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謠言

自那日與燕綽提了後,周珩也上了心。

左右在相府裡,他和容華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每日如膠似漆的過着滋潤的小日子,除去從大周過來的消息外要處理外,他也算是清閒了。

於是,他近些日子人來,就潛心鑽研起東陵的兵力部署來。他在大周的邊關待了十多年,對東陵的有名的將軍是瞭解一二,但這些瞭解,當然還是不夠的。

當然想要了解什麼,他也不客氣,直接跟燕綽或是傅久藺說,兩人也不問,都能把他想要的資料能詳細拿回來給他。

東陵最爲有名的三位將軍,韓將軍,朱將軍,章將軍。

韓將軍是駐守在京郊的大營,便是負責麗京和周邊的安全。

朱將軍是在西邊,東陵西接壤大周,朱將軍便是守護着西邊的門戶。

而章將軍便是鎮守東邊,防範着海寇。

而南邊與北邊的將軍是章大將軍的昔年一手提拔出來的。

另章大將軍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章皇后的的親哥哥,所以,這些年來,章皇后便是死了兒子,也能母儀天下,穩穩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還有禁衛軍和麗京城裡的將士,都是亁豐帝的心腹,而且幾乎是無懈可擊。

於此,這些年來,燕綽能一步步地把持朝政,但有他們這一批武將在,亁豐帝也是高枕無憂,能把手裡的政務放心交給燕綽的原因。

看着桌上縮小版的東陵天下,周珩伸手指了指東面的地方,擡眸看向容華說道,“不知道章皇后當年的兒子是如何死的?”

這行軍打仗容華是外行,但周珩這麼一說,容華想了下便明白了過來,擡頭看向他笑道,“你的意思是從章皇后和她哥哥那下手?”

“聰明!”周珩眉眼含笑走了過去,抱了她起來,自己坐在了軟榻上,親了一口,道,“這東陵的握有兵權的將軍都是亁豐帝的死忠,而且幾乎都無懈可擊,唯有這章大將軍——而且他與其他的將軍關係都不錯。”

“若是當年的章皇后兒子的死另有內情?”容華笑道,“那就可以動搖他們的心,讓章皇后和章將軍他們自己先地亁豐帝起了疑心。”

周珩點了點頭,“就是這麼一個意思,人都有私心,雖他是皇帝的心腹,但他更是章皇后的親哥哥,若當年章皇后兒子的死真是有隱情,那就好辦了,看來得好好查一查當年章皇后兒子的死因。”

“我去一下外院。”周珩低頭親了容華一口,說道。

“嗯。”容華笑着點頭。

等他走了,容華也起身出了書房。

六月的天,這麗京比大周的京城要更潮溼,所以天氣一熱,便熱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好在相府的冰是足夠的,容華便是讓人在屋裡的角落都放了冰,這才覺得舒服些。

“王妃,湯。”剛進了屋,映姑姑就端了一碗香氣撲鼻的湯過來。

容華端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喝了完了。

這映姑姑一來,便三天兩日地給兩人調理身子,衆人雖沒有明說,但從他們熱切的目光裡,容華便明白,都希望她能早日能上身,懷個孩子。

然,成親三個月了,她的肚子卻沒有動靜。

容華倒是不急,她這才十六歲不到,身子骨還是沒有完全發育完呢,晚兩年等到了十八歲,要生孩子不管是對母體還是對孩子都好。

當然周珩也不着急。

不過,旁人卻不是那麼想的,便是燕綽雖沒有說,可也是眼睛也帶着期盼。

映姑姑便過上半個月便給兩人診一次脈,再配出最適合兩人的藥膳來。

再又時常指點些林勝,林勝好學,映姑姑也願意教,於此不出門的話,林勝便就呆在了映姑姑的身邊。

看她喝光了,映姑姑陪着她說兩句話便端了碗退了下去。

映姑姑剛走,醉彤笑眯眯地從外走了進來,福身行了禮,“王妃,奴婢剛從顧媽媽那來,你猜燕霏出了什麼事?”

那日在蓮花庵李昶受了傷,養了大半個月,燕霏更是夾起尾巴做人,安安靜靜地呆在三皇子府裡全心全意照顧三皇子,難道這三皇子纔好,她又想出什麼幺蛾子?容華笑着看向醉彤,問道,“這會她得了空,難道就又想出了什麼毒計不成?”

醉彤笑着搖頭,“嗯,這次不是什麼壞消息,是好消息,她有了身孕。”

懷孕了啊?容華挑眉,“幾個月了?”

算日子,若第一次中了,那邊是三月的時候她失身給李昶的時候,中間和李昶新婚了一個月,再近點,她在蓮花庵可一夜馭四男。

這其中的大有文章啊。

醉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顧媽媽那邊得來的消息是,這日子剛好是她蓮花庵那兩日左右。”

容華差點把茶給噴了,好不容易嚥了下去,笑了,“還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三皇子那日受傷,回去便是調養身體,應該不會那般猴急忍不住,若他們夫妻在去之前都沒有行房,那便三皇子自己心裡就會清楚,這孩子不是他的。

當然,他們是新婚,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若日日恩愛纏綿,在去蓮花庵前也都是行房了,那三皇子可能就不會懷疑了。

李興四人,加上一個三皇子,只怕這燕霏肚子裡的孩子,燕霏自己都要弄不清楚那是誰的孩子了。

“燕霏有什麼反應?”容華問道。

“還沒,燕霏說是先不要聲張”醉彤回道。

容華一笑,心裡有了底。

懷了身孕,這可是皇長孫啊,這天大的好事,爲何不要聲張?看來這孩子的來歷很不明。

醉彤說道,“那要不要準備一份賀禮送去?”

如今他們和燕霏就只差撕破臉了,李昶養傷,他們都沒有送過補品過去,更別說是讓人過去探望了。

容華笑道,“送,當然送,讓人顧媽媽準備一份賀禮大張旗鼓地送過去。”

那孩子親爹不明,不讓聲張,只怕燕霏是想偷偷地把孩子給弄了,這混淆皇室血統,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糊弄的。

醉彤點頭,剛要出去,門口就有丫頭稟告道,“王妃,有您的信。”

醉彤走到了門口從丫頭手裡拿了信過來。

容華拿了一旁針線簍子裡的剪刀開了信,對醉彤道,“明日要出去一趟,寧夫人約我相見,你去映姑姑那要些溫補的藥和養身的藥丸,明日帶過去送給寧夫人。”

寧馨暴斃而亡,寧夫人痛失愛女,纏綿病榻,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而寧氏也是打着陪寧老夫人的旗子住在侯府。

只是相府顧媽媽讓人查來的消息是,寧夫人被寧侯爺軟禁了。

那李興幾個人在自己的手裡,又寧夫人讓寧世子遞了話給自己,所以容華也還是忍住了心思。

寧馨慘死,寧侯爺如此,這寧夫人的心,只怕是被寧侯爺傷得千瘡百孔了。

就算爲了寧馨,容華也想成全寧夫人做母親的心,所以就一直等着寧夫人。

爲母則剛,容華相信寧夫人會好起來,而且會爲女兒報仇。

這不,寧夫人這就來信了。

“嗯。”醉彤笑眯眯地應了,出門去映姑姑那拿藥。

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傾盆大雨,到了早上便又放了晴。

雨後的空氣帶着清新的泥土氣息,便是天空都要藍上幾分,到了相約的茶樓,寧夫人和丁絲言已經等在那了。

相互見了禮,丁絲言便很識趣地起身要避開說道,“母親和王妃聊。”

“不用迴避,你在這邊聽着就好。”寧夫人拉住了她的手,慈愛說道。

她被軟禁,也是全靠了兒媳婦和兒子當了她的眼睛和耳朵,所以雖不出門,外面的動靜也還是瞭如指掌的。

今日這能出來,還是兒媳婦與寧思嚴說要出來看首飾和衣料,兒媳婦開了口,這寧思嚴自是不要撫她的意。

又想着這段日子來,妻子安安靜靜地養病,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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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寧夫人也能得以出得了門。

“好。”婆婆信賴,丁絲言自也高興,從善如流地坐在了寧夫人的身邊。

“夫人可要保重身子,不然馨兒妹妹在九泉之下也會擔心的。”寧夫人瘦得厲害,唯有一雙眼睛沉靜如水。

“勞王妃惦記了。”寧夫人笑着說道。

容華把拿過了醉彤手裡的錦盒,然後讓醉彤和流蘇都退了出去,把錦盒推到了寧夫人的面前,“小小心意聊表心意,裡面還有一瓶養生丸,是認識的大夫配的,補身養氣,最是溫和,不過夫人現在肯定還在吃着藥,還是讓診治的大夫先看看會不會相沖。”

“謝謝王妃。”寧夫人感激說道,接了東西讓丁絲言收了起來,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茶,然後與容華說道,“我今日請王妃出來,一是想謝謝王妃,當日全蒙王妃仗義出手,馨兒她才能保住了清白的身子,這段時間也一直幫我看着那幾個人,真是辛苦王妃了,王妃這段時間也都是一直按兵不動,太感謝你了。”聽兒子說,那寧思嚴,寧氏和燕霏暗地裡滿天下找李興幾個,好在當時她想到了這一點,沒有讓兒子把人拎過去,不然在兒子手裡,寧思嚴一個孝字下來,兒子就是不好做。

那燕霏那般算計昭王妃,昭王妃這段時間卻沒有動靜,很大的原因是因爲自己,肯定不會因爲燕霏是妹妹就因此而原諒了她。

身爲女子,以那樣陰毒的手段來陷害自己,寧夫人想除非善良到白癡了的人才會原諒那燕霏。這都是已逝女兒的份上才如此的,這是她對女兒的一種尊重,也是可憐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吧。

“夫人言重了。”容華笑着說道。

寧夫人伸手不由得握住了容華的手,“王妃的心意,我明白的。”

容華微笑,“我能爲馨兒做的也就只是這點微薄之力了。”

“馨兒地下有靈,會很感激王妃的。”寧夫人眼眶紅了紅,垂了一下眸把淚水壓了回去,說道,“這次,約王妃見面,也還是有些話想和王妃說。”

丁絲言安靜坐在旁邊,賢惠給兩人添了茶。

容華對她笑了下算是謝意,然後看向寧夫人,示意她說下去。

“我見過你母親,你母親是個美麗堅強的女孩子。”寧夫人的臉上帶了一抹笑容,看了一眼容華,繼續說道,“當年我剛嫁入侯府時間不長,雖不是很清楚,但她爲何會被人惦記上,是因爲寧氏兄妹的關係,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但他當年微服出宮到了侯府,那晚便侯府巧遇上了與寧思媛一起在園子裡賞月的雲表妹……我當年是新媳婦,知道的也就是這些,後來,你母親就離開了京城,後來雲表妹是如何去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多謝夫人。”容華感激說道。

丁絲言聽得心砰砰地跳。

“王妃不用客氣,我說這些,只是想跟王妃和相爺討一個方便。”寧夫人說道。

“什麼事,夫人請說,但凡我能盡力的,便全力幫夫人。”容華笑着說道。

“馨兒不能就這麼白白地死了,而那賤人卻過得錦衣玉食的過得十分滋潤,逍遙。”寧夫人咬牙,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戾氣。

“母親,您當心身子。”丁絲言見狀,忙伸手撫着寧夫人的背。

“我沒事。”寧夫人伸手拍了拍丁絲言的手背,然後看向容華說道,“到底她是相府的小姐,雖我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我請王妃幫我擋住相爺,讓相爺不要插手這件事。”

這是擔心,父親會插手保燕霏,因爲燕霏的身世沒有公開,所以燕霏還是相府出嫁的小姐,還是父親的女兒,容華明白寧夫人話裡的意思,就笑着道,“夫人儘管放手去做便是了,相府不僅不會爲你的阻力,相反的,會成爲夫人的助力,因爲——”容華嘴角再是往上彎了彎,“因爲燕霏她根本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寧夫人動手,那父親定也會出手,燕霏的身世便也就瞞不住了。

寧夫人怔愣。

丁絲言更是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王妃說的可是真的?”好一會,寧夫人才回神,愕然看向容華確認問道。

容華點頭,“千真萬確,不然,夫人以爲寧氏爲何會搬去蓮花庵,如今回了京也沒有回相府,而是藉着陪老夫人的名義住在了侯府?她和父親已經做好了交易,父親念在養她一場也沒有對外說。”

不過,燕霏竟還來謀害自己,父親對她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如此這一次僅有的一點情分,也被她自己消磨殆盡了。

“原來如此。”寧夫人突然就笑了起來,“如此,多謝王妃的坦言相告。”

沒有了相府的顧慮,那她就會更能放開手腳去對付燕霏了。

一開始,她還想着只要昭王妃能幫忙擋住相爺三日的時間就足夠了,如今,這消息簡直就是天降甘露啊。

不過,燕霏不是相爺的親生女兒,那她的親生父親是誰?寧夫人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聲來。

左右都是野種,管她是誰的種。

至於寧氏做出這樣敗壞名聲的事出來,看那寧思嚴還怎麼偏袒她,偏袒她便會把寧家的名聲都要搭上。

“夫人太客氣了。”容華笑道。

“這段時間也多謝王妃幫我看着那幾個人。”寧夫人笑着問道,“他們可都還活着?”

“夫人放心,一個都沒死。”容華回道。

“那便好。”寧夫人說道,遞給容華一個地址,“煩請王妃把人送去這裡。”這是她自己的嫁妝宅子,本來是要給女兒做嫁妝的,寧思嚴也是不知道的,宅子裡的人都是自己的人。

送去那裡,最是安妥了。

“好,沒有問題。”容華接了紙條,問道,“夫人如今身子不好,出來一趟不容易,我這就讓人送過去如何?”

容華的體貼讓寧夫人更是感動,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容華便叫了流蘇進來把地址交給了她,讓她速把人送過去。

既如此,寧夫人便想立即過去,臨別之前對容華說道,“王妃以後有什麼事,若是找我不便,那便找絲言,她會告訴我的,一些事情她也能做主。”

姣好的容顏,剛纔的話她也沒有太過震驚,一直都是很安靜,容華對丁絲言的印象也不錯,便朝她點了點頭。

寧夫人便帶了丁絲言告辭離開。

容華坐了會,等流蘇回來了,這才帶了流蘇和醉彤離開了雅間,正是正午的時間,太陽烈,天氣炎熱,容華買了燕綽,周珩,以及喬羽辰喜歡吃的零嘴便回了相府。

“這麼熱,我以爲你會吃了午飯再回來呢。”周珩正是準備吃中飯,見她回來了,起身說道。

“也還好,馬車裡放了冰,不熱。”容華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往裡屋走,換衣服,這纔出來。

讓醉彤吩咐了人把喬羽辰的那份送去了外院,燕綽的留了下來等他下衙回來再吃。

和周珩吃了中午飯,然後把周珩的那份讓人擺好了,與周珩說了跟寧夫人見面說的話。

說完了,等消了食,便和周珩上牀午休。

……

那廂,寧夫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慢慢地攏着茶葉,似是沒有看到地上李興幾個人一般。

“夫人饒命,小的該死,夫人,您給個痛快吧。”李興幾個咚咚地磕頭。這一個月來,他們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每日都怕得要死。

見不到天日,他們心裡也明白,等着他們的是死亡,而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了,或是明天,或是下一刻,惶惶之中他們每一日都過得心驚膽顫的。

如此沒有盡頭的等待,差點讓他們瘋了。

這會終於見得了寧夫人,他們就知道時候到了。

只是,這夫人會讓他們如何死,這段時間,他們夢裡都是各種死法。

寧姑娘已經死了,他們也知道,他們是沒有活路了的。

只是,希望寧夫人能給他們一個痛快。

不要再那麼折磨他們了。

可是寧夫人是一個眼色都不給他們,只是慢條斯理地喝着茶,六月的人,他們卻是周身冰涼,冷汗刷刷地往下滴。

寧夫人攏了攏茶葉,良久才擡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興幾個,“三皇子妃懷孕了。”

李興幾個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寧夫人突然說什麼三皇子懷孕了是什麼意思。

寧夫人眼睛慢慢地一一掃了四人一眼道,“也不知道,你們和三殿下誰會是孩子的父親。”

李興幾個頓時面色灰白,簌簌發抖了起來。

這……

“怎麼,有了孩子,你們還不開心嗎?”寧夫人翹起了脣角,目光沉靜如水,問道。

李興四人忙搖頭,見寧夫人的臉色,又忙點頭,然後又搖頭。

若真是要當父親了,當然高興了,可那女人是三皇子妃啊,他們只怕是要被挫骨揚灰了!

寧夫人朝丁絲言給了一個眼色,丁絲言就把手裡的小包袱遞了過去。

寧夫人接了包袱,就砸了李興的面前,“滾,你們立即拿了這東西去外面說,那賤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們下的種。”

李興四人如避如蛇蠍,跪着往後挪了一步,磕頭求道,“夫人饒命,求您殺了我們吧,殺了我們吧,殺了我們吧。”

“想死,沒那麼容易。”寧夫人看了眼吳媽媽。

吳媽媽便走到了門口,招了兩個侍衛進來。

兩個侍衛是寧譫給的人,功夫自是不錯,兩人在四人的四肢上扭了下,四人立即就痛得在地上直抽抽,“夫人,饒命,我們做,我們做就按夫人吩咐的去做。”

寧夫人擺了擺手。

那兩人在放了他們四個。

李興四人爬到了面前把那包袱緊緊地抱在手裡,然後看向寧夫人道,“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夫人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寧夫人沒有理會他們是四人,而是看向那兩人道,“給我看緊了,若他們沒按我的說的做,便把慢慢地一天給我割一塊肉下來喂野狗。”

“是,夫人。”兩個侍衛把人拎了出去。

坐了一會,寧夫人才擱下了茶杯,“回吧。”

丁絲言忙伸扶着她往外走。

上了馬車,寧夫人眯着眼睛,低聲問道,“絲言,我這麼做,你會覺得我做錯了嗎?”

丁絲言搖了搖頭,“馨兒死得慘,母親您要親自給她報仇,兒媳懂的。”

“你肯定認爲我這麼做,會連累寧家的。”寧夫人睜開了眼睛,目光慈祥地看着她道。

燕霏做出了這樣的事,影響的當然是燕家。

可是燕霏不是燕家的女兒,那所有的錯便在寧氏的身上。

而寧氏是他們寧家嫁出去的女兒。

如此,寧家也會名聲受損。

自己的女兒是已經死了,兒子也娶妻了,可兒媳婦會生兒育女呢,將來,孫子和孫女不定會受到影響。

“母親……”丁絲言喚了一聲,算是默認了寧夫人的話。

“這寧家啊,遲早是要交到你和譫兒手裡的。”寧夫人看向她說道,“燕霏是害死了馨兒,我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原是還有些顧慮,又因爲昭王妃救過馨兒,所以我也沒有想到要用到這肚兜,沒有想這麼做的,畢竟,如此做了,那受損的便是燕家姑娘的名聲,不過,既昭王妃跟我交了底,那我倒是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女兒受過人家的恩惠,忘恩負義她是不會做的,她一開始沒有想過鬧開來,只是打算把那幾個人送到李昶手裡去的,那李昶知道了,定會殺了他們幾個,同時燕霏也落不到好處。

哪個男人能吞下這口氣?更何況李昶是皇子。

不定會直接休了燕霏。

被皇子休了的女人,能有什麼好下場?改嫁是不可能的,一輩子就只能孤獨終老。

不想,那燕霏竟然不是相爺的種,那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當下與容華分開後,就讓丁絲言的貼身丫頭回侯府取了燕霏換下放在侯府的肚兜來。

寧夫人細細分析說道,“你父親的爲人,這次,你們都應該是看清了的,在他的心裡,什麼都比不上寧思媛母女,這一次,我得讓他在她們母女和侯府,寧家之間做個選擇。”

頓了頓,寧夫人和藹道,“若他還是選擇袒護她們母女,我便會與他和離,你們兩個願意跟我一起走嗎?”若寧思嚴還拎不清,還要偏袒寧思媛母女,那到時候這名譽掃地,臭名昭著的侯府,兒子要來何用?

還不如不要!

丁絲言想了想,重重地點頭,“我陪母親離開,世子那邊,我會跟他說清楚的,勸他的。”

“難爲你們了,以後可能就要跟着我吃苦了。”寧夫人大爲欣慰,寧思嚴擰不清,那兒子留在那,也只會受他的拖累。

“母親說的哪裡話?這離了侯府,沒了錦衣玉食,沒了奴僕成羣,可卻人少,沒那麼多的算計,日子也清淨,哪會苦了?那樣簡單的日子,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丁絲言笑着說道。有疼愛自己的夫君,有待她如女的婆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想來世子有數的,不然婆婆不會跟自己如此說。

至於,離開侯府,日子清苦?怎麼會,她和婆婆的嫁妝不少,雖可能比不上侯府,可也不會差了。

丈夫有能力,還怕將來沒有前程嗎?

“好孩子,娘沒有看錯你。”寧夫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欣慰道,兒媳是她親自挑的,明理,大方,難得還如此重情,也看得開。

……

自從養好了傷,李昶便忙得團團轉,累得跟頭牛似的,他以往負責的差事,不是這裡出事,就那出問題。

燕霏診出了喜脈,他是非常高興,但昨日忙得回去後是半夜了,也沒有來得及見上燕霏一面,也只是今早上早朝前,匆匆見了燕霏一面。

燕霏是個賢惠的,還說讓他好好忙公務,不用擔心她,家裡有下人,又有駐在府裡的太醫,沒事。

他便今日覺得腳步都輕快了很多,那些焦頭爛額的事也都覺得沒有那麼煩心了。

於是今日便早早地忙完了,好回去好好陪陪嬌妻,還繞道去了杏花坊,準備買些點心回去。

“嘖嘖,那三皇子妃可是個能耐的,這紅杏出牆還懷裡旁人的野種,還當是皇子皇孫呢。”

“也不知道那三殿下知道不。”

“應該不會吧。”

“怎麼不會,剛纔我是親眼看到幾個人拿了三皇子妃的肚兜在那說得口沫橫飛呢。”

“嗯,還四個人爭着當父親呢。”

“噗,四個人!”

“這三皇子妃可真是盪漾啊!”

“難道是那三殿下滿足不了她?所以纔去了庵裡和人廝混?”

“三殿下這帽子,可要綠得發黑了。”

“哈哈哈。”

聚衆在街頭說話的人頓時鬨堂大笑。

坐在馬車裡的李昶就還真是臉直接黑成了鍋底。

親隨一看,忙是吩咐了車伕調轉了車頭回府。

庵裡,庵裡!

那不就是蓮花庵!

寧馨死了,還說不甘受辱,難道期中有什麼內情?

燕霏!李昶握緊了拳頭,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吩咐親隨道,“看是誰在碎嘴,給我抓起來。”

親隨應了一聲,下了馬車帶了幾個人騎馬飛馳而去。

一路回了府,李昶沉着臉往後院走,快到二門的時候,便轉了個彎去了王太醫住的院子。

這王太醫便是惠妃知道燕霏有了身孕,專門指派過來的。

“殿下。”王太醫正是在曬草藥,見李昶走了進來,忙起身行禮。

“起來。”李昶擺手,隨即看向他問道,“燕霏懷孕多久了,那孩子是什麼有的?能把出來具體是哪日受的孕吧!”

“具體是哪日,微臣是把不出來,但大約是時間是能知道的。”王太醫說道。

“大約是什麼時候?”李昶咬牙問道。

“大約是上個月,初十前後幾日。”王太醫回道。

李昶便如風一般出了院子。

王太醫莫名其妙,然後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隨即又搖頭安下了心來。初十,三殿下是帶着傷,這往後兩日可能是不成的,那邊是往前的。

李昶頭頂都要冒煙了,出了王太醫的院子,走到二門的時候,就碰上去抓人的親隨。

“人抓到了?”李昶頓住了腳步,問道。

“是。”親隨回了,然後低着頭遞給了李昶一個小布包。

李昶打開一看,那裡面的肚兜,眼睛差點噴出了火來,立即含着怒去了後院。

燕霏也正是愁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該是想到這一層的,可寧馨一死,李昶受傷,回來後,她也就忘記了這一茬,不想就出了事。

她本是想把事情瞞下來,然後偷偷地喝了墮胎藥把孩子給偷偷地弄了,可不想相府卻是歡天喜地地送了賀禮來。

加上當時太醫診脈的時候,可是當着府裡很多下人在,再加上相府大張旗鼓地送賀禮來,哪能瞞得住?

很快,宮裡的人也得了消息,那賞賜便如流水一般地賞了下來。

這肚子裡的賤種,她能肯定是絕對不會是李昶的,是誰的,她是不知道,怎麼能生下來?

看着相府送來的禮,燕霏當時氣得差點沒嘔一口血出來。

好在孩子還有那麼長的時間纔會生下來,所以,有的時間讓她謀劃。

正想着,李昶就走了進來。

“殿下今日回來得好早。”燕霏忙笑着迎了上去。

“你們都下去。”李昶掃了一眼,冷聲道。

下人忙是退了出去。

燕霏見他一臉的怒意,忙笑着問道,“殿下,您這是……”

“你肚子裡的孽種是誰的?”李昶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臂,攥到了自己的面前,厲聲問道。

燕霏心裡一咯噔,隨即皺着眉頭道,“殿下,您弄痛我了。”

李昶一臉的戾氣,“說,是誰的孽種。”

燕霏忍着痛,笑着道,“殿下,看您說的,這孩子不就是您的嗎?”

“你還敢撒謊,我都已經問過王太醫了,王太醫說受孕的日子是上個月初十前後幾日。”李昶手掌收緊,“燕霏,你不清楚,可我記得清清楚楚,要我提醒你嗎?”初十之前,他一來忙着處理兗州那邊河堤的事,二來忙着安排蓮花庵那邊事,便只初一初二兩晚歇在後院,其餘的時間他都是直接歇在了前院!

“殿下,孩子月份還這麼小呢,王太醫把錯了脈也是有可能啊。”燕霏泫然淚下。

“那你不信了?”李昶冷冷地看向她道,“那我把太醫院的太醫都請來,給你把把脈?”

“殿下,您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燕霏哭道,“妾身對殿下您的心,您是知道的,妾身……”

“賤人,你還敢不承認,有人拿了你的肚兜在外面說你肚子的孩子是他們的。”李昶冷笑,“聽清楚了,是他們,而不是他!”

“不是,不是……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燕霏否認。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李昶一把甩開了她,然後把另一隻手裡拿的布包丟了過去。

燕霏瞪大了眼睛,臉色灰白地看着面前的肚兜。

怎麼會?

這肚兜應該是在侯府啊?

“沒話說了吧?你個賤人,蕩婦!”李昶氣得一腳踢了過去,“水性楊花的蕩婦!”

“啊。”燕霏痛得頓時弓起了身子,“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殿下,這肚兜我放在外祖母那的……”

“你還敢狡辯,你還敢說不是,不知廉恥,人家孩子爹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敢否認,我是瞎了眼睛纔會看上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蕩婦!”李昶瘋了一般地往她身上踢,“今日我就踢死你這個賤人。”

燕霏痛得慘呼。血,從她的嘴裡,腿間汩汩去泉水一般流了出來。

外面的下人聽得響動,就忙奔了進來,一見這狀況,去拉李昶拉也拉不住,便跪地求饒,“殿下,別踢了,別踢了,好多血,好多血,殿下,要出人命了……”

“賤人!”李昶是氣紅了眼睛,一想到他頭上的綠帽子,就恨不得直接把她踢死了纔好。

“殿下,饒命啊,饒命。”

“娘娘,您還好吧。”

一衆下人嚇得驚慌失措。

眼前一團黑,身體也是痛得打顫,燕霏提着一口氣,滿嘴鮮血看向李昶,恨聲道,“李昶,你今日若是踢死我了,父親定不會放過你的,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我父親是燕綽,你別忘了!”

聽到燕綽這兩個字,李昶這才陡然收住了腳,見得渾身鮮血的燕霏,厭惡地留了一句話,“去請王太醫。”

然後甩袖直接出了屋。

見李昶走了,燕霏直接就暈了過去。

孩子還小,當時就落了。

燕霏身上的傷也不輕,還有內傷,王太醫費了不少力才穩住了她的傷。

一晚上,三皇子府裡的後院便是燈火通明,忙得雞飛狗跳。

……

燕霏的死活李昶當然不會去關心了,一個紅杏出牆給他帶綠帽子的賤人,他怎麼會去關心她的死活。

不過他心裡很是忐忑,生怕相爺這個老丈人秋後算賬,進宮早朝看到燕綽的時候,頭低得低低的。

不想,早朝一開始,燕綽便當着文武百官,上了一道摺子,說要休妻,也直言,燕霏不是他親生的女兒。

李昶驚愕不已。

而其餘的羣臣也譁然。

------題外話------

嗷七點半了,別打我~(>_<)~

第6章 她,爲什麼要逃?第8章 自圓其說第53章 懷疑第10章 錦州第48章 發現第11章 滅口第27章 葉家不止她一個姑娘!第6章 景照第77章 是時候收了!第16章 冷笑第80章 你敢抗旨?第50章 他們很快就能見面了!第35章 周彥栩,本宮和你沒完!第58章 踹暈第39章 謠言第52章 私會第63章 熱鬧的大年三十!第2章 自救第37章 懿旨第34章 生生世世都要是彼此的唯一!第8章 遠遊第56章 董家公子第22章 懲罰第30章 試探?投誠?第83章 絕望第20章 小強一般的生命力!第4章 久別重逢第57章 決定第25章 息事小西新文重生之棄女驚華求支持第50章 真真是狼子野心!第3章 選秀第15章 休想!第27章 交易第48章 隔擋第42章 盤問第47章 夜驚第62章 甩袖第5章 餘生第31章 暈倒第8章 自圓其說第30章 試探?投誠?第24章 聰明勇敢的孩子!第26章 皆可!第66章 中毒第47章 遠慮第54章 求證第67章 論心機,宛陵公主可深多了!第79章 救駕?第60章 及笄第5章 新年第23章 睡不着啊,那我們做點別的!推文盛寵之侯門嫡醫第35章 誰嫌命長啊?第26章 你說我敢不敢?第38章 出門遇小人第13章 目的第45章 開導第27 父愛如山第26章 醒悟第64章 這裡人多。第24章 人比人氣死人!第3章 刺客第30章 試探大修通知第38章 宮宴第50章 苦澀第52章 私會12 月6號更新推遲到晚上第57章 真是臉皮厚!第17章 怒火第4章 六皇子第47章 遠慮第59章 不見第17章 不是他會是誰?第18章 他既無情,那她便無義!第23章 迷藥第66章 中毒第16章 五妹妹待字閨中!第9章 決定第16章 巧遇第3章 刺客第40章 妙棋第20章 小強一般的生命力!第12章 你一定要好起來!第40章 一團亂第59章 看地第53章 阻擋第34章 疑惑第9章 決定第55章 做戲第1章 多事之秋第23章 馬車第56章 董家公子第15章 能來得及嗎?第36章 我在黃泉路上等着你!第27章 謀取第66章 是我刀子快?還是你的手快?第3章 刺客第64章 還惡人先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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