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行事,寧氏特意給她們三人挑的靠後極爲安靜和偏的三給院子,期間容華住的是最裡面最爲僻靜的院子,所以一開始容華院子裡的動靜,其餘的香客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倒是燕霏和寧馨的尖叫聲遠遠地傳了過去,不過這會已經是深夜子時後了,衆人都已經熟睡了,便有幾個香客被吵醒的,也沒有在意,只當是有人夢靨了,於是翻了個身重又睡了過去。
如此大的動靜,容華當然也是聽到了的,亁豐帝等人剛走沒有多久,兩人也都只是躺着,並沒有睡着,聽到尖叫聲,容華就蹙了眉,睜開了眼睛,看向身側的周珩說道,“好像有寧馨的聲音?”
周珩微眯着眼睛,只把伸手把她抱緊了些,“睡吧。”在他眼裡和心裡,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他一點都不會去關注或是可憐。
更何況,這寧馨還是寧家的人,這寧家很大可能就是害得自己所愛的人一家三口與天各一方的人,他更是不會去管了。
他是習武之人,外面的動靜,他自然比容華聽得更加清晰。
容華仔細聽了下,似有沒有了寧馨的聲音,喚道,“醉彤,流蘇。”
“是,王妃。”兩人推門走了進來,低聲道,“王妃有什麼吩咐嗎?”
“我剛好像聽到了寧姑娘的尖叫聲,你們派個人過去她那邊看看。”容華坐了起來,吩咐說道。
醉彤和流蘇兩人對視了一眼,醉彤回道,“是三皇子妃,她爲了自救,把歹人引去了寧姑娘的房裡。”
容華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握住了周珩的手,吩咐道,“你們派個人過去,看能不能救下她。”
“是。”醉彤和流蘇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這燕霏真是——喪心病狂!”容華趴在了周珩的胸口,說了一句。
寧馨和燕霏兩人年紀相仿,兩人肯定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怎麼能對寧馨也能下得這狠手?
自己和她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親姐妹,如今自己是相府的大小姐,而她燕霏是來歷不明的野種,她恨自己,嫉妒自己,可以理解。
可那是寧馨啊,她燕霏嫡親的表妹,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的表妹啊!怎麼就能如此狠心呢?
燕霏這還就是狠毒到了極致了。
周珩伸手摟住了她,“別想那麼多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只希望你今日的好心,寧馨以後能記住你的恩情。”
“恩情不恩情的,我倒沒有想那麼多。”容華笑着倚在他的胸口說道,“只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太殘酷了,以後,我和她之間如何,以後再說吧。”
燕霏是自作自受,容華可不是覺得她可憐,那一撥地痞可是燕霏請來對付自己的,所以,自不會覺得她可憐,也斷然不會心軟。
但是,寧馨——
不一樣。
不管寧氏和寧家的長輩做過什麼,可當年寧馨還沒有出生。
剛纔自己這邊這麼大的動靜,寧馨可以冷血,可以當是沒有聽到,袖手旁觀當不知道。
可她卻受過多年的教育,若是一個妙齡少女被人強暴,還在自己的眼皮洗之下,當不知道,她良心過不去。
將來,她與寧家如何,那是將來的事,以後寧馨與自己的關係如何,那也是以後的事。
“嗯。”周珩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
光潔無暇的肌膚如緞子一般白嫩,摸到手上滑嫩得如是剝了殼的雞蛋,凹凸有致的身段,雖人已經昏迷了過去,但李興並沒有在乎沒有一點昏迷不醒一點反應的寧馨,他興致盎然,口水都差點要流了出來,上上下下摸了一番,上上下下親啃了一番,再加上隔壁傳來的嚶嚀聲和喘息聲,實在是受不住了,剛是準備攻城掠地的時候,一雙手一把就把提了起來丟到了地上。
“哪個王八羔子,敢壞老子的好事?”李興正在興頭上,這被一打斷,怒火蹭蹭地往上蹭。
過來救人的是流蘇。
流蘇容貌長得清秀,可是眉眼卻異常冰冷,聽了李興的話,直接轉頭便冷冷地瞪了一眼李興。
混跡於街頭的人,對危險極其敏感,一見林夏的人李興忙是頓住了話,“女俠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磕了幾個頭後,便有些語無倫次,“女俠,您請,您先請。”
只當流蘇也跟他一樣是色慾薰心,是來劫色的。
流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那對牀上不着一縷的寧馨,朝暈倒在地上的兩個丫頭看了一眼,環顧了一眼,便拿了桌上的冷茶就潑了過去。
兩個丫頭幽幽睜開了眼睛,一見趴在地上赤條條的李興,嚇得頓時花容失色,尖叫了一聲,差點又暈了過去。
流蘇見兩人醒了,也就懶得與她們多說,提了李興出了屋把他丟到了院子裡然後便是離開了。
李興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半天,被夜風那麼一吹,身上又沒有穿衣服,這才冷得清醒了過來,往地上啐了一口,“哪裡來的臭娘們,掃爺的興。”
聽得隔壁廂房裡的動靜,這剛被嚇退的慾火又拱了上來,頓時猴急猴急地站了起來,跑了兩步到了門前,想了下,才推開門往裡走。
剛纔那人把阻了他的好事,可旁邊廂房裡的翻雲覆雨是沒有理睬的,所以,只要不碰那姑娘就是了。
黃花大閨女啊,真可惜。
可他親也親了,摸了摸了,就差最後那一步了,也還不算吃虧。如此想着心裡的不快便消散得差不多了。
……
兩個丫頭見流蘇把人拎了出去,兩人抱成一團簌簌發抖了好半響這才穩下了心神來,扭頭一見牀上一絲未着的寧馨,兩人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連滾帶爬一人爬到門口把門給閂好了,一人爬到了牀邊,上了牀拿了被子蓋住了寧馨,一邊低聲叫道,“小姐,小姐,醒一醒。”
“小姐,醒一醒。”那閂門的人返了回來,低聲道,“小姐會不會已經……”被人給破了身?
兩人駭然對視了一眼,忙是掀了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見她沒有被人侮辱的痕跡,兩人心裡都大鬆了一口氣。
“小姐醒一醒,沒事了,沒事了。”一個摟着着寧馨,一人拿了帕子就着旁邊盆裡的冷水打溼了,敷在了寧馨的臉上,“小姐,沒事了沒事了。”
臉上陡然一涼,寧馨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愣愣地在兩個丫頭滿臉淚水和着急的臉上頓了頓,耳邊傳來的是隔壁廂房污穢的聲音,寧馨一下就想了下來,擁着被子就往角落裡躲,“走開,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小姐,是奴婢,是奴婢,奴婢是秀玉,還有秀英。”性格穩重的秀玉忙柔聲說道。
“小姐,沒事了,沒事了,壞人都已經被趕走了。”秀英也忙說道。
被子下的身子不着一寸衣服,光溜溜的,寧馨眼前便閃過暈倒前的一幕來,情緒更爲激動,緊緊地抱着被子簌簌發抖,目光警惕地看着秀英與秀玉,搖着頭說道,“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聽得隔壁的聲音,捂着耳朵尖聲叫了起來。
秀玉與秀英溫柔相勸了一番,秀玉對秀英說道,“不行,這件事得儘快稟告夫人。”想了下,對秀英說道,“你立即下山去,讓侍衛立即送信回去,讓夫人儘快趕過來,我在這裡看着着小姐,你腳步快點。”
出了這樣的事,已經不是她們兩個丫頭能掌控的,而且也不能瞞着夫人,剛纔的那些人是三皇子帶來的,這這邊鬧成這樣,庵里居然也沒有派個人問個究竟。
秀英點了點頭,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點了屋裡的一個燈籠,然後提了燈籠就立即出門。
一路疾奔,叫醒了守門的尼姑,立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下跑。
寧氏也還沒睡,留着角燈,在牀上打坐着眯着眼睛嘴裡念着佛經。
聽得黑夜裡傳來的女人尖銳的叫聲,她臉上便帶了一團笑。
張媽媽勸說道,“夫人,夜深了,您休息吧。”
寧氏睜開了眼睛,道,“嗯,霏兒那邊沒有派人過來,那便等明日早上再說吧。”到底皇上也年紀大了,這大晚上的爬上越牆也要消耗不少體力,再加上多年來的夙願這一得逞,只怕是忍不住多折騰幾次,這一折騰啊累了肯定就會直接歇下了,他是東陵的天子,想歇在哪就歇在哪,誰敢說三道四?
於此一想,寧氏就躺了下去,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沒有褪過。
“王妃,寧姑娘已經救下了。”流蘇站在門口低聲回道。
“嗯,知道了,你和醉彤也去歇會吧。”容華說道,吁了一口氣,往周珩的胸前蹭了蹭。
“先眯會,很快就要天亮了。”周珩說道。
“嗯。”容華低喃了一聲,睏意上來。
……
山下在一所莊子的屋裡,李昶眉開眼笑地喝着小酒,時不時還手指敲着桌子,哼上一兩句小調。
見夜深了,人還沒有回來的跡象,他便起身想去躺會,起身剛走到牀邊,正要準備和衣躺下去,便聽得外面的急促的腳步聲。
李昶頓住了動作,帶着微微的醉意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殿下,陛下回來了。”外面回答的聲音帶了些惶恐。
喝了酒的李昶卻沒有聽出來,聽得亁豐帝回來了,便笑了起來剛轉過了身,門就被人狠狠一腳踢開了。
“父……皇!”李昶一見人背上鼻青臉腫快要認不出來的亁豐帝,瞪大了眼睛酒一下就醒了,“父皇,您這是怎麼了?”
說着就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如扶亁豐帝,“父皇,您這是怎麼了?”臉都腫成了這樣了,定不是牀幃玩得太刺激了,這完全是被人暴打的啊。
庵裡出了什麼事?李昶心裡慼慼想道。
“孽障!”亁豐帝從暗龍衛的背上下來,便一腳朝李昶踢了過去。
這一腳直接踢在了李昶的膝蓋上,李昶痛得嘶了一聲,也不敢呼痛撲通就跪了下去,“父皇,兒臣該死,是兒臣沒有安排好,兒臣罪該萬死。”這一下,李昶已經明白了過來,父皇沒有得手,反而讓人給傷了!、
這可是他的失責,這一切都是他部署和安排好的啊。
可父皇身邊帶的是暗龍衛,可以一敵百的人,他帶了十個上去,燕容華身邊的兩個丫頭,還不是隨便撂倒了?
說着就擡眸看了一眼,進屋的暗龍衛只有五個,身上都多少帶了些彩,這還有五個呢?
是在外面嗎?下意識,李昶就往門外瞟了一眼,見沒有人,心裡更是驚駭,誰能在暗龍衛的眼皮子底下把父皇打成了這樣?忙收回了目光問道,“父皇,是不是庵裡出了什麼事?”
“畜生,你還敢問朕,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敢問朕?”亁豐帝雙目欲裂一般地盯着李昶,餘光掃到了李昶擱在一旁的劍,忍着身上的劇痛,騰地就站了起來,兩步走了過去,提了劍把劍從劍鞘裡抽了出來,“今日朕就殺了你這個畜生!”
說完,便是一劍朝李昶刺了過去。
“父皇!”李昶嚇得臉色煞白,看着明晃晃朝心口刺過來的劍,下意識一躲,劍刺在了他的心口上方。
“孽子,你還敢躲,你還敢躲!”亁豐帝暴跳如雷,目光兇狠如是要生吞活剝了李昶一般。
“父皇,父皇。”李昶伸手握住了劍刃,“父皇您要兒臣的命,兒臣不敢不給,可父皇您這麼生氣,兒臣不敢死,不能就這麼死了。”定是庵裡出了什麼事,是哪裡出錯了?他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冤死了?
他明明都安排好了啊!
利刃一下就把手心給割開了,手心痛,胸口的傷口痛,血順着劍往下滴落。
李昶緊緊地握着劍刃,不敢鬆手,因爲他很明白,只要他一鬆手,亁豐帝定能會抽了劍然後再刺一劍。
“混賬東西,禽獸不如的孽子!”亁豐帝本就傷得不輕,哪能敵得過李昶的力量?抽了下,見劍紋絲不動,便怒視着李昶,鬆開了手裡的劍,擡起了退一腳就朝李昶腹部踢了過去,“禽獸,竟敢聯合外人弒父!”
一腳狠狠踢在李昶的腹部。
李昶痛得差點彎了腰,抱住了亁豐帝的雙腿,“父皇,父皇,兒臣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鑑,父皇明鑑,莫要中了那些個無恥小人的計,他們是要挑撥離間我們父子之情。”
“挑撥離間?”亁豐帝一腳踢在他的頭上,有些心力交瘁,一旁的沒有出聲的暗龍衛忙伸手扶了他坐下。
迎面踢在面門上,李昶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也跪在地上,任憑手裡的血和胸口的血往下流,只道,“父皇明鑑,父皇明鑑,兒臣冤枉,兒臣冤枉啊。”
“冤枉!”亁豐帝抄起了桌上的酒壺就砸了過去。
李昶頓時被砸破了頭,眼前發花,鮮血直流。
“你還敢說冤枉!朕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六親不認,禽獸不如的東西!什麼都安排好了,滿足了朕的心願?”亁豐帝捂着額頭暴怒道,“原來是和人一起挖了個坑,準備把朕埋了呢!”要不是他手裡握有籌碼,他還真是命喪在此了。
想他堂堂一國之君,竟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和旁人一起如此算計着!
李昶大概是明白了,“父皇,兒臣沒有,兒臣真的沒有,兒臣怎麼會和外人勾結害您呢?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啊!”李昶眼眸一厲,“肯定是他們早就看破了我們的計劃,所以將計就計!這些個逆臣賊子,兒臣這就上山去把庵裡的人都給殺了,爲父皇您報仇!”
說着就要捂着胸口的傷起來,“兒臣這派人上山去,把他們都給砍了!”痛哭流涕說道,“父皇,定是他們有所察覺,所以就設好了陷阱啊,父皇,他們狼子野心啊,既是打了您,還要讓我們父子相互殘殺啊!父皇,您不要中了他們的計啊。”這其中的他們,自然就是指燕綽和周珩兩人了。
亁豐帝聞言,心裡也有所懷疑,看破了這孽子的計劃,又能想出這麼一招出來的,這燕綽絕對有可能啊?
可是,不對啊!剛纔那勢頭,真是準備活活打死他啊!自己能逃過一劫可是自己手裡握了籌碼!亁豐帝想着越發的憤怒,“孽子,裝模作樣的演戲給誰……”眼前一陣發黑,亁豐帝搖了下頭忙扶住了桌子,艱難地看向暗龍衛的頭領吩咐了一句,“回宮!”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他身上痛得很,得立即回宮讓太醫治療!
說完就往後倒。
“父皇!”李昶驚得立即就跳了起來。
暗龍衛的頭領忙伸手扶住了亁豐帝。
一個暗龍衛伸手就把擋住了李昶,不讓他靠近。
李昶氣得跳腳,“你們這是做什麼?”
“三殿下還是立即安排好人和馬車護送陛下回宮吧。”暗龍衛的頭領面無表情,冷冷地看向李昶說道。
怎麼處置李昶,陛下沒有吩咐,他們自是不會管的。
李昶回神,忙是叫了人進來,安排了下去,又想直接護送亁豐帝回宮。
“三殿下身上帶着傷,還是不要奔波了,小的等會安全把陛下送回宮的。”把亁豐帝送上了馬車,暗龍衛的頭領便回頭對李昶說了一句,然後他也上了馬車,其餘四人便騎馬護在馬車的前後。
等馬車和護送的人走遠了,親隨才關心走向前問道,“殿下,您沒事吧。”
滿頭鮮血,身上也是鮮血淋漓的,實在是觸目驚心。
“沒事……你們,你們……”李昶話沒有說完,就只覺得天旋地轉,就栽在了親隨的身上嘴脣甕合了兩下,想要吩咐他們上山去看看燕霏之類的話終是沒有能說出來,兩眼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
知道庵裡的小姐出了事,秀英雖是沒具體說出了什麼事,只說聯繫府裡讓夫人趕緊過來,又見她臉色蒼白,心急如焚的樣子,永安侯府的侍衛也不敢掉以輕心,直接就用了信鴿送了消息回去。
永安侯府的人得了消息立即就往寧夫人的正院送。
寧夫人一聽女兒出了事,立即就爬了起來,女兒這出門在外的,大半夜的讓侍衛送了消息回來,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就這麼一個閨女,在外過夜,她本就擔心,如今這——出了什麼大事?寧夫人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心就揪成了一團,立即吩咐了下去準備馬車,又是讓人給歇在妾室那的寧侯爺送了一個信,就帶了丫頭婆子,侍衛匆匆出了府。
到了城門口,正好是遇上回城的亁豐帝一行人,打點了一番也順利出了城。
一路疾馳,到了蓮花庵,也是朝陽滿地了。
沐浴在朝陽中的蓮花庵格外的沉靜。
寧夫人和尼姑說了來意,看着安安靜靜的蓮花庵,寧夫人就在心裡安慰自己,女兒可能只是生病了身子不舒服,沒有其他的什麼事的。
聽得寧夫人說寧馨不舒服,也不敢大意,忙叫了小尼姑帶路。
“嫂子,怎麼一大早就到了?”走到了後院,就迎面碰上剛起來準備去燕霏那邊的寧氏。
寧夫人皺眉看了眼寧氏,見她雖是一身素衣,卻是眉開眼笑的沒有什麼事情的樣子,提着的心裡也就放了下去,“昨晚馨兒讓人連夜飛鴿傳書回府,說是讓我過來一趟,我這不連夜就趕了過來,也是幸得剛好有貴人進城,我才能這麼早趕過來。”若等城門開,那現在肯定還是在路上的,說着看向寧氏,心下疑惑,“怎麼,小姑你不知道馨兒不舒服嗎?”這庵裡有寧氏這個長輩在,若是有什麼事或不舒服的地方,應該不是先找寧氏?看她卻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寧夫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聽她這麼一說,寧氏額角莫名的也突突地跳了起來,面上卻是歉意笑着道,“我這兩日身子有些不利索,所以睡得早,馨兒那孩子向來貼心,可能是怕我擔心吧,大嫂,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吧。”說着頓了下,看向那帶路的小尼姑說道,“你回去吧。”那邊情況未明,這寧馨大半夜的送信回侯府,怎麼着都覺得有些蹊蹺,還是謹慎爲上的好。
小尼姑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跑了。
寧夫人點了點頭,兩人帶了丫頭和婆子往前走。
……
山下,李昶上了藥休息了,也醒來了,見得太陽都已經升起來了,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洗漱了一番就騎馬帶了人準備上山。
出了莊子,剛是走到上山的路上就看到周珩騎馬帶了人也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周珩映照着晨光的面容極其俊美,挺直的鼻樑,薄薄的脣,輪廓分明的臉,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淺冷漠,騎在馬上更顯得他身姿挺拔,英姿勃發,渾身透着權勢力量的感覺。
李昶愕然,隨即疑惑問道,“王爺,這麼早,你怎麼在這?”
心裡卻是想着,這周珩這麼早出現在蓮花庵山下的農莊,那昨晚——那父皇被打成豬頭,肯定也是他下的手了,他很清楚燕容華身邊只帶了兩個丫頭上山,那兩個丫頭再功夫了得,又豈是十個暗龍衛的對手?
“自然是和殿下一樣,接愛妃回家了。”周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包紮着頭上和胸前看了一眼,“殿下,你這是怎麼回事?頭給人打破了,這身上也傷到了……這是被人偷襲了?嚴重嗎?”
李昶心裡更加肯定昨晚是落入了他們的圈套了,差點慪了一口血出來,呵呵笑着說道,“這太平盛世的,哪來的人偷襲?不過是昨日和侍衛對招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不嚴重,只是皮肉傷。”
“哦,原來如此啊。”周珩揚了揚眉,目光往李昶身後的侍衛瞅了一眼,道,“看來殿下要換一批侍衛纔好。”目光往李昶胸前的傷瞥了眼,“這次幸得只是皮肉傷,這若再往下一點點,可就是要出大事了。”
李昶拉着繮繩的手上青筋跳了跳,面上笑着道,“那沒用的東西,已經處置了,謝王爺關心。”說着笑容濃烈了幾分,扯開了話題,“王爺和王妃鶼鰈情深,令人羨慕啊。”
周珩面色淡淡,“殿下帶着傷過來接人,更令人感動。”
李昶一噎,便笑着提議說道,“那便一起結伴上山?”
“左右都是上山去接人,我無所謂。”周珩道。
“王爺請。”李昶伸手示意做了個請的手勢。
“殿下請。”兩人就不快不慢地騎着馬兒往山上走。
“王爺是什麼時候到的?今天快馬加鞭到的嗎?”李昶狀似無意問道。
“殿下呢。”周珩淡聲反問了一句。
“我啊,昨日傍晚時分到的,知道霏兒來了蓮花庵,心裡空落落的。”李昶笑道,“王爺呢?是什麼時候?”
“你是傍晚的話,我比你早點。”周珩說道。
“早知道,我們結伴一起過來就好了。”李昶笑着說了一句,便指着沿路和遠處的風景介紹了起來。
周珩也隨他,陪着他騎着馬兒慢慢地往上走。
……
“這怎麼住得這麼偏?”越是往裡走,寧夫人心裡就越發的不安,皺着眉頭說道,“她們三個弱女子,若是出點什麼事,這叫喊都難以聽到。”
“這庵裡能出什麼事?”寧氏笑着說道,“嫂嫂不用擔心了,這山上涼,馨兒可能是受了涼,不舒服,這地方是偏了點,可安靜啊,她們姐妹幾個安安靜靜地說說話,親親熱熱的也沒有人打擾。”
說自己的女兒只是受了涼不舒服,是說馨兒太嬌氣了不成?寧夫人聽了寧氏的話,心裡很不舒服。
而且,這沿路住的院子就不能親親熱熱的說話了不成?
“還是偏了些。”寧夫人聲音就淡了幾分。
“這些日子來上香的夫人貴女們不少,都是提前好些日子定好了住的地方的。”寧氏笑說了一句,“容兒那丫頭喜靜,所以就……”直接就緣由推到了容華的身上。
一聽是因爲容華的原因,寧夫人微點了下頭,也就沒有再說了。
那是相爺剛相認的,捧在手心裡的長女,遷就她一點也是應該的。
“這是霏兒住的院子。”走到了第一個院子,寧氏介紹說道,又張媽媽去敲門。
張媽媽上前敲了門,等了會見沒人應,便推了一下,門就開了,走了進去,“娘娘,您在嗎?”
進屋看了眼見屋裡沒有人就忙轉身出了院子,“娘娘不在。”
“嗯,這會子許是和馨兒去她姐姐那用早飯了,馨兒就住在隔壁,那邊遠一點的院子就是容丫頭住的。”寧氏笑眯眯地伸手指了一下,然後就迎着她往隔壁寧馨的院子走去。
“寧夫人來了。”醉彤一邊給容華挽發,一邊稟告說道。
容華微點了點頭,“來得很快。”
寧馨出了那麼大的事,雖是在關鍵時刻救了下來,可受的刺激肯定不少,不過這寧夫人來的速度夠快啊。
這一大早的就已經到了,她們來的時候可是要花上近兩個時辰呢,這寧夫人定是坐馬車的,快馬加鞭地趕也要花上一個多時辰吧,看來是連夜接了信,然後連夜就出城往這邊趕了的。
怎麼出的城,容華沒有去想,問道,“那幾個人,有什麼動靜沒?”
他們享樂了一番後,凌晨弄醒了竹畫和竹青兩個丫頭,搜了銀票準備跑路的時候被林夏和林勝兩人就打暈了關了起來。
“睡得香呢,王妃不用擔心。”醉彤回道。
幾個宵小罷了,她和流蘇隨便一個人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打趴了他們。
燕霏竟然找了那樣的人來。
“嗯。”有醉彤和流蘇在,自也不怕他們跑了,容華點了下頭。
流蘇就端了早飯進來,道,“早飯到了。”
髮髻挽好了,只帶了一根白玉簪,容華看了兩眼,便起身走了過去坐下,又對兩人說道,“我自己來就是了,不用伺候,你們兩個也快去把早飯吃了,等會可能就沒時間吃。”
醉彤和流蘇應了,出了屋子去吃早飯。
……
“這裡是馨兒住的地方。”大門虛掩着,裡面是有些聲響,寧氏就道,“馨兒好像在裡面。”
說着就讓張媽媽推開了門。
“馨兒。”
“小姐。”
寧夫人帶來心腹丫頭和媽媽都大聲喚了一聲。
中間的廂房門吱嘎一聲打了開來,臉色煞白,一臉憔悴的秀英幾乎是扶着門口滾了出來,一見道寧夫人,就嚎哭着跑到了她的面前,“夫人,您總算是來了。”
“秀英,你這是怎麼了?”寧夫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秀英支支吾吾直搖頭。
寧夫人心裡越發的緊張,扶着身邊媽媽的手,就往裡走。
“你這丫頭,怎麼有話也不說?”寧氏皺着眉頭瞪了她一眼,進跟着寧夫人往裡走。
一進門,守在牀邊的秀玉轉過了身來,跪了下去,“夫人。”泣不成聲樣子。
坐在牀上的寧馨髮絲凌亂,擁着被子抱住雙膝縮在牆角,眼神呆滯。
“馨兒這是怎麼了?”這樣的女兒——寧夫人雙膝發軟。
身邊的媽媽忙伸手扶住了她往下墜的身子,“夫人,小心些。”
寧氏驚愕十分。
難道昨晚出了什麼差錯?
寧夫人穩住了身子,撲到了牀邊,“馨兒啊,馨兒,你這是怎麼了?”、
“不要碰我,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見有人接近,寧馨陡然尖聲道。
身子是裹着了被子,可是露出來一截雪白的脖頸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往下延,寧夫人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全身顫慄着握着了拳頭。
寧氏也睜大了眼睛,捂住了脣。
怎麼會連寧馨也被人——
扶着張媽媽的手就顫抖了起來。
寧夫人咬了咬舌尖,扭頭怒目看向秀英和秀玉,“說,小姐這是被誰……?”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
“小姐,小姐她……”昨晚,一開始她們兩個就人給打暈了,秀英抽噎了兩下,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夫人,先讓小姐吃點東西吧,小姐狀態現在很不好,一晚上沒睡,也不讓人接近。”秀玉穩重些,說道。
寧夫人扭頭看向幾近崩潰的寧馨,伸出手,柔聲道,“馨兒不怕,有娘在,不怕啊。”
寧馨卻是更加角落裡縮。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娘來接你回去。”寧夫人放柔了聲音,眉目溫柔地看向寧馨,伸出了手,“娘接你回家。”
“娘?”寧馨眼裡有了光彩,目光移到了寧夫人的身上,然後哇的一聲撲倒了寧夫人的懷裡。
她這一撲,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身上的痕跡就露了出來,青青紫紫的痕跡佈滿了全身,極其觸目驚心。
寧夫人心如刀絞,溫柔地摟住了寧馨,“沒事了,沒事了。”然後扭頭看向秀玉和秀英,“去拿衣服。”
秀玉和秀英忙爬了起來,把隨身帶的衣服拿了出來。
“舅母怎麼會這麼早來了?”隔壁廂房房裡瀰漫着一股靡靡之味,燕霏臉上帶着厭惡之色,坐在凳子上讓竹畫和竹青兩人伺候她穿衣,聽得寧夫人的聲音,蹙了眉頭。
竹畫與竹青搖了搖頭,她們兩個暈了一晚上,到了凌晨才被人弄醒,怎麼知道寧夫人怎麼這會子過來了?兩人對燕霏身上的痕跡視而不見,利落地伺候着她穿了衣服。
穿好了衣服,又梳好了頭髮,燕霏攏了攏衣襟,道,“我們過去看看。”得在寧馨亂說之前阻止她。
一站了起來,雙腿就痠軟得沒一點力氣。
“娘娘。”竹畫和竹青兩人忙伸手扶住了她。
燕霏扶着兩人的手站了會,“走。”
寧夫人神情呆呆地駭然看着寧馨,然後捂着嘴,就撲了過去,“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啊!我可憐的馨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寧馨聞言,抖了一下神情戒備地看了她一眼,往寧夫人的懷裡縮。
“姑奶奶,你不要嚇着了馨兒。”寧夫人把女兒護在了懷裡,轉頭臉色陰沉地看向寧氏。女兒可是受了燕霏的邀請來玩的,這庵裡住的地方是眼前的寧氏安排的。
她們母女兩人——
寧夫人想着眼睛裡就帶了濃烈的狠厲。
寧氏被她看得心裡慌慌的,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後柔聲道,“好,馨兒不怕,姑母不過去,不過去,你別怕啊。”
說着又是扭頭吩咐張媽媽說道,“快去看看霏兒和容兒她們姐妹。”
“是,夫人。”張媽媽應了一聲,屈膝福了福,就忙轉身往外走。
寧氏站在牀邊拿着帕子流着眼淚看着簌簌發抖的寧馨,心裡提心吊膽的,寧馨這個樣子。
那麼那燕容華呢?
那燕容華如何了?是失算了,還是寧馨和燕容華都被亁豐帝給糟蹋了?那亁豐帝可是個好美色的。
昨晚自己是不是該讓人過來看看的!
看着溫柔地給燕霏穿衣服的寧夫人,寧氏只覺得頭痛欲裂。
這住的地方是自己安排的,自己身爲長輩也是住在這庵裡,晚輩出了這樣的事,她竟還一點都不知道!
就算不是自己女兒謀劃的,那她也要被嫂子恨上了!嫂子膝下可就是一兒一女,這唯一的女兒寧馨,更是從小當寶貝一樣嬌寵着的。
張媽媽剛走到門口,燕霏便帶了竹青和竹畫進來,“母親。”一邊往裡走,一邊訝異地看向寧夫人,笑着問道,“舅母,您這麼早就來了啊。”
然後目光又是看向剛穿好了裡衣的寧馨,更是訝異,“馨兒這臉色——你這是怎麼了?”
寧馨一看到她,頓時雙目赤紅恨不得吃了她,渾身顫抖着伸手一下就推開了寧夫人,赤腳下了地,瘋了一般地撲向燕霏,尖銳道,“燕霏你這個無恥的賤人!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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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咱容華是受過現代教育的好孩子,對喪心病狂的燕霏可以狠下心,可對寧馨卻不能當不知道,因爲寧馨到目前爲止,寧馨並沒有有什麼壞心,所以出手救了她。至於以後,以後再說,若寧馨黑化,她也不會手軟的,不過寧馨說來容華那邊有事的時候她沒關心,但是比起燕霏來說她算是個好姑娘,寧夫人教導得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