃!
這規矩怎麼能馬虎?
剛纔她那一番話,可驚濤駭世得很!
林太后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
怎麼着,當着西涼和東陵的人,當然是不好再說下去了。
“多謝太后娘娘,多謝皇嫂的美意。”周珩看向方皇后,聲音清冽道,“家裡沒有親人長輩,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容華自己操心,只怕是挑不出時間來學規矩禮儀了,而且她的規矩禮儀都是葉家教導出來的,怡嬪和葉六姑娘如何,皇嫂最是清楚的,而且,臣弟和她也不會住在宮裡……微臣也知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您二位擔心什麼。”話一頓,周珩眉眼帶着笑意看向容華,“我甘之如飴!”
聞言,李昶低聲說道,“這昭王很在乎五姑娘啊。”
“嗯。”宛陵公主微笑着頷首。
衆人又是一陣訝異。
葉五姑娘的話已經是很令人驚訝了,昭王偏還說甘之如飴!
想了想,衆人又是頓悟。
不過是沒幾日活頭的人了,拖着病入膏肓的身子,美人們對他來說,是負擔啊!
方皇后眉頭一蹙,眼底閃過怒火,面上卻是笑着扭頭與正德帝道,“這都還沒過門呢,皇上您看,小九就護起短來了。”
“得了,得了,小九喜歡就隨他吧。”正德帝一臉笑意,十分寵愛幼弟的樣子。
正德帝都如此說了,方皇后自是不好再堅持,只是……
方皇后目光不悅地看了眼容華。
身心都是她的?這丫頭,也太妒了!
正德帝含笑看了眼方皇后,在案下拍了拍她的手。
方皇后會意,眉眼帶了笑意。
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到時候她就守他的牌位過吧,這心和身都是她一個人的。
有什麼擔心的?
接下來倒是沒有什麼突發的事了。
散了後,周珩送容華回家。
馬車裡燒了爐子,暖暖的。
“這天冷,你可以不來的,萬事有我給你擔着。”周珩握着容華的手,說道。
“是皇后娘娘派人來接我的,總不能拂她的旨意,小事罷了,我也不是瓷娃娃。”他要揹負和麪對也不少!容華笑了下,懶懶地靠在了他的身上,說道,“那儀妤公主,也不知道死心了沒,我看他們這次來,如你所料,還真是有別的目的!”
周珩道,“不是滄州的佈防圖,就是我手裡的鐵雲騎。”
“那你這邊行不通,他們會不會從你的下屬入手?”容華扭頭看着他菱角分明,俊美非凡的側臉,問道。
“鐵雲騎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都是死忠。”周珩搖頭,“至於佈防圖……知道的沒幾個,都知道其中的重要性。”說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這些都不用你擔心,至於那西涼公主,她真要一心一意報恩,那皇兄也會適當地提拔提拔王釧的。”
……
正德帝與方皇后一同去了鳳翔宮,方皇后皺着眉頭說道,“這五姑娘太沒規矩了,什麼只能有她一個人!這小九,也太縱着她了,這還沒進門呢,這進了門那了得?”
正德帝道,“是小九他自己喜歡的,就由了他吧。”
“小九身子不好,我們也就只能順着他了。”今日那麼多的人在,那風頭可不能漲。方皇后點頭笑着道,“好在怡嬪和六姑娘都是知書達理的。”
“嗯。”正德帝微微頷首,用了晚膳,便直接宿在了鳳翔宮。
宮宴的事,在京城迅速傳了開來。
翌日晚上,正德帝去了葉怡珠處。
葉怡珠如今已經七個月的肚子了,大腹便便的走路都得人攙着。
自,這侍寢當然是葉怡月了。
一番雲雨後,葉怡月就小鳥依人地依偎在正德帝的懷裡,輕聲問道,“皇上,妾身聽說西涼公主這次來,是爲報恩,說是要以身相許報答昭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正德帝眉頭一皺,臉上帶了幾分不耐。
葉怡月縮在他的懷裡,是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依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王爺身份尊貴,說來,妾身那五姐姐身份不明,確實是配不上王爺,這西涼公主身份尊貴,如此尊貴的身份纔不會委屈了王爺……”
“那依愛妃的意思是,西涼公主和昭王最般配!”正德帝問道。
“皇上……”葉怡月笑靨如花,仰頭,英明兩字卻是梗在喉嚨裡,見得臉色陰沉的正德帝,嚇得簌簌發抖,忙起身跪了下去,“皇上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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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妹被家人催着找男朋友,拉着吐槽了大半個晚上,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