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臉着急,十月大冷的天,竟是一頭的汗水。
這小廝叫鬆南,還有一個叫松北的,兩人是燕綽挑出來的,分別給喬羽辰和孟非澈當貼身伺候的,兩人都是十四歲,都會武,性子穩重又細心。
容華一見他的神色,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孟非澈雖是年紀輕小,比喬羽辰還小一歲呢,不過孟老爺早早就帶他在身邊,孟老爺走了後,這店裡的生意雖不用孟非澈親自去過問去管,但那賬冊孟非澈每月都會過目一下,這是孟老爺早早給他培養的習慣,傅久藺也支持着,所以自打孟老爺走了後,孟非澈自是保持着這習慣,所以每月月初都去一趟店裡,算是巡視和熟悉店裡的生意。
孟非澈出門,喬羽辰自也會跟着去的。
這人沒有回來,這鬆南就如此神色緊張地回來了,定是喬羽辰和孟非澈出事了!
如容華所想,鬆南撲通跪在了地上,“夫人,王妃,兩位公子出事了!”聲音都帶了哽咽。
兩位公子出事,他們這些跟隨的是難辭其咎。
“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傷着哪了?”雲似雪聞言,忙問道,兩個孩子玉雪可愛,她是從心裡疼愛。
容華蹙眉,也忙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到底出什麼事?快詳細說來。”
他們兩個孩子出門,身邊自然不只是鬆南和松北兩人,還帶了侍衛的。因爲亁豐帝死了沒多久,時局已經穩定了下來,但也有個別的頑固分子暗地裡會起幺蛾子,也不凡有藉着由頭生事的人,但是比這些人,容華更懷疑那店裡的那謝嫂子!
鬆南點頭,忙詳細說了起來,“今日小的伺候公子到了店裡,小的等都在外面守着,兩位公子是掌櫃的招待的……到了中午時分用飯的時候,小的等用了飯,都暈了,等醒來的時候,奴才等和掌櫃的人都在,唯兩位公子不見了,松北帶了侍衛去尋人去了。”
到了那店裡,兩個孩子難免會吃了午飯再回來,那掌櫃的是孟老爺帶來的心腹,自不會有異心,他招呼喬羽辰和孟非澈鬆南等人自然是放心的。
店裡後院院子裡的很少有人走動,夥計們大都是在外面店面裡招呼客人,又是吃飯的時間,在飯菜裡下藥自就容易動手。
這顯然有人有備而來!還抓了兩個孩子!雲似雪沉吟問道,“你們去的時候,有沒有可疑的人?還有店裡今日可來過什麼可疑的客人沒?你們去的時候,除卻你們,還有沒有人其他的人進後面的院子?”說完又擰着眉頭繼續問了一句,“還有那煮飯的婆子和丫頭可都抓起來審問了沒?”
“小的去的時候都很謹慎,沒有可疑的人,今日的客人小的也問過了外面的夥計,沒有可疑的人,更沒有人進來後院,那婆子和丫頭也都暈了,小的一醒來就弄醒了審問了,什麼都問不出來。”鬆南問道。
“那店裡的人呢?”容華問道。
“他們倒是沒事,店裡客人多,他們也沒有注意後面院子的情況。”鬆南迴道,“也是到了剛纔他們客人少了些,有人進後院打水才發現小的們全都暈在地上,這才用水潑醒了小的們。”
店裡生意紅火,這一忙起來自是水都喝不上一口,顧不上後面院子的情況也正常了。
容華微微蹙頭,擡頭看流蘇吩咐說道,“流蘇,你立即去帶人出去尋,往城門那邊追。”這已經是落日時分了,午飯時分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雖知道往城門那邊是來不及了,可是現在也是非常時刻,這進出京城的人和馬車都盤查得仔細,去了不定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是。”流蘇低頭領命,出屋立即召集人手。
容華又是看向醉彤,“醉彤,你立即帶人去店裡,把店裡夥計等所有人都給我帶回來,記得繡娘也都帶回來!”
沒有可疑的人,看起來更像是熟悉孟非澈和喬羽辰的行蹤,不是熟人便是一直有人盯着他們!
醉彤點了點頭也出了屋。
容華又吩咐鬆南,“鬆南,你帶人去支援松北他們。”
鬆南應了一聲,起身出屋。
容華又吩咐了顧媽媽派人給燕綽,周珩和傅久藺送消息。
“這喪盡天良的,怎麼能抓兩個孩子!”雲似雪紅着眼睛罵了一句。她自己曾經經歷過與女兒生離的痛苦,如今兩個孩子喬羽辰父母雙亡,孟非澈遠離父母,本就讓人疼惜,如今還有人對兩人下手,雲似雪是恨死了那抓走喬羽辰和孟非澈兩人的人。
“會沒事的。”容華伸手握住了雲似雪的手,說道,“只是帶走了兩人,看來也不是要兩人的命,所以他們兩個肯定沒事的。”
要是對兩人下手,那也就不用迷暈了人帶走,直接當場趁人暈着的時候下殺手就是了。
雲似雪點頭了點頭,也同意女兒的說法,不過還是擔心地蹙着眉頭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那昏君的人做的。”抓了兩個孩子來對付他們夫妻和女兒女婿?
這也是有可能的。容華沉思,“也有可能。”
本兩人是高興地等着燕綽等人回來吃飯的,這會哪還有心思。
母女兩人又吩咐下去把府裡的防衛更加強了幾分。
入了冬,天黑得早,剛還有一抹夕陽,轉眼就黑了下來,丫頭和婆子放輕了腳步點了屋裡和外面院子裡的燈籠。
同時,燕綽和周珩兩人得了消息後,安排一番立即趕了回來。
進了屋,燕綽看向雲似雪和容華兩人,眉眼的擔心溢於言表,“夫人,容容你們兩個沒事吧。”
“我們沒事。”容華和雲似雪起身。
燕綽擺手讓人兩人坐下,“你們不用着急,久兒已經親自帶了京都指揮營的人去尋了。”自己也坐了下去。
周珩坐到了容華的旁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林夏也帶了人去尋了。”
容華點了點頭,“我就是擔心,他們人已經不在城裡了。”
這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只怕是當時人就直接帶着兩人出城了。
出了城,這範圍就廣了起來。
周珩道,“剛岳父已經派了人去城外去找了,還有京城最近的城鎮,都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傳了消息過去,會嚴加盤查的。”
容華微頷首,“我懷疑這次是針對我和天澤來的。”偏頭看了眼周珩,容華看向燕綽和雲似雪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天澤路上跟我提過了。”燕綽頷首,“不管是誰,先把人尋到最重要。”看了眼妻子和女兒,見兩人眉眼都帶着擔心,起身說道,“先吃飯吧。”
他們也在外面忙了一天了,雲似雪忙是叫了人擺飯。
四人也沒什麼胃口,吃了半飽就放下了筷子。
剛放下了筷子,顧媽媽匆匆走了進來稟告說道,“相爺,夫人,王爺,王妃,醉彤把人都帶回來了,在大廳候着呢。”
容華頷首,“嗯,這就去。?...
”
容華又看向燕綽和雲似雪說道,“我也是也算是東家,我過去看看。”
女兒的能耐,燕綽很清楚,點頭。
“我陪你去。”周珩說道。
容華頷首,兩人淨了手就去了大廳。
店裡的掌櫃和賬房是孟老爺從大周帶過來的,是孟老爺的心腹,兩人一臉焦急,掌櫃的更是捶胸頓足說沒有照顧好公子。
然後是謝嫂子在內的四個夥計,後院裡的一個廚娘和一個丫頭,另外就是八個的繡娘。
其中繡娘也大都是孟老爺帶過來的。
後來生意紅火,又在這邊招了幾個新的。
十幾個人站在大廳裡。
見容華和周珩到了,衆人忙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周珩和容華一左一右坐在了前面的主位上,周珩淡淡地說道,“免禮,都起來回話吧。”
“謝王爺,謝王妃。”衆人謝了一聲,都站了起來。
“王爺,王妃,小的該死,是小的沒有照顧好公子和喬公子。”掌櫃的老淚縱橫跪在地上,非常的自責。
“掌櫃的快起來,我有些話要問你。”容華擡了下手,說道。
掌櫃的抹了一把淚,爬了起來,“王妃有什麼話只管吩咐。”
“這幾日店裡和周圍有什麼可疑的人或是事沒?還有當時的情況,你詳細跟我說說。”容華說道。
掌櫃的想了想,這纔回道,“倒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這當時的情況……”
這當時的情況倒和鬆南說的沒有出入。
是吃了中午飯暈了的。
一旁的賬房也仔細想了想,也搖頭說沒什麼可疑的人出沒和可疑的事發生。
等人說完,容華直接看向那廚娘和丫頭,“你們兩個有什麼可說的?”吃食裡下迷藥,她們兩個最容易下手。
“王爺,王妃饒命。”廚娘和丫頭簌簌發抖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兩人嚇得六神無主。
“在燒飯的過程中,有沒有人進過廚房?”容華不着痕跡看了眼臉色如旁人一般惶恐的謝嫂子。
能在廚房裡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還獨獨就毒了後院裡的人,顯然對情況瞭如指掌。
廚娘和丫頭仔細想了想,搖頭,“沒有。”
“沒有?”容華挑眉,“也沒有夥計去要開水嗎?”
謝嫂子等幾個夥計不約而同地惶恐看向容華。
廚娘和丫頭想了想,廚娘回道,“王妃明鑑,店裡的茶水都是一早就燒好準備得足足的。”
那就是一般不會進裡面去要開水之類的事了。
容華微微頷首,“你們兩個真的不知情?”
兩人哭天搶地嚎道,“王妃明鑑,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起來吧。”容華擺手,然後掃向屋裡的人,厲聲說道,“你們都自己說說,也說說自己身邊的人有什麼可疑的沒,還有今日什麼時辰做了什麼,都有誰能證明,都一一交代了!”
“是,王妃。”衆人應了一聲,一一交代了起來。
都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是容華懷疑的謝嫂子也都是交代得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王妃,是不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做的?”掌櫃的往前說道。
商場如戰場,店裡生意興隆,招人嫉妒,那同行的競爭對手使出這綁架勒索的事當然也有可能,更何況,孟老爺雖是有相府這棵大樹當靠山,可他卻是大周人。
容華點下頭,“你盯着些。”
“王妃放心,小的會盯着的。”掌櫃的躬身應道,然後問道,“王妃,那這幾天,要不要歇業幾日?”
容華斟酌了一番,“自是澈兒和辰兒的安全重要,暫時歇業吧。”
不管亁豐帝的死忠也好,是店裡的人也好,還是競爭對手,自然都希望看到他們慌張失措的。
“你們都回吧。”
衆人告退。
“那謝嫂子,你看出出什麼來?”等人退了出去,容華看向對面的周珩問道。
周珩輕輕地搖頭,“看不出什麼來。”
容華也點頭,“不知是我們多心了,還是她掩藏得太好了。”
一開始還能看出她眼裡的敵意,可是時間一長,倒是看不出來了,如今晚,她的反應倒是和旁人沒什麼區別了。
容華扭頭吩咐醉彤,“醉彤,你去仔細查一查店裡的人,讓人把他們都盯緊了。”
“是,王妃。”醉彤點頭。
店裡的人沒有可疑的,而京都指揮營那邊也沒有找到人。
“王妃,有人送了一封信在門口。”到了第三日黃昏的時候,管家腳步匆匆地拿了一封信進了馨園。
容華接了信,上面寫的是燕容華親啓五個字,也不急着打開,問管家說道,“是誰送來的?”
“是個小叫花子。”
容華沒有再問,撕了信。
內容很簡單,想見孟非澈和喬羽辰兩人,讓她明日孤身一人去鳳蓮山的九蓮峰,若不去,就等着給他們兩個收屍之類的話。
容華冷笑,原真的是衝着她來的。
一旁,雲似雪問道,“說了什麼。”
容華笑着把信折了起來,“沒說什麼,就說辰兒和澈兒都沒事呢。”扭頭吩咐管家派人給燕綽三人送信讓他們快回來,又讓醉彤去看謝嫂子那邊的動靜。
雲似雪不相信,臉色凝重地伸出了手,“給娘看看。”
“母親。”容華是不想她擔心。
“容容。”雲似雪更懷疑。
容華嘆了一口氣,把信遞了過去。
雲似雪接了信,立即拉着容華的手說道,“娘替你去!”她們母女容貌是九成九相似,稍加打扮不熟悉的人定看不出來!
容華笑着說道,“母親,我會沒事的,王爺和爹爹也不會讓我出事的不是嗎?”
但云似雪怎麼能再看着她去冒險?堅持要替她去。
“母親身子還虛着呢,而且我懂些拳腳功夫不會有事的,而且天澤也不會讓我出事的……”容華少不得一頓勸說。
醉彤很快返回稟告說謝嫂子那邊風平浪靜的沒有什麼動作。
等燕綽,周珩,傅久藺回來的時候,容華也沒有能讓雲似雪把念頭壓回去。
三人知道了後,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父親你勸勸母親吧,她身子弱怎麼能讓她去冒險?”容華看向燕綽說道。
“可這人明白說了,是讓你孤身一人去,那肯定是挖好了陷阱等着你。”雲似雪說道。
“夫人你不能去,容容,你也不能去冒險,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處理。”燕綽說道,女兒和妻子都是手裡的寶貝,兩個都不能冒險!
雲似雪眉頭緊蹙,“不去,那兩個孩子肯定有危險。”自家女兒是寶?...
貝,這兩個孩子是別人家的孩子,更要寶貴,“所以,還是我去換他們回來。”
“母親,我會沒事的。”容華說道,“母親說得對,那人既是衝我來的,我若不去的話,辰兒和澈兒肯定會有危險。”伸手挽住了周珩的手臂,“母親,我保證會沒事的,天澤不會讓我出事的。”
在周珩心中,誰都不能與容華相比,這冒險的事,他自然是不同意他去的,可他也明白她是真心喜歡那兩個孩子,尤其是喬羽辰,凝着臉想了想,才認真朝雲似雪點頭保證說道,“岳母放心。”
“若出了事,可怎麼辦?”雲似雪眼睛都紅了。
那一次,她是不得已才把女兒託付給他人,這十多年來,她沒一天不想的。
“放心,會沒事的。”燕綽伸手拍了拍的手,看了眼天色,“眼看就天黑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傅久藺讓人拿了地圖來,皺眉說道,“九蓮峰,這裡地形很是險峻,對方既約義妹在那裡見面,只怕早安排了人,我們只要派人去會讓他們發現。”
屋裡氣氛沉重了起來。
周珩盯着地圖,突然說道,“離蓮花庵很近。”
幾個人立即相互看了一眼。
容華道,“我們這幾日遍尋不到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可能藏在庵裡?”
“但他們肯定也會料到我們會猜到,若是打草驚蛇兩個孩子就很危險。”燕綽說道。
過來給雲似雪把脈的映姑姑笑着進了屋,“幾位若是信得過奴婢,就讓奴婢和春天扮作母女去蓮花庵探探。”
映姑姑來這邊後,沒有露過面,春天也很少出門。
映姑姑的毒無人能比,春天的身手是醉彤和流蘇兩人教出來的,倒是不錯的人選。
容華卻是有些猶豫,“姑姑,這——”
映姑姑笑着說道,“王妃不用擔心,我們會見機行事的。”
周珩拱手,“那就有勞姑姑了。”
“我帶人接應姑姑和春天。”傅久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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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噠萌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