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抿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臉色凝重地給了傅久藺一個你覺得呢的眼色。
傅久藺與他對視了眼,沒有追問這個問題。
不過這是誰,兩人彼此心裡都心照不宣,那另一撥人不是大周的人那就是東陵這邊的人了,總不會是旁的人。
東陵這邊要爲亁豐帝報仇,相府裡固若金湯無法下手,相爺又是個謹慎的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所以把主意打在了他唯一的女兒身上嗎,而大周那邊,多的是人不想周珩娶個如此嫁妝豐厚的王妃回去。
主持師太剛是在這裡陪了方悅然一會,後去安撫那些受驚的香客去了,如今聽得周珩,容華和傅久藺都來了,就忙是趕了過來,見周珩與傅久藺在院子裡,就忙頓住了腳步,雙手合十,歉意說道,“貧尼見過王爺,見過久公子,貧尼識人不清,罪該萬死。”這兩位小公子差點被燒死了,她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若真在這裡出事了,那她整個蓮花庵都不夠陪的。
“你是該萬死,身爲出家人卻被財帛迷了心!”周珩目光冰冷地看向他說道。
他平素裡本就是表情冷漠,如今更是冷如冰霜。
先是五月那一次,燕霏亁豐帝等人算計容華,這一次,那謝葵等人又把喬羽辰和孟非澈藏在這寺裡,好幾日了她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說得好聽點是出家人慈悲爲懷,說的不好聽其實就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收了人家的銀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是察覺到了什麼也當是沒有看到罷了!
“貧尼該死。”當時帶着兩個孩子來的婦人真是捐了不少的香火錢,所以他們閉門不出,雖是有些納悶不過也沒往深裡想,還特意交代了下去別去打擾他們。主持師太垂眸,“是貧尼的錯,若王爺和久公子想要蓮花庵負責,就抓貧尼負責就是了,還望王爺和久公子放過這庵裡的孩子們。”
“師父可知道今日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傅久藺看向主持師太說道。
“貧尼剛已經聽說了,貧尼真是罪該萬死。”兩個孩子差點被燒死了,這方姑娘如今是還受着傷,這庵裡後院裡的院子幾乎是也燒得差不多了,還有這次庵裡走水,以後還有誰會來燒香?想到這些,主持師太是真的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就該好好問一問那婦人的來歷的,不該貪那銀子的,也該讓人看着點的,聽到相府在找兩個孩子,她就該警惕的!
“師太言重了,師太也是菩薩心腸,不知者無罪。”傅久藺和善地笑着u對主持師太說道,然後扭頭笑着看向周珩說道,“這菩薩都看着呢,佛門淨地,想來師太也不是故意收留了那賊人的,更不會和賊匪勾結的。”
與賊匪勾結?這罪名可不小!“阿彌陀佛,貧尼罪孽深重。”主持師太握着佛塵的手心溼漉漉的,忙甩了佛塵,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真的和弟子們都不知道,望王爺,久公子明鑑。”
主持師太唸了一聲。
“不知者無罪,師父言重了。”傅久藺說得溫和。
周珩瞥了傅久藺一眼,看向主持師太直接問道,“可記得他們有幾個人,可還記得他們的相貌?這些天可有人來找過他們?”
主持師太忙點頭,“當時來的是一個富貴人家夫人打扮的婦人帶了他們兩個孩子,另只帶了兩個丫頭和兩個婆子,那婦人相貌貧尼記得清楚的。”那捐了那麼多的香油錢,自是大善人,所以她是親自見了見的,“不過,那兩個丫頭和婆子低眉順眼的,所以她們的相貌貧尼就不太記得清楚了,不過這是接待他們的弟子,悟心……”事情不小,所以主持師太把負責接待的尼姑也帶了過來,主持師太把身邊的尼姑拉了出來,“她可能還有印象,這些日子可有人來她比較清楚。”說着看向悟心說道,“快仔細把你知道的都說與王爺和久公子聽。”
“是,師父。”悟心點頭,然後先朝周珩和傅久藺行了個禮這才說了起來,“那幾個丫頭和婆子的相貌貧尼是記得的,不過這些日子並沒有人找過她們。”
“確定沒人來找過她們?”周珩確認問道。
悟心點頭。
周珩微頷首。
既是爲了掩人耳目,就算是要來,那他們當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潛進來!
“不知是師父和小師父可會丹青?”傅久藺看向主持師太問道。
“會的。”主持師太聞音知雅意,忙扭頭吩咐了身後的小尼姑去拿筆墨紙硯來,“王爺和久公子稍等,貧尼和悟心這就把他們的肖像畫出來。”來蓮花庵裡燒香拜佛的都是達官貴人家裡的女眷,這夫人和小姐們琴棋書畫,她們當然是要修上一修的。
周珩和傅久藺點頭。
筆墨紙硯拿了來,主持師太和悟心兩人很快就把五個人畫了出來。
周珩和傅久藺先後看了一遍,都沒印象。
周珩把畫像捲了起來交給了林勝。
“有勞師太了。”傅久藺笑着對主持師太說道。
“久公子言重了。”主持師太雙手合十回了一禮,“希望這些畫像能幫上王爺和久公子。”
林勝笑着把畫像收好了,對主持師太說道,“多謝師太了,這些畫像一定有用的。”
周珩抿脣。
若是另外那撥人,那自是最好了,不過希望可能會渺茫,因爲這件事明面上是白家的人,另外那一撥人是隱在幕後的。
不過是白家的人,也是有用的。
這白家還有兩個孩子呢,雖他不至於了冷血到去追殺兩個孩子,但知道他們的蹤跡,就能掌控在自己的手心裡。
傅久藺看了眼後院的方向,對主持師太說道,“我等會留些人下來,幫忙師父們善後。”
“久公子,王爺,還有各位官爺公務繁忙,怎麼能辛苦各位?”主持師太忙說道,“這山下的莊戶人家會上來幫忙的,久公子放心。”
主持師太都這麼說了,傅久藺也沒有堅持,只說道,“那也好。”
見兩人沒有什麼別的話了,主持師太行了一禮,帶了人進屋去拜見容華,看了方悅然然後才離開。
“王爺,公子。”主持師太帶了人剛走,朱灼就走了過來,躬身稟告說道,“香客和尼姑都查清楚了,沒有可疑的人,至於那帶了四公子和孟公子過來的人全不見蹤影,小的已經派了人在四周尋了。”
這放了火,自是要跑路了,難道還在這等着被燒死?而且傅久藺又帶人過來,不走那是等着被抓。
所以,人肯定是已經跑了。
“嗯,知道了。”傅久藺微點頭。
……
其餘的香客倒沒有受傷,只是受了些驚嚇,知道相府掘地三尺找的孟非澈和喬羽辰在這蓮花庵,驚愕了一番。
又聽得是方悅然救了這兩個孩子,不少人既羨慕又嫉妒。
前戴着一個前皇子未婚妻的帽子,又在庵裡吃齋唸佛的命苦得讓人垂憐女子,這轉眼就成了相府孟非澈和喬羽辰兩位小公子的救命恩人,這是多大的福分啊。
頓住一衆人禁不住心裡冒酸水,只恨不得那衝進火裡救人的自己。
相府了可還有個沒有議親的傅久藺呢。
相貌堂堂,才華卓越!
容華和方悅然自都不知道外面香客的想法和拈酸吃醋的話,等馬車準備好了,衆人就準備離開。
容華和方悅然坐了一輛馬車,醉彤流蘇和映姑姑同行,後面還有一輛馬車是春天,方悅然的兩個丫頭。
孟非澈和喬羽辰兩人到底是年幼,被綁了幾日,又差點葬身火海,所以兩人今日也沒說要與周珩傅久藺騎馬的話,兩人坐了映姑姑和春天來的那輛馬車,映姑姑和春天兩人帶來的丫頭則伺候他們兩個。
走的時候,已經是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了。
這冬天又黑得早,一路因爲顧及方悅然的傷,又走得慢,所以到了二更的時候才進了城。
知道已經進了城,容華看了眼蒼白着臉已經睡着了的方悅然,蹙着眉頭看向映姑姑低聲問道,“這晚上會不會發燒?”
“希望別發燒纔好。”伸手摸了摸方悅然的額頭,映姑姑也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會不會發燒不發燒,她也說不準。
“到了嗎?”方悅然傷口痛得厲害,睜開了眼睛問道。
容華掀了一角車簾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放下了簾子笑着看向方悅然說道,“還沒呢,方妹妹再歇會,等到了我喚你。”
方悅然被容華小些,今年春天剛及笄的,相處了這麼久兩人關係也近了不少,所以兩人姐姐妹妹地叫了起來。
“應該就快到了,我就不歇了,這一路上都讓燕姐姐和姑姑辛苦了。”方悅然笑着坐直了身子,謝了一句。
“妹妹還跟我客氣。”容華笑着佯怒拍了下她的手,說道。
咚咚的外面傳來的敲車壁的聲音,容華拉開了車簾,見周珩騎馬走在馬車旁邊,就忙笑着問他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