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這麼莊嚴神聖的地方,又是當着列祖列宗的面,這紀氏如此撒潑耍賴,不講道理,尋死覓活的跟市井潑婦一般,葉老夫人氣得想吐血,道,“你這個孽障,今天大年三十這樣的日子,你是非得鬧得整個家不得安寧,雞飛狗跳你才安心是不是?”好端端賢淑溫雅的一個人,怎麼變得如此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簡直就是一個市井潑婦!
葉世林也氣得不輕,磨着牙厲聲道,“都給我退下,誰都別攔,紀氏,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撞在葉家列祖列宗的面前!”
旁邊的丫頭婆子本是要上前去攔的,聽得當家老爺如此嚴厲的話,都紛紛停住了腳步看向葉世林,不敢再向前。
“父親……”葉怡珠怕得臉色蒼白,轉而向葉世林求道,“父親,女兒求求您了,您不要和母親生氣了,您先說句好聽的哄哄母親,等母親消了氣再說。”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有了父親的話,誰還敢上前?母親,這要是真的撞死了咋辦?
葉怡珠頓時哭得肝腸寸斷轉頭看向紀氏,“母親,不要,您千千萬別想不開!”別人是不敢動,但她卻是敢去攔的,說着就抹着淚朝紀氏的方向撲過去。
葉錦泓和葉錦泊也都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尋死的當事人紀氏聽了葉世林的話,腳步一頓,往前走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
她哪是真的想尋死?不過是想威脅葉世林和老夫人不要過繼,演場戲罷了!她還等着人來拉她呢,她又不是真的要尋死。
可如今葉世林這麼一吼,她倒是進退兩難了。
撞上去吧,她又真是怕死。
這不撞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有這麼的下人也在,她不撞上去她的臉面就蕩然無存了。
紀氏一咬牙,真的往牆上撞了過去,然用的力不大,皮都沒有蹭破一點。
“母親!”葉怡珠撲了過去,摟住了她的腰。
葉錦泓葉錦泊兩兄弟的也跑了過去,拉住了她。
看了眼她額頭,葉世林就冷笑了起來,“怎麼怕死了?你要撞,就乾脆點,用力點,這都還沒青,就是皮都沒有破呢!”
如今,葉世林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令人生厭。
心腸狠毒,便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現在更是當着兒女下人這麼的面一哭二鬧三上吊了,真是一點禮儀都不顧了,那張老臉也不要了!。
葉世林看着她的臉,抿緊了脣。
當初,她也是容顏嬌俏,性情溫柔愛笑的女子,怎麼如今卻是變得如此的刻薄,粗鄙和惡毒了?
“好了,老大也是氣頭上,你也別尋死覓活的了!”葉老夫人勸了一句。她也是看出來了紀氏的猶豫,還真是擔心這紀氏被兒子這麼一氣要是一狠心真的撞了牆咋辦?
這大過年了,見血死人多晦氣?
堂堂當家夫人大年三十,要死要活的,她死了是一了百了,不定外面的人就會說是自己和兒子逼死了她!
所以,真要死了,那就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而且還當着這麼的下人看着,傳了出去,葉家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孫子,孫女也都在跟前看着。
怎麼着,看在兩個嫡孫的面子上,也得給她留幾分體面。
還有濟寧侯,也不是吃素的。
不然,早就休了她!
葉老夫人壓下了心裡的怒火,又是加了一句,“這大過年了,都給我少說兩句!”
有了葉老夫人這麼一勸,紀氏就順了梯下來,掙脫了兒女的手,朝葉世林撲過去,大聲道,“葉世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我跟你夫妻了這麼多年,爲你生兒育女,給你打理家務,今日爲了給賤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孽障,你居然逼我,居然要逼死我!”
容華揚了揚眉頭,不由得樂了,怎麼說侯府千金出身,怎麼如此的無理取鬧?明明就是她自己以死相逼,現在倒是倒打一耙了。
這可真是是非顛倒!葉世林伸手抓住了她亂抓的雙手,厲聲道,“不是你自己要尋死覓活的嗎?我什麼時候逼你了?”真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你就是要逼死我。”紀氏尖聲道,“我就是不同意那孽障過繼,那賤人打的好算盤,她休想!這輩子她都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
葉錦勤微垂着腦袋,臉和脖子漲得通紅,拳頭上的青筋直跳。
“毒婦!”葉世林攥緊了她的手臂,“你要死現在就去死,沒人攔着你!”
說完一把推開了她。
反正事情就是這麼決定了。
所以,她要鬧,她就鬧,要死,她就去死了好了!
幸得葉怡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自責地抱住她的手就哭,“母親,您不要這樣子,不要丟下女兒。”
消息是她送給母親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母親會如此大鬧,母親要是真的出了事,她會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轉而看向葉世林道,“父親,您消消氣,母親她說的氣話,母親她說不同意二哥哥過繼,父親您就好好與母親商量說就是了,可是,您怎麼能叫母親去死呢?”
“父親,還請不要生母親的氣。”葉錦泓與葉錦泊走上前,站在了紀氏的身邊,躬身異口同聲地說道。
兄妹三個緊緊地護在紀氏的身旁。
“好,好,好。”葉世林臉說了三聲好,伸手指着紀氏,“你養的好兒子,養的好女兒,一個個的如今也敢指責我,與我作對了!”
“父親,兒子不敢。”
“女兒不敢。”
葉錦泓葉錦泊葉怡月兄妹三人忙跪下了下去。
“葉世林,你有什麼就只管對着我來,不要跟他們兄妹三個過不去!”紀氏急得跳了起來。這不是說兒子女兒忤逆不孝嗎?
“好了,老大,你也好說兩句,泓兒他們兄妹三個最是懂事孝順,今日也是爲母跟你求情,你就不要說他們了。”見葉錦泓葉錦泊兄弟跪下了下去,葉老夫人心痛了,又聽得兒子是把不孝忤逆的帽子他們兄妹三個的頭上扣,就開口道。
“起來吧。”葉世林也不是真的要責備兒女。
“謝謝父親。”葉錦泓三人站了起來。
葉世林目光看向髮絲有些散亂的紀氏,轉身看向前面案上的牌位,嚴肅道,“紀氏,今日我是當着葉家的列祖列宗把勤兒的名字寫上去的,這勤兒的名字一寫上去,他便是就是二弟的兒子,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紀氏張了張嘴,聲音如是石頭刮過地面一般粗啞刺耳,“這名字能寫上去,同樣也可以劃去,葉世林,我就是不同意!”
“我是當着葉家的祖宗寫上去的。”葉世林轉頭看向紀氏,目光威凜,“所以,到此爲止,你不要再鬧了。”
然後目光看了眼葉錦泓兄妹三個,“這麼多的下人看着,當着兒女的面,你收斂點!”
自己不要臉,給兒女留點體面。
葉怡珠緊緊地摟住紀氏的手臂,生怕她再做出什麼事來。
“母親,我們就是三兄弟,二弟縱是過繼到了二叔的名下,他也是我的二弟,是三弟的二哥。”葉錦泓勸道,他是嫡長子,葉錦勤過繼到二房不會威脅到自己,雖父親這麼做是希望以後他們兄弟能光宗耀祖,光耀葉家的門楣,但是從小就老實,才學一般的庶弟他沒有看在眼裡。
出身好點有能如何?難道過繼到了二房,還能跟二叔一樣聰明瞭不成?
所以,這件事他並不覺得是件大事。
“你懂什麼!”紀氏伸手打了下葉錦泓長子,看向他們兄妹三人道,“母親都是爲了你們好。”
玉姨娘那狐媚子如今就是得了老夫人的眼,這她兒子要是過繼到了二房,那賤人還不得蹦上了天?
老夫人說是等長媳進了門就讓長媳掌家,如今兩個兒子又都沒有娶親,自己又被關了起來,那賤人要是從中作梗咋辦?
長子的親事,葉世林是會好好考慮的。
但是,這後院的彎彎道道,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懂?
“我知道母親您都是爲了我們好。”葉錦泓恭順地回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葉老夫人與葉世林,“祖母,父親,母親雖看着臉色有些不好,但精神還是好的,我看,後天母親定是可以帶我和泊兒,珠兒回舅舅家!”
“嗯,母親看着是好了不少了。”葉錦泊點頭附和。
葉怡珠更是說道,“嗯,這年後各府裡之間的應酬也多,母親身體好些了,那還能幫襯着點祖母呢。”
兄妹三人是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紀氏會養病多長時間,但管家的權利都被奪了,自不是小事。
所以,趁得這個機會,不如解禁!
紀氏眼眸一亮,頓時歡喜了起來。
這孽障過繼,她是一萬個不願意的,但若他過繼了,自己能換得自由——這筆買賣也算是值得的。
只要自己能解了禁,重新掌家,這葉錦勤再慢慢想辦法就是了!過繼了,但二房沒有長輩,那不是依靠着大房?
兄妹三人的意思,葉老夫人聽得明白,但……葉老夫人面色沉了下去,“還是好好把身體養好了再說,這病不根治了,將來可是就是難受了,至於侯爺和侯夫人……。”竟還搬出濟寧侯出來做靠山!“雖你們母親不能親自回去,但侯爺和侯夫人也是明白的,不會怪罪的。”
“謝謝母親關心,兒媳好了許多了,而且這過年,兒媳又不是病得起不了身,怎麼着也要回孃家一趟是不?要是不回去,到時候大哥大嫂知道我病了,那肯定會非常焦急擔心的,讓大哥和大嫂擔心焦急,可就是我的不是了。”紀氏這一想通了,就立馬斂了斂神情,躬身頷首與葉老夫人道。
“你這要是帶着病回去,到時候更嚴重了咋辦?”葉老夫人絲毫沒有想要原諒她的想法。
“好了,到時候我會親自帶泓兒兄妹過去的,我會與大舅兄好好解釋的,你就不用擔心了。”紀氏今日如此一鬧,葉世林越發的對她失望,怎麼還會讓她回孃家找靠山?
葉錦泓兄妹相互對視了一眼,三人心裡都很是不解,都提到了舅舅舅母了,怎麼祖母和父親兩人還不鬆口?
母親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父親和祖母如此生氣?
“母親,老爺……。”紀氏想竭力爭取。
“好了,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身體,你以後也不要如此不管不顧地衝動鬧事了,泓兒兄弟馬上就要春闈了,你安心靜養,不要讓他們兄弟因爲你而分心!”葉老夫人警告了一句,轉頭吩咐李媽媽,“你帶人送夫人回去。”
“是,老夫人。”李媽媽先前就是走到了紀氏的面前。
“母親……。”紀氏還要開口,卻是見得葉老夫人看過來的警告之色,就忙把話收了回去。
她在鬧,再如何,也不會拿兒子的前程不當回事。倆個兒子就要科考,鬧大了,兒子怎麼專心讀書?
爲了兩個兒子,怎麼着,紀氏也不敢再鬧,更別說,以死威脅相逼!何況她也沒真的想死。
這麼尋死覓活的一場鬧,到頭來事情沒有半點的改變,如是一場鬧劇,紀氏心裡如是壓了塊石頭,不哭不鬧的,任由李媽媽招呼了兩個婆子‘扶’住了她。
葉怡珠見狀,忙對葉老夫人與葉世林道,“祖母,父親,我送母親回房。”
“祖母,父親,天冷路滑,我送送母親。”葉錦泓與葉錦泊幾乎是異口同聲。
大過年的,這點事情葉老夫人當然不會拒絕了三人的要求,而且兩個孫子都開了口,於是點頭,“嗯,去吧,小心些。”
兄妹三人行了禮,就扶着紀氏出了祠堂。
“真是家門不幸。”葉老夫人哼了一句,然後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幾個婆子,“你們是怎麼看的人?”這是要追究她們的責任了。
“老夫人饒命。”一個墨綠褙子的婆子抖索着開了口,“夫人她以死相逼,老奴,老奴等也是沒有辦法啊?”
其餘幾個也點了點頭。
“等過了年,你們就去莊子上吧。”這大過年的,見血不吉利,所以葉老夫人也就沒有責罰杖責她們。
“謝老夫人恩典。”幾個婆子卻臉色刷的更白了,去了莊子哪能比得上府裡的生活?若是可以,她們是寧願受皮肉之苦然後留在府裡,但是也沒有一個人開口求情。
磕了頭,幾人才爬了起來退了出去。
“多謝祖母,父親的厚愛。”葉錦勤跪在了葉世林和葉老夫人的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事情,算是定了下來。他以後就是葉家二房葉世軒的兒子了。
葉錦勤心裡說不出的輕鬆,也充滿了無窮的希望和動力,便是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起來。
剛纔紀氏這麼一鬧,他心裡的那點希望原都已經破滅了,然,雖是有波折,但是結果還是好的。
“快起來。”葉老夫人笑着虛扶了一般。
“是祖母。”葉錦勤站了起來。
“以後可是要記住了,我是大伯。”禮不可廢,既是過繼到了二房,那便就二房的人了。葉世林語氣深長地看向他道。
“是,父……”葉錦勤忙又收了回去,但是大伯兩個字又有些叫不出來。
“好了,這個以後慢慢習慣就是了。”葉老夫人說道,看向容華與葉怡月道,“你們兩個快過來。”
“哥哥。”容華笑着叫道。
“哥哥。”葉怡月也跟着叫了一聲。
“五妹妹,六妹妹。”葉錦勤也還了禮。
葉老夫人道,“好,好,你們本就是兄妹,如今是更爲親厚了,以後要兄恭妹尊,知道嗎?”
“是。”容華三人點頭應道。
容華微笑着看着葉錦勤。
眉目俊朗,眼睛明亮,整個人透着一股子自信。
剛纔,他的反應,容華都沒有錯過,都全數看在眼裡。
進退有度,隱忍孝順,也知道感恩,更是明白什麼時候該出聲,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這樣的葉錦勤,應該是不錯的吧。不在人世的葉世軒和香消玉殞的原主應該也會滿意的吧?
“回吧。”葉老夫人起身。
衆人便都起了身離開。
……
進了屋,葉怡珠就讓李媽媽帶了下人退下去。
是老夫人點頭讓他們兄妹三人送人過來,所以李媽媽福身帶了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葉怡珠就忍不住先開了口,問道,“母親,到底是怎麼了?祖母和父親怎麼對你這麼狠?”
葉錦泓與葉錦泊也看向紀氏。
“沒事。”紀氏微微搖頭,看向他們三個,伸手撫了撫葉怡珠的臉頰,“不要擔心我,你好好跟嬤嬤學習知道嗎?”然後看向葉錦泓和葉錦泊兄弟兩人,“你們不要想其他的,好好唸書。”
“是,母親。”葉錦泓點頭,道,“我們會的,一定會好好學習,母親您不要擔心我們。”
“怎麼沒事了?今日你看看父親,他都不管您的死活了!有什麼事情,母親您跟我們說,我們想辦法。”葉怡珠叫了起來,“我們想不到辦法,還有舅舅和舅母呢。”
“珠兒,我沒事。”這要是其餘的事情倒還是好說,但她這次算計到了老夫人的頭上,便是哥哥嫂子想出頭也沒有話說,因爲到時候一個謀害婆母,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不僅哥哥嫂子沒有話說,而且還會連累到紀家的名聲和兒女的名聲!紀氏嘴裡苦苦的,有苦難言,伸手把葉怡珠拉到了身邊坐下,“我說了沒事就沒事。”
“母親……。”葉怡珠嘟嘴,皺眉。
“珠兒,聽話。”
葉怡珠眼淚汪汪地頓住了話。
紀氏看向三人道,“泓兒,泊兒好好努力,娘就等着你們金榜題名,珠兒,你也是,努力跟着嬤嬤學習,現在離選秀也沒多少時間了……。”
“母親!”葉怡珠嬌羞地叫了一聲,俏臉飛起了紅霞。
“只要你們三個有出息,娘就沒事。”紀氏道。
兒子高中了,女兒選秀被選中進宮當了娘娘或是婚配了皇子,難道葉世林和那老不死的還能如此對自己不成?
自己只要耐心再等一等,就能揚眉吐氣了!
“女兒/兒子定會努力,不讓您失望的。”葉錦泓三人異口同聲說道。
紀氏看着三人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來,又是吩咐了三人一番,然後才道,“好了,今日是過年,你們快過去你們祖母那邊吧,免得她老人家等久了。”
“是。”
三人應了,也就起身告辭。
……
本來是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被紀氏這麼一鬧,葉老夫人沒什麼心情,吃了年夜飯,坐了會也就讓他們都回了房。
路旁紅色的燈籠發出溫暖的光芒,四周白茫茫一片,很安靜,容華帶着醉彤與流蘇回到了海棠苑。
“小姐。”石碼媽有些意外她回來這麼早。
祠堂那邊發生的事情,她是知道了的,但是這守歲,怎麼說也總是要晚點的。
“祖母有些累了,就早早地散了。”容華看了眼石碼媽道,“媽媽,你們都吃飯了沒?”
“吃過了。”石碼媽笑着給她脫了身上的斗篷。
“院門我已經吩咐了人閂了起來,這大過年的,媽媽,你把院子裡的人叫來,我們廚房裡有不少的食材,讓廚娘做個熱鍋,你們也熱鬧熱鬧,就在東次間的那邊的那間空房好了,那房間大。”
“那老奴就替她們謝謝小姐您了。”石碼媽笑着屈膝,然後伺候了她換了衣服這纔出去叫人準備。
人多,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
熱熱鬧鬧的說笑聲很快就傳了過來。
容華倚在窗邊的炕上,手裡抱了個繡着丁香花的抱枕,對醉彤與流蘇道,“你們兩個也過去吧,我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醉彤與流蘇對視了眼,道,“謝謝小姐。”
“小姐您想吃什麼,奴婢叫廚娘給您做?”說完,醉彤卻是沒有動,反而問道。
“不用了,你們去吧。”容華笑着道。
醉彤又與流蘇對視了一眼,這才福身。
兩人卻沒有離開,留在了外屋。
“小姐似乎有些不對勁啊。”醉彤悄悄地與流蘇耳語道。
流蘇微點了下頭。
醉彤想了想,道,“我出去一下。”
說完便是出了門,過了半響才推門走了進來,雙手端着托盤,托盤上有兩樣精緻的小菜,還有幾樣點心,另外還有——一壺酒。
流蘇目光看向酒壺。
醉彤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笑盈盈地端着托盤進了內室。
容華拿了書抱着靠枕歪着坑上,正是看得出神,八角宮燈橙色的燈光散柔柔地在投射在她瓷白的臉上,纖長卷密的睫毛,小巧瓷白的臉。
恬靜,雅緻如是一副一幅畫。
醉彤一見,倒是微微一愣。
她還以爲小姐有心事呢。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她沒有猜對!
聽得腳步聲,容華擡起了頭,一見醉彤手裡的東西,莞爾,“讓你過去吃,怎麼又過來了。”
“媽媽說,奴婢等都在吃,怎麼能讓小姐就這麼呆着?所以廚娘就特意給小姐您做幾樣小菜。”醉彤笑眯眯地走了過去,一隻手託着托盤,把裡面的菜和點心都擺好了,把托盤擱在了一旁,然後伸手給容華倒了一杯酒,“小姐,這是青梅酒,不醉人的。”
帶着清香的酒味緩緩地氤氳了開來。
“嗯。”容華笑着伸手端了酒杯。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姐您要是有什麼事就叫一聲,奴婢和流蘇耳力好,定能聽到。”醉彤說道。
“你快過去吧。”容華點頭。
醉彤這纔是退了出去。
清淡的香味,容華摩挲了幾下杯沿,低頭啜了一小口。
酸中帶甜,甜中帶着點點的酸澀,很好喝。
容華淡笑,低頭看書,偶爾抿上一口青梅酒。
這一夜,到了後半夜又是飄起了雪花。
……
翌日,初一,容華身着全新的湘妃色斜襟襖裙,衣襟袖口裙裾繡着海棠花,一朵朵跟鮮活了似的,豆綠的絲絛,挑了一對珊瑚的耳墜,俏麗無比,裝扮妥當便去了葉老夫人的院子。
葉世林,葉怡珠,葉怡月,還有葉錦勤都到了,她是最後個到的。
葉怡珠葉怡珠一左一右地坐在葉老夫人的身邊。
屋裡歡聲笑語,很是和樂,與昨晚沉重的氣氛完全的不一樣。
尤其是葉怡珠咯咯的笑得非常的開心,似是昨日的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容華給祖母拜年,給大伯父拜年,祝祖母,大伯新年吉祥,事事順心。”容華走了進去,盈盈行禮。
“乖。”葉老夫人笑得滿臉開了花,擡手讓她起了身,並給了紅包。
葉世林也面容和藹地給了她紅包。
容華又與葉錦泓等幾個人相互拜了年,收了禮,也送了他們荷包。
這日也沒有客人來,這新年伊始,葉老夫人心情不錯,讓葉世林帶了葉錦勤兄弟三人在暖閣玩牌九,而她則是帶了容華三個孫女打葉子牌。
玉姨娘身枚紅色的妝花褙子,臉色溫柔,眉眼難掩其欣喜,高高興興地在旁伺候着葉老夫人和幾位姑娘。
直到晚上吃了飯才散。
翌日初二,葉世林吃了早飯就帶了葉錦泓,葉錦泊,葉怡珠去濟寧侯拜年。
而容華則是與葉錦勤,還有葉怡月去顏家拜年。
往年,因爲葉嚴兩家沒了來往,所以不用去。
葉老夫人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她的意思是今年也是一樣的好,但是去年顏夫人許氏在年前派管事媽媽過來送年禮的時候,特意說要容華初二過去。
顏家要疼外甥女,葉老夫人自然也不好攔着,所以也準備好了禮。
而,葉錦勤剛過繼,正好也跟着一起過去拜個年的,認個親。
想着顏氏也會回孃家拜年,葉老夫人就乾脆讓葉怡月也一起跟了去。
自己兒子是死了,可他是顏家名正言順的姑爺,那顏氏見得前夫的庶女,還有過繼的兒子,還不得一口氣堵住她!
葉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人的穿着,見葉錦勤是玄色的錦服,玉冠,面容俊朗,朝氣蓬勃,容華則是淡紫色的襖裙,葉怡月是明藍色的襦裙。滿意地讓三人出門。
到了顏家,那迎接的管事媽媽見得了葉錦勤和葉怡月倒是愣了下,隨即歡喜地迎了三人進去。
三人進了大廳就給顏恆和許氏行禮拜年。
一見他們三人,顏恆和許氏都有些意外,不過兩人很快就收斂了神色,和藹笑着讓三人起身,又給了紅包。
容華笑着接了,然後又解釋了一句,“大年夜的那日,祖母和大伯做主把二哥哥過繼到了父親的名下,剛好今日是給舅舅舅母拜年的日子,祖母和父親就讓二哥哥過來舅舅舅母來拜年磕頭。”
葉錦勤就忙又朝兩人行了禮。
“快起來。”顏恆這回伸手虛扶了一般,然後打量了葉錦勤一番,又是考究了一番他的學問,捋着鬍子叫了下人加了一份見面禮,點了點頭,“老夫人和大老爺有心了。”這是滿意的意思。
“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姑爺在地下也高興。”顏氏笑着說了一句,也讓丫頭重新添了一份見面禮。
不過心裡都卻是冷哼了一聲,罵了一聲,葉家做事太不厚道!
姑奶奶是改嫁了,不是死了,這過繼的事情也不跟這名正言順的舅家不問一聲,通個氣!今兒個還就這麼突然就上門認親來了!
真真是不夠厚道!
“六丫頭是也是第一次來舅舅,來過來,讓舅母瞧瞧。”許氏親熱地拉了葉怡月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真一個水靈靈的人兒。”
說着指着顏瑞之兄妹介紹了一遍。
一衆晚輩表哥表哥表姐表妹的相互見了禮。
以往兩家斷了來往,但是大家都是認識的,只是因爲兩家的關係,倒也沒有深交,如今倒是很快就熟稔了。
葉老夫人是有心要給顏氏添堵,然她卻是沒有料到是顏氏根本就沒有回顏家拜年。
因爲喬玥病了,她抽不開身回孃家。
莫說是她,便是西寧侯和喬羽辰都沒有回。
說是改日再回顏家拜年。
許氏說的時候,臉上盛滿了擔憂。
容華聽了後,若有所思。
而顏家另外一個庶出的小姑奶奶,也就是容華的姨母因遠嫁在別地,也不會回來。
所以今天客人也就是他們三個。
顏恆帶了兒子和葉錦勤在廳裡說話,許氏讓顏敏之帶了葉怡月去了暖閣玩,而她拉了容華去了小花廳,“容兒,你眼看就要及笄了,關於林家……。”
覺得跟一個姑娘家家的說她的親事?許氏頓了頓,道,“這些話本不該跟你提的,但是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你應該心裡有個數。”
“謝謝舅母關心。”容華微垂首。
許氏纔開口繼續了前面沒有說完的話,“關於你與林家的親事,你祖母和大伯他們是怎麼打算的,他們可跟你提過沒有?”
容華輕輕蹙了蹙眉頭,回道,“祖母和大伯沒有和我提過。”
“那林家的是個什麼態度?”許氏又問,隨即不等容華回答,就道,“林家是什麼態度,你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說罷,很很是愛憐地看向容華道,“這門親是你父親給你定下,這成國公又是頂頂好的人家,容兒,你回去探探老夫人和你大伯的意思,也好早點把日子給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出了什麼岔子。”
“要是真有什麼事情,你就派人過來告訴舅舅舅母,舅舅舅母自會給你做主。”
這是要過問自己的親事了?容華微微擡頭,“謝謝舅母,不過舅母您放心,這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親他不在了,所以容兒的親事自祖母和大伯做主,不容容兒擔心的,所以也請舅母您放心。”
是不讓自己過問?許氏眉眼的笑容就冷了幾分,臉上依然是和藹笑着道,“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老夫人和你大伯能一心爲你打算,那我和你舅舅自然是放心的,然,老夫人到底是年紀大了,有些事情顧不來又和你隔了一輩子,你大伯呢,到底跟你隔了一層,你啊,記得舅母跟你說的,回去後上點心,要是有什麼事情就派人過來說一聲,知道了嗎?”
祖母是隔了一輩,大伯是隔了一層,好像她就是最爲關心一般,然,如此關心,也不過想和成國公府攀上親戚罷了!容華心裡冷笑,面上微笑着,“知道了,謝謝舅母,等回去後,我會跟祖母提這件事的,不過我一個姑娘家提這件事總是不好,所以,到時候我就跟祖母說,就說舅母您的意思。”
許氏想了想,道,“離你及笄還有好幾個月,你也而不用着急,等回頭我尋了空,親自去拜訪老夫人我去探探她的口風,再說。”這外家的人過問表姑孃的親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死的是姑爺葉世軒,這姑奶奶是好好的,還改了嫁!葉家的老夫人定然心裡還氣着顏家呢!
“如此,就麻煩舅母了。”容華淡笑道。老夫人還惦記把自己送去選秀呢,怎麼可能會讓她過問自己的親事?不過,讓顏氏鬧一鬧也也不錯。
“有什麼麻煩的,你是我嫡親的外甥女,你去找敏之他們玩去吧。”許氏笑道。
……
吃了午飯,待了沒多久,容華三人就起身告辭。
天色尚早,葉怡月難得出門不想這麼快就回去,於是撩開了車簾對騎着馬的葉錦勤道,“哥哥,還早着呢,不若我們去逛逛再回。”
“這過年過節的,店面都不開呢,這麼冷還是回去吧。”葉錦勤好脾氣勸道。
“哥哥,月兒難得出來一趟,若是店鋪都沒開,那我們去河邊看看雪景吧,如何?”葉怡月道。
葉錦勤往裡看了眼容華,見她頭沒有注意,想了想,道,“去河邊太冷了,沒得會着涼,既你玩會再回去,那就去樓外樓吧,聽說這樓外樓過年也不關門的。”
“哥哥真好。”葉怡月朝他甜甜地一笑。
“不過,月兒,要是容兒累了不想去,那我們就去。”葉錦勤道。
葉怡月轉頭就看向容華,“五姐姐你累不累?不累的話,我們玩一會再回去,好不好?”
容華擡頭道,“二哥,我不累。”她也想去看看樓外樓的生意怎麼樣。
三人很快就到了,結果很讓容華滿意,雖沒有往日那般紅火,但也是很有不少客人,便是三樓的包間是座無虛席,全滿了。
所以,葉錦勤便是要了二樓的一個包間。
“小姐,公子在四樓。”錯身之間,金掌櫃的低聲與容華說了一句。
周珩在這裡?容華很是訝異,回頭帶着疑惑看向金掌櫃。
金掌櫃搖了搖頭。
公子都來了快一整天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容華三人跟着夥計上了二樓,進了雅間,容華找了個上茅房的藉口去了四樓。
推開了門。
窗邊如鬆一般挺拔的身影躍入了眼簾,幾縷陽光從窗口傾瀉在了他的臉上,映射出好看的剪影。
聽得了開門的聲音,周珩轉頭,慣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問道,“五姑娘,你怎麼來了?”
容華淡笑着走了進去,不答反問,“那殿下,你怎麼也來了?這初二的日子,你不是應該訪親問友?”
周珩面色淡漠地晃了下手裡的酒杯,緩緩開口道,“這裡熱鬧。”
這裡熱鬧!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容華聞言,嘴角的笑容微頓,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慢慢地在的心底盪漾開來。
她——瞭解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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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ˉ﹃ˉ)口水好想吃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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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之邪妃驚華文/惜梧
她出身於現代書香世家,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外帶一身“高強武藝”!
因爲一場車禍,她穿越到了蒼朝護國將軍府大字不識的草包嫡女顧惜若身上。
當書香淑女碰上草包武女,瞎了眼的又是誰和誰?
大婚之日不但錯嫁,還被人挾持?
靠!跆拳道黑帶不是說着玩的,看看姑娘漂亮的360單腿旋風踢!
蓮花女惡意挑釁,想讓她讀書認字?
尼瑪!她工詩詞,善書畫,別拿這麼低級的玩意兒來侮辱智商好吧?
還有一個個捨生赴“死”的男女老少,真當她這裡是不要錢的垃圾回收廠?
嘎!在無數次被人質疑之後,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