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塢前面園子裡的梅花打了花苞,有些悄然吐了蕊,暗香浮動,又剛下過雪,玉樹瓊枝,白雪紅梅分外妖嬈。
容華收住了腳步,望向玉姨娘。、
玉姨娘穿着桃紅色的襖,絳色的裙,外面罩了一件藍色的斗篷,臉色紅潤,臉龐因懷着孩子臉比前要圓潤了幾分,肚子如今已經已經五個多月了,已經顯了懷肚子高高地隆了起來。
玉姨娘由素蘭和蘭姨娘兩人扶着慢慢地走,倒是沒有看到容華主僕三人。
“五小姐。”素蘭眼尖。
“五小姐。”玉姨娘扭頭一看容華,笑容也深了幾分,扶着素蘭和蘭姨娘的手往容華走了過來。
“五小姐。”蘭姨娘一臉溫柔。
容華微笑着看着她們。
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呼之欲出。
是紀氏潛伏了這麼久,終是等不住了嗎?
或……?容華瞥了眼蘭姨娘,是另有其人?
還是自己多心?
“姨娘怎麼今天出門了,這雖是放了晴,如今你身子重可也得小心些。”容華微笑着看向玉姨娘道。
她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幾個月來,玉姨娘也十分謹慎很少出門,而自己也不會特意去接觸她。
怎麼着,這麼冷的天,偏生就在往海棠苑的路上碰上了玉姨娘?這剛下過雪的天,雖是放晴了,可她來大好肚子來這裡作什麼?
玉姨娘笑容甜蜜,和藹可親,“多謝五小姐關心,賤妾也是看天氣好就出來走動走動,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五小姐了,五小姐可好?”
“姨娘掛心了,我很好。”容華笑着回道,隨之目光看了眼素蘭,繼續道,“這天冷,姨娘出來怎麼也不多帶幾個人跟着?”
玉姨娘不是笨人,這幾個月她也從來都沒有放鬆過,素蘭和素玉都是她的心腹,很得她的信任,所以她眉頭一蹙立即就看向了蘭姨娘。
是她……這兩日有意無意地地跟自己提到這邊的梅花開了,所以自己才起了心思的!玉姨娘按下了心裡的怒意,擡頭看向容華笑着道,“這幾日一直沒出屋,今日放了晴,估摸着這邊的梅花快要開了,所以賤妾就過來看看,順道也走走散散心,賤妾也出來一會了,有些累了,就不打擾五小姐了,先告辭。”
“嗯,姨娘小心些。”容華點頭。
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
“這大冷的天出來一趟不容易,姨娘既然都已經來了,不若折幾支梅花回去,插在房裡,香!”素蘭實誠,很是體貼地提議道。
蘭姨娘立即就點頭笑着贊同了素蘭的提議,“嗯,折些回去放在屋裡,既好看又雅緻,姨娘有我和五小姐在呢,你去吧。”
容華看着她微微地笑。
剛纔是懷疑,那現在是肯定了!玉姨娘沉了臉,“我有些累了,這梅花什麼時候折不行,非得現在折?等回了房,讓小丫頭過來折就是了。”
素蘭忙低頭,“是,奴婢逾矩了,奴婢這就扶姨娘您回去。”
說完就小心地扶住了玉姨娘。
“那就回去吧。”蘭姨娘也忙扶了玉姨娘的另一隻手。
兩人小心地扶着她往攏玉閣的方向走,然變故剛越過容華的時候發生了,玉姨娘腳底一滑,驚叫了一聲往地上跪去。
“姨娘。”素蘭手快,立即伸手去摟她可到底力不足,最後與她一起撲在了地上。
幾乎在一眨眼之間發生!
蘭姨娘無措地掩嘴驚呼。
容華都已經往前走了一步,聽得響動回頭一看忙伸手捂住了嘴,迅速冷靜了下來吩咐醉彤,“快叫人過來,還有讓人快去請大夫去攏玉閣。”
說完,容華走了過去,“玉姨娘,你怎麼樣。”
玉姨娘趴在素蘭的身上,臉色雪白抖着脣與容華道,“五小姐,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容華目光移向她瞬間被鮮血染紅的裙裾,道,“你先別動,馬上就有人來了。”
“姨娘,姨娘,都是奴婢該死,沒有扶好姨娘。”素蘭整個人壓在下面做肉墊子,臉都痛得有些變了形,卻一聲痛也沒有呼,只哭着着看向容華道,“五小姐,您救救姨娘。”
“都是我不好,玉姐姐,都是我不好。”蘭姨娘回過神來,淚如雨下地說着就想挪開素蘭去扶玉姨娘。
“你別動。”容華厲聲喝了一句。
這一動可能還會更嚴重。
蘭姨娘手一頓,咬脣不敢再動。
玉姨娘的身下的鮮血慢慢滲在了薄薄的雪地上,紅得觸目驚心,很是刺眼。
醉彤動作迅速,很快就帶了幾個婆子擡了春凳過來,容華鬆了一口氣,“快過來。”
幾個婆子一見玉姨娘的情況,倒吸了一口冷氣,倒都是有些經驗的,小心翼翼地把玉姨娘擡上了春凳,並把她雙腿墊高了。
“姨娘,姨娘……”素蘭手腳並用爬了起來,身上的裙裾上全是血十分的狼狽,哭着看向玉姨娘。
玉姨娘痛得嘴脣抿得死緊,沒有力氣理她。
容華冷冷地瞥了眼蘭姨娘,朝幾個婆子吩咐了一句,“小心送姨娘回去。”
幾個婆子點頭小心地擡了玉姨娘往攏玉閣而去,蘭姨娘和素蘭也緊緊跟了上去。
容華吩咐了人收拾地上的血跡,便也帶了醉彤和流蘇回海棠苑。
消息很快傳了開來,葉老夫人很是擔心,“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摔了?大夫呢,請了大夫沒?”
雖是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可那也是葉家的骨血。
李媽媽忙道,“老夫人,您別急,大夫說玉姨娘這胎像穩着呢,天這麼冷,老夫人您就在安心在房裡等着,老奴這就過去看看。”
“嗯。”葉老夫人點頭,“你快過去看看,要用什麼藥就從庫房裡領。”
……
很快李媽媽就帶着眼淚匆匆返了回來,她還沒有開口,與她一起過來的紀氏就先一步哭了起來,“母親,是兒媳沒有照顧好她。”
葉老夫人心裡一咯噔,看向李媽媽。
李媽媽一臉痛色道,“孩子沒有保住,是個男孩。”
葉老夫人臉色一青,手裡彩瓷茶碗一下砸在了地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