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前藩福山城天守閣,坐落在福山城內丸,規模不是太大,畢竟鬆前藩在日本來說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藩。
鬆前藩家督鬆前公廣召集了全部的家老在天守閣評定,鹽田慶喜帶回的是不是喜訊而是噩耗,它很可能決定鬆前家的現在和將來。
三十出頭正當盛年的鬆前公廣抿了口茶,挺直腰身看看諸位家老,只見衆人都在低頭思量,心中暗歎,小藩的日子真是難過啊。
此時,鬆前公廣最是想念的是祖父鬆前慶廣,自己祖父是奠定了鬆前藩地位的第一人,不但平定了道南鬆前,還將勢力向東北深入十勝,在戰國紛亂時局中永遠跟對勝家,先後臣服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是鬆前藩立藩的第一功臣。
公廣堅信如果祖父不是出身北疆小名家中,而是在本州任一大名門中一定會創出偌大的天地,當下鬆前藩的局面鬆前公廣更是希望祖父能在身邊指點迷津。
可惜,他老人家已經過世十年出頭了。二十歲就奉祖父之命職掌鬆前藩的鬆前公廣牢記祖父的教誨,鬆前小藩一定牢牢跟住德川家的步伐,聽命從事,這是保住本家的不二法門。
十餘年來鬆前公廣謹慎小心的掌控鬆前,不讓藩務脫離自己的掌握,大澤等兩處金礦的發現和開採及時的穩定了鬆前藩的財政。
要知道鬆前藩從前主要是依靠獵場、漁場、山貨的貿易立藩,田畝開拓的相當可憐,以至於幕府合計全國藩屬時竟然沒辦法給鬆前藩訂立石高,因爲鬆前藩的田畝產出真是太少了,可以說鬆前藩是日本唯一的以商立藩的大名。
正因爲有了金礦的開採鬆前藩才建成了福山城和城下町,武裝了旗本,配備了騎備,也有了餘力向十勝開拓,但是此番明人和幕府紛至沓來,鬆前公廣深深感覺到無力。這不是一個小藩能抵擋住的。
“鹽田大人,不知你可看到明人除了這三艘鉅艦還有什麼其他的軍力。”福山城城代鬆前藩一門衆的鬆前景廣問道。
“城代大人,卑職沒有辦法突破明人的攔阻,無法在西蝦夷地登陸。所以沒有看到其他的軍力,”鹽田慶喜躬身答道,城代乃是家督的叔父,不可怠慢。
“不過,卑職觀其統領鎮定至若。屬下兵丁訓練有素,絕非恐嚇我家,甚至提到幕府也是未有懼色。”鹽田細細的說出趙烈的反應和他在船上發現的明軍水手和軍丁的狀況。
“主公,我觀明人從不做狂妄之事,此番應是有備而來。西蝦夷地乃是徵夷大將軍意欲直領之地,不可不報,我鬆前只能探查消息,報於江戶,聽憑將軍殿下的諭令。”鬆前藩筆頭家老井上信賴躬身向鬆前公廣說道,眼神裡話語裡別有味道。
鬆前公廣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無論如何鬆前藩只會通秉幕府,由將軍定奪,既然幕府看中了西蝦夷地的平原那麼守護的責任也必會由其承擔,鬆前藩可憐的實力擔負不起守護整個蝦夷島的重任,還是讓明人和幕府軍對掐吧,鬆前藩也就能在一旁打打醬油。
不過,公廣相信幕府的家老,老中們一定會以目下西蝦夷地是鬆前藩藩屬爲由,將鬆前藩拉入軍勢中,這是小藩不可避免的宿命。做鷹犬的就得有做鷹犬的覺悟。
“吉田真之,你即刻謄寫文書,向徵夷大將軍德川殿下告急,完畢後於我親閱畫押。”鬆前公廣摺扇一點吉田真之。
吉田真之伏地應答。
“土井由貴。本藩騎備是否齊備?”鬆前公廣摺扇一點騎大將土井由貴。
“主公,本藩騎備共三百八十餘人,馬匹四百六十餘匹,整訓五月有餘,可以爲主公上陣殺敵。”高瘦的土井由貴是此處唯一沒有留月帶頭的武士,他躬身答道。
鬆前公廣滿意點頭。介於蝦夷地之廣袤,以及阿伊努人的騎射威脅,鬆前藩在慶廣時代就有建立騎備的想法,只是由於財力的困頓,這個想法只好擱置。
由於近年藩內財政的改善,公廣將其實施,完成祖父的宿願,這是讓他極爲得意的事情,雖說不足五百的騎備同關東大名上千以及德川家數千的騎備相比不值一提,不過,在鬆前藩這般小藩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大事了。
“安田新勝,本督將旗本交於你整訓已足三月,能否一戰。”鬆前公廣轉向手下足輕大將。
“主公放心,旗本整訓完畢,兵甲齊備,七百軍勢定爲主公盡心竭力。”粗壯的安田新勝伏地答道,腦袋上的月帶頭滑稽的起伏着。
鬆前公廣微微頷首,虛扶安田。
“福山城代,想屬地足輕發出召集令,趁此農閒時節整訓。”鬆前公廣合上摺扇說道,“本家旗本只有一千有餘,數千的足輕還有大用。”
鬆前景廣躬身應諾。
“鹽田慶喜,修繕船隻,尤其是安宅船和關船,派出船隻打探明人虛實。”
“卑職遵命。”鹽田慶喜鞠躬答道。
“淺山信行城下守,命你傳令城下町商人從水陸兩面打探明人。”鬆前公廣對於海路探查的效果悲觀,通過城下町商人從阿伊努人打探纔是重點。
“主公放心,卑職一定讓商人們探查出明人在西蝦夷地的虛實。”微胖的淺山信行伏地答道。
“主公,本家可向出仕幕府,加賀前田家,伊達家的一門衆尋求幫扶。”筆頭家老井上信賴說道。
“嗯,此實老成之言,”鬆前公廣笑道,確實,出仕各家的叔叔們也是鬆前藩一員,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在外人眼中他們就是鬆前藩的代表,此時也是讓他們鼎力相助之時,在幕府和大名中爲鬆前藩美言幾句,減輕鬆前藩的壓力。“此事,就由家老負責。”
井上信賴躬身應答。
“諸位,當今本家屬地不寧,望諸位家臣與本家同舟共濟,渡過此關。”鬆前公廣朗聲說道。
一衆家臣轟然應諾。
此時的趙烈當然不知道道南鬆前諸事,此時趙烈又乘坐衛青號統帥船隊回返濟州,一開始了讓他厭倦的海上旅程。但是他不得不返回濟州,他預估幕府的反撲快到了,他已經感到戰鼓催響了,向來對田畝貪婪至極的日本人能眼看着蝦夷地被明人奪取嗎。不可能嘛。
船隊回程的船隻裝滿了原木,北華島目前的特產就是無邊無際的原木,這番濟州船廠、石島船廠不愁沒有木材了,採購的清單中可以劃去原木的項目,北華島的原木供給綽綽有餘。
這是北華島開啓吞金大口之餘創造的唯一財賦。
北風呼號。吹到人身上有點刺骨的寒冷,不過陽光還好,總算沒有陰雲密佈,這讓趙烈站在衛青號上可以清楚的看清濟州港的全貌。
濟州港此番徹底完工,六個高三丈有餘分爲三層的巨大棱堡扼守海灣,因爲需要屯兵,置炮,每個炮臺都是週一裡有餘,趕上了小型的城堡。
不過由於採用鐵筋水泥的構造,炮臺的造價大減。每個炮臺不過五千兩白銀,但是加上二十餘門重炮,每個炮臺的造價輕鬆達到一萬兩白銀,都是吞金獸。
正是有了它們的守護,整個海灣內外被嚴密控制,從海灣外直接攻擊的後果就是頂着數十門巨炮開進,完整無缺到達港口的可能性爲零,到達港口後又會面臨炮臺駐守的六個百總步隊的反擊以及火炮的夾擊,趙烈相信這是一段讓敵人灑滿鮮血的旅程。
由於船上沒有人員輜重的拖累,所以此番衛青號當仁不讓的當先靠港。在甲板上趙烈遠遠看到棧橋上人羣中一個紫色的身影,趙烈不禁面露微笑。
衛青號停穩後,趙達帶領護衛先行下船,隨後。趙烈在餘大寶和其他幾個身高馬大的護衛隨扈下登上碼頭。
“見過大人。”黃漢,萬基,馬濤等人施禮參拜。
“免禮。”趙烈回禮。
趙烈轉向紫色的身影,只見亞歷山德拉含淚的藍色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瑪塔在旁服侍。
趙烈走過去深深的擁抱着亞歷山德拉,亞歷山德拉的淚水撲簌而下。不過,這是喜悅的淚水,自己喜愛的男人終於安全歸來,親身體驗過長途航行的亞歷山德拉當然明白航海的危險性。
每一次的出航都不能保證安全,就象是賭博,賭的就是不要遇到無法抗拒的颶風,他的父親,叔父每次出海都是交代好遺囑,這是必備的。
趙烈爲亞歷山德拉抹去淚水,環抱着亞歷山德拉的腰肢。
“萬基,三天後船隊就要返回千戶所,濟州可有什麼物件運去。”黃漢沒話找話的說道。
濟州真是沒有什麼運回的東西,都是從石島將人員馬匹運到濟州,這幾個月來,由三十餘艘福船,海滄船等組成的老式帆船隊將百餘匹安達盧西亞戰馬和千餘匹他們的後代以及兩千餘匹蒙古母馬運到石島,已經進入廣袤的濟州牧場,還有四千名遼民到達濟州難民營。
當然,作爲被淘汰濟州當地馬匹也有幾百匹運往石島,作爲畜力使用,這是濟州島唯一的特產了。
趙烈與亞歷山德拉騎上戰馬在衆人拱衛下向濟州城內行去,沿途的道路都已壓平拓寬,初具模樣。
濟州城還是原來的樣子,對於萬基等人的重修濟州城,讓其雄偉堅固,彰顯自家領地的建言,趙烈沒有同意,畢竟趙烈沒有打算將濟州作爲首府的意思,自家的領地將會越來越多,沒有必要將珍貴的銀兩花費在這裡。
雖說鹽業,水泥等發賣以及同孟記合開的錢莊的收益如今每個月都有十餘萬兩銀子,不過,造船、造炮,二十萬難民以及明年春季就要大規模開拓的北華將要耗費大量銀兩,趙烈現下恨不能每份銀子當作兩份花。
趙烈只是同意了濟州城內拓寬道路,清理髒亂的籌劃。
入得濟州城來,一個乾淨整潔的環境讓趙烈極爲滿意,不錯,確實是用心了的。
自從入明以來,這是環境唯一一個讓趙烈滿意的大城。到達官署後,趙烈當然激勵了一番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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