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正說着,石媽媽走了進來稟告說董玉蘭來了。
“董姐姐來了?人呢,到了哪?”容華蹙了下眉頭,看向石媽媽問道,“可是說了什麼事沒?”
這人來一般都是會下帖子或是讓人過來先說一聲的,這跑上門來還是第一次,容華下意識認爲是董玉蘭有什麼急事。
石媽媽搖頭,“沒說什麼話。”
“去迎迎。”容華笑着起身。
還沒有到垂花門就碰到了董玉蘭一行人。
“董姐姐。”容華笑着走了過去。
“你身子重怎麼出來了?”董玉蘭忙笑着走了過去,扶住了她的手說道,“我今日就這麼般過來,不會叨擾你吧?”
“董姐姐跟我太見外了。”容華端詳了她臉上勉強的笑容,笑道。
後面乳孃手裡的孟雅然眉開眼笑,“姨母。”
“妞妞。”容華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一行人笑着往裡走。
到了主院的大廳,梨花早就帶了丫頭沏好了茶,上好了瓜果和點心。
兩人都是懷着孩子,相互問了問對方的情況,容華又逗着孟雅然玩了陣子讓梨花和乳孃帶了孟雅然去暖閣玩。
容華又把其餘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後這纔看向董玉蘭問道,“董姐姐,你出了什麼事?”
說着伸手拉住了董玉蘭的手。
“容華妹妹。”董玉蘭另一隻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嘴,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
見她這樣,也沒有說話容華也沒有開口,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好一會,董玉蘭纔是把眼眶裡的眼淚嚥了回去,搖頭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和他吵了幾句,我心裡難受就帶着妞妞過來看看你,你不用擔心。”
容華大約能猜到是怎麼回事,“董姐姐,你跟我還見外?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
“就是家裡的那些糟心的事,沒什麼大事。”董玉蘭說道。
“是不是因爲那嫣孃的事嗎?”容華乾脆也跟她繞圈子了,直接就問道。
董玉蘭楞了下,道,“讓妹妹你見笑了,今天早上跟他吵了幾句,不過妹妹你別多想,我決計不會答應這件事的。”說着,眼眸一厲,怒道,“姐姐妹妹一個兩個都想是上趕着給人給人做妾,真真是生的時候都忘記帶腦子出來了。”
董玉蘭伸手反握着容華的手,“容華妹妹你千萬不要多想,我就是想出來走走,我本來是想回家的,不過我又擔心回去了,母親他們會生氣,傷心,所以……”
容華笑着點頭,“你什麼時候想過來就過來。”
很瞭解她的想法。
董夫人當然會傷心了,千挑萬選的挑了個女婿,原想是個極好的,不想卻是在女色上把持不住,屢屢傷女兒的心。
而且董玉蘭說只是吵了幾句,不過兩人應該是吵得不輕。
她家中沒有姐妹,和她交好的就是自己和徐流光,不回孃家,就只能來自己這了。
董玉蘭點了點頭,又重申了一遍,“不過你也不要亂想。”
“我不會亂想的。”容華笑着點頭,又問道,“你過來我這裡,派人回董府說了沒?”
董玉蘭搖了搖頭,“沒有。”
她當時氣得肺都炸了,怎麼還會想着吩咐人回孃家說一聲?而且,她也就是過來王府串串門。
容華瞭解她的脾氣,肯定是氣沖沖直接帶了人出來,說道,“你帶了小妞妞出來,那孟非肯定是着急的,不定就會回董府去接人。”
那董夫人知道了,還不得着急?
董玉蘭略一思索,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沒有想到這一茬。”扭頭就大聲吩咐了丫頭讓人快回董府去說一聲。
這話一說出來,董玉蘭就話匣子都打開了。
氣憤地把那嫣娘說了一通。
從她的話裡可以聽出來,嫣娘是朵小白花,嬌嬌柔柔的風一吹就能倒,還特能裝柔弱。
而董玉蘭則性子剛烈。
那孟非是在西北軍營里長大的,顯然嫣娘這樣柔弱的女子更得他的心。
“你現在懷着孩子,別動氣。”容華見她非常激動,忙說道。
董玉蘭喝了兩口茶,長吁了一口氣,這才把氣息給緩了下來。
“你想怎麼做?”容華看向她問道。
董玉蘭沉默了會,才說道,“我當然是想和他好好過日子。”
容華目光一凜,“要不要把那嫣娘給處理了?不過……這也治不了本。”還得看孟非能不能轉性。
可這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倒是守着一個人過的才叫不正常。
處理了一個嫣娘,還有什麼玉娘,妍娘,所以,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孟非的身上。
說了這麼多話,董玉蘭心情也好些了,嘆道,“幾年夫妻了,又小妞妞和這孩子……”
董玉蘭伸手撫了撫腹部,“只要他好好跟我過日子,我也不跟他計較那麼多,不過就是些玩意兒嗎?”
“若他一直這樣傷你的心,那你……”容華認真看向董玉蘭說道,“那就跟他和離吧,帶着孩子離開。”
董玉蘭詫愕地看着容華,很快搖着頭說道,“我沒有想過跟他分開。”
到底是喜歡他的,容華瞭然,就沒有再說,扭頭見天色快正午了,就叫了醉彤進來吩咐了她擺飯,然後與董玉蘭說道,“我在府裡也挺無聊的,以後你若是悶了就過來找我說話,這次,你不如多住兩日?”
董玉蘭笑道,“就怕小妞妞會鬧。”
也就是不放心,容華也沒有堅持,扭頭讓人去叫了乳孃抱了小妞妞過來。
吃過了飯,容華就讓石媽媽帶着人領了董玉蘭和小妞妞去午睡。
等人走了,容華吩咐醉彤說道,“吩咐下去,若是孟非上門來,好好教訓一頓,然後把他打出去!”
醉彤會意一笑,“知道了,奴婢定會吩咐下去好好教訓他一頓。”
孟非是和董玉蘭吵完了架出門的,後來接了管家說董玉蘭氣沖沖地帶着孩子走了,他也只當她是耍脾氣回孃家了。
到了下午,嫣娘派了人去通知,他這才知道董玉蘭跑到了王府裡,孟非還當是董玉蘭聽了自己的話上門去了,高興不已地與上峰告了假就直接去了王府。
大門是進了,不想一進門就被一青衣小廝給冷不丁打了一一頓。
孟非身手也算是不錯的,不過他在這小廝的手裡還過不了一招,而且被打的地方還都是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你們——”孟非痛得吃牙咧嘴。
青衣小廝收手退到了管家的後面。
管家喝道,“哼,王妃和董姑娘親如姐妹,王妃可是把董姑娘當親姐姐看待,今日董姑娘淚水漣漣地跑過來,王妃可是說了,誰給董姑娘委屈受,那王妃就給誰委屈受!王妃還說了,董姑娘如今身子貴重,可是氣不得,還有那些個什麼嫣娘歡孃的,今日王妃是看在董姑娘的面子上就不問什麼了,孟大人,請回吧!”
說完示意了一下,孟非就被人架着丟出了大門。
一進門人都沒有見到就被打了一頓,還被丟出了大門孟非何成受過這樣的待遇氣得吐血。
可這又是王府門前,便是話都不敢大聲說一聲,只好呲牙咧嘴地爬了起來。
孟非爬起來準備繼續拍門,手卻是突然頓住了。
嫣娘,歡娘?
孟非突是冒了一層冷汗。
王妃這是什麼意思?肯定不是自己想的意思了。
是讓自己處理她們嗎?
想了想,轉身急匆匆去了董府。
董夫人知道孟非上門來了,心裡就氣,與徐流光說道,“那丫頭在王府,肯定會沒事的。”長嘆了一聲,“也是我當初識人不清。”
徐流光心裡也是不喜孟非這一點,不過她也不能火上加油,笑着輕聲寬慰說道,“母親的眼光是極好的,姑爺還年紀輕呢。”
“希望吧。”董夫人伸手拍了拍徐流光的手,見媽媽帶了孟非進來,就忙沉下了臉。
……
夜幕降臨,皇宮裡葉怡月黑着臉坐在牀榻上,看着鈴鐺說道,“沒有見到人?”
“沒有。”鈴鐺點頭說道,“皇后娘娘看守很嚴,別說說話了,就是人都沒有見到。”
“沒用的東西!”葉怡月氣得抓起枕頭丟到了地上,“去查,給我好好查查那日跟在湘河的人近來都跟誰接觸過。”
吳寶珠是死定了。
可這後宮的新人就如是雨後春筍,死了一個吳寶珠,就還有千千萬萬個吳寶珠會冒出來。
她不就是讓宮女把湘河公主推到地上,怎麼會掉到湖裡去?她不就是想讓陛下知道吳寶珠有害湘河的心嗎?
湘河怎麼就會掉到了湖裡溺斃了呢?
湘河可是自己手裡爭寵的牌。
這後宮之中自己想活得好,活得滋潤,就是依仗着陛下的寵愛,沒了陛下的寵愛那自己就什麼都不是。
還有吳寶珠昨晚說的那些話,可要怎麼辦纔好!雖是無憑無據的,自己又是刺了自己一簪子。
可陛下心裡肯定有芥蒂。
葉怡月不知道如何是好,胸口的傷一抽一抽的痛,抿脣了下脣問道,“今日天今日都沒有派人過來嗎?”
鈴鐺垂眸搖頭。
葉怡月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目光迸射出狠毒,“吳寶珠呢?死了沒?”
“死了。”鈴兒回道。
皇上賜了三尺白綾,昨晚就死了。
“就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葉怡月恨聲說道。
“娘娘,您好好養傷,把傷養好了纔是最重要的,等養好了傷才能好好伺候陛下。”桃珠說道。
“是,娘娘您養好了身體纔是最重要的。”鈴鐺和鈴兒也點頭附和說道。
葉怡月卻皺緊了眉頭。
她當然知道養好了傷才能好好伺候陛下,只是如今湘河死了,又有自己和林律的傳言,她只怕從此會被陛下厭棄了!
只是厭棄還好,大不了就這麼在夕顏宮呆着就是了。
若是——
她就是怕陛下會滅了她。
“我還不想死!”葉怡月喃喃說道。
鈴鐺,鈴兒和桃珠三人忙跪了下去,“娘娘,不會的,陛下肯定不會相信外面的那些緋言緋語的,陛下他肯定會相信娘娘的清白的。”
“君心難測啊!”葉怡月嘆了一聲。
鈴鐺三人面如死灰。
若陛下相信了傳言,娘娘活不了,那她們三個近身伺候娘娘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條。
殿閣裡如是死一般的寂靜。
葉怡月沉默了良久,突是目光一亮,看鈴鐺三人吩咐說道,“你們立即把夕顏宮上下都換上素色,還有吩咐了下去,所有人都換上素服,本宮的衣服也都準備素的,鈴鐺你去跟皇后娘娘討一尊觀音來,本宮從明日起要吃齋唸佛爲湘河祈福,希望她一路走好!”
如今也就希望如此能博一條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