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下了三天的雨,終是放了晴,冒雨從京城出發往江南而去的一行人,見得燦爛的夏陽,臉上都綻了微笑。
第二輛馬車從外面看起來倒是普通無比,可裡面卻是精緻,車簾,墊子都是上好的錦緞做的,上面還繡了精細的花紋。
一臉蒼白的葉容華平躺着,兩個丫頭一個打扇,一個給她擦着額頭無比認真地照顧着她。
睫毛顫了顫,葉容華睜開了眼睛,目光沉靜地望向兩個丫頭,“這是到哪兒了……?”
聽得外面馬蹄聲和馬車的咕隆咕隆的聲音,還是在馬車上,她試圖想掙扎着坐了起來,可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的力氣,手指頭都動不了,只得躺着目光看向兩位丫頭。
身着綠衣的丫頭映月忙溫柔說道,“小姐,您醒啦。”
映紅點了點頭,轉身倒了一杯熱茶,“小姐先喝口茶。”
映月聽了,忙伸手扶了葉容華起來。
葉容華小口小口喝了幾口茶,然後對映月道,“我坐會。”
映紅映月對視了一眼,映月給她塞了個軟墊,扶着她靠坐好了,映紅則掀了車簾出了馬車。
葉容華也沒有管她,只讓映月掀了車窗的簾子,目光朝外去。
青草,綠樹。
遠處有農家,還有在地裡耕作的農戶,還有連綿起伏的山。
三天了,已經過了三天了,不是做夢,她真的是成了葉容華啊。
葉容華嘴角噙了一抹淡到極致的微笑。
身爲望族嫡女,卻父死,母改嫁,留了她在葉家後院裡自生自滅。
父親,葉世軒是才華橫溢的狀元郎,可惜天妒英才,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對她這個女兒,非常疼愛,親自啓蒙,手把手教女兒琴棋書畫,雖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小娃娃,因此,在她年幼之時,她小小年紀就有才女之稱。
可以說,葉容華在父親健在的時候,是父親的掌中珠,手中寶。
然天有不測風雲,父親在她五歲那年離世,一年後,母親顏氏改嫁。
改嫁後的顏氏這八年來,從來沒有過問過她,莫說是照顧她了。
她還有個庶妹葉怡月,她們在葉家,跟着祖母葉老夫人,還有伯父一家子過日子。
衣食不缺,伯母紀氏對她好嗎?
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好的,伯母紀氏對她這個侄女噓寒問暖十分疼愛。
葉容華心裡劃過冷笑。
好?
面慈心苦的陰狠之人罷了。
好好的望族嫡出的千金,卻一招偷天換日,把她偷運出了京城,而接手之人,是白凜,白凜江南延陵城府的白家之人,而——白家是大周首富。
這白凜還是有家有室的!
這人渣!
還有,她初見白凜是在成國公府林家。
成國公世子林律是她的未婚夫,這門親事是父親葉世林爲她定下的。
現在的京城,自己只怕是死人一個了!
葉容華垂眸低頭自己白皙瑩潤的手。
好一個——偷天換日,葉家逃不了干係,同樣的林家也逃不了干係!
十四歲的少女,本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卻是被親人害死,死在那假死的藥下。
葉容華垂頭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無力動都動不了,心道,“我會爲你報仇的。”
望外面一片的青翠,葉容華眉頭微蹙。
該如何,逃出去?
這白凜雖是沒有出現過,但她知道,白凜就在前面的馬車裡。
眼下兩個丫頭寸步不離地看着她,更何況,那人渣,還每天喂她軟筋散之類的藥,讓她渾身癱軟,半點都動彈不得。
“還有多久到?”葉容華看了眼映月,問道。
“小姐你身子還虛弱着呢,不着急。”映月回道。
一句話都套不出來!
見得她臉上謹慎的神色,葉容華也沒有再開口。
如此走了一日。
許是因爲這幾日,她沒有大吵大鬧,又老老實實地吃飯,似是認命了一般,所以給她下的藥也輕了些,葉容華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了些力。
在小鎮歇了一晚後,這次,沒有如以前那般上馬車,而是上了一艘三層高的船。
“換了船,小姐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映紅映月一左一右扶着容淨上船,映紅樂呵呵地說道,“到時候,奴婢與映月可以陪小姐欣賞岸邊的風景。”
“嗯,挺不錯的。”容華擡眸看了眼波光粼粼遼闊的江面,微微扭頭看了眼映紅,微微一笑。
幾日下來,據她的觀察,映紅性子相對來說要單純些。
她剛纔的意思就是上了船,不會給她再下藥了?
容華擡眸再往江面看去,碧水一天。
是啊,上了船,又有人寸步不離地盯着。
尋死不能,她還能如何?人在船上,這養在深閨的千金閨秀,會水?
不過,如今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葉容華了。
她還尋思着要怎麼自救呢。
這水,對以前的葉容華來說,是束手無策,可對於她來說,小菜一碟!
葉容華望着澄淨清澈的江水,嘴角微微地笑。
她住的地方在三層,自始,白凜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可能是怕刺激到她,她會尋死。
到了船上,如是映紅所說的,葉容華覺得身上的力氣恢復了,這表示他們真的沒有再給她下藥。
手腕的傷也結了疤。
不過葉容華不敢輕易冒險,於是到了第二日她才決定動手。
眼看着夕陽映紅了江水,葉容華提出了要見白凜。
兩人是在甲板上見的。
晚霞映紅了半個天,遠處與江水連成了一線,絢麗至極。
“真漂亮。”葉容華站在護欄邊,感嘆了一聲。
“你好些了嗎?”白凜眼裡劃過驚豔,關心問道。
映月映紅自動往後退了幾步。
葉容華盯着江面半響纔開口問道,“林律和林家在這件事中起了什麼作用?”
白凜微頓了下,“都過去了。”
葉容華緩緩扭頭,看向白凜,“是啊,都過去了。”
不等白凜開口,葉容華手如疾風拔下了頭上的金簪,朝白凜的頸部刺去。
白凜一躲捉住了她的手,簪子刺入了他的肩。
容華鬆開了簪子,擡腳就朝他狠狠胯下踢去。
白凜臉一下就黑了,鬆開了手,彎腰。
容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轉身,縱身一跳撲通——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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