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朱常洛的話音剛落,兩道聲音就同時響起,卻是李如梅和邢二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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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他?
開什麼玩笑,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讓朱常洛親赴遼東已經讓邢擔憂萬分了,現在他竟然還想跑到女真人的地盤去,萬一出點什麼差錯,該如何交代?
再說了,這次朱常洛遇刺,分明就是女真人的手筆,現在過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一時之間,李如梅和邢對視一眼,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尤其是邢,口氣簡直沒商量,道。
“殿下,萬萬不可,千金之子尚且不坐垂堂,何況殿下如此身份?豈可輕涉險境,此事臣萬萬不能答應!”
倒是朱常洛一臉不在乎,望着李如梅說道。
“邢侍郎不必擔心,方纔李總兵不是還說,有萬全把握能夠全身而退嗎?”
李如梅頓時額頭冒汗,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錯,他的確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是且不談這其中的理由難以拿得上臺面,若是加上朱常洛同行的話,那危險係數何止倍增?
再說這種事情,誰又能真的打得了包票,萬一要是真出了什麼差錯,那他李家百年基業,可就徹徹底底的毀了!
可方纔自己的大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總不能吞回去吧?
要知道,這位可是未來的太子殿下,要是在他心裡留下了誇誇其談的印象,那他以後的仕途基本也就到頭了!
這種緊張時刻,還是邢替他解了圍,道。
“殿下,如今大明和女真形勢微妙,殿下又身份貴重,若是被努爾哈赤得知殿下一同前往,定會加緊戒備,和李總兵帶兵過去要人,戒備程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女真人不軌之心已現,既然敢潛入遼陽城刺殺殿下,已是大逆不道,殿下此時前去,着實太過危險!恕臣不敢奉諭!”
朱常洛撓了撓頭,有些無奈。
他自然也清楚眼下的狀況,要這二人同意自己過去,的確是有些困難,不過這一趟,他卻是要跑的,女真乃是大患,這一點他很清楚,而努爾哈赤其人並不好對付,現在平倭大軍剛剛抵達前線,還未開戰,但是努爾哈赤和海西女真的大戰已經拉開了帷幕!
若是平倭大軍不能敢在努爾哈赤之前結束戰鬥,那麼等努爾哈赤大軍回防再想解決他就難了!
事實上,朱常洛在京城中說服朱翊鈞所說的時間其實是一個誇大的數字,按照他的估計,縱然是明軍速戰速決,時間也就是和努爾哈赤大致相仿。
而要攻下建州老城,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的時間該從哪來,朱常洛一直在頭疼,現在看來,也唯有他親自走一趟了!
不過落到現在,說服這兩人卻是個難題,李如梅還好說,關鍵是邢,這個老頭子固執的很,尤其是他官階不低,要是硬頂着不接受朱常洛的命令,他也沒法子。
思索了片刻,朱常洛道。
“這樣吧,今日天色也晚了,李總兵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議此事!”
李如梅見狀,明白朱常洛是想要各個擊破,不過他本也就不願當這個出頭鳥,得罪朱常洛的事情,還是讓邢來幹爲好,故而也不多說,抱拳稱是,便退了下去。
內堂當中只剩下朱常洛和邢,老頭子自然也知道朱常洛要說什麼,冷着臉色坐在原地,一聲不吭,打定主意今天無論朱常洛怎麼說,他都不會同意朱常洛這個大膽的想法。
“呃,本王沒記錯的話,邢侍郎這次是爲了押運糧草輜重上朝鮮吧?”
輕咳兩聲,朱常洛似是有些沒話找話的說道。
“不錯,臣這次的確是爲了押送糧草而來,不過半道上接到殿下遇刺的消息,這才夤夜前來!”
邢卻是不買他的面子,硬邦邦的說道。
口氣當中還帶着一絲怨氣,要知道,糧草輜重乃是大事,往大了說,關乎大戰勝負,但是爲了朱常洛這件事,他不得不丟掉押送糧草的大事,急匆匆趕來,心中豈能沒有怨氣……
不過朱常洛卻是臉皮厚的很,壓根不在意邢那點小小的怨氣,道。
“糧草輜重,的確是大事,不過邢侍郎身爲總督朝鮮軍務,這押運糧草雖說重要,可也勞不動您的大駕吧?”
這話倒不是恭維邢,而是事實,但凡大軍出征,會有專門的糧草押運官,而邢的身份,是總督朝鮮軍務,說白了,這次大戰的戰略方針纔是他應該操心的東西,親自押運糧草,着實是有些跌份……
不過提起此事,邢的臉色卻是微微好看了幾分,思襯了片刻,想起朱常洛的身上還掛着一個備倭副總兵官的身份,也便沒了顧及,道。
“殿下有所不知,這次的糧草輜重,非同凡響,陛下諭旨,糧食從近處調撥,臣此番押運的大多數是軍器,馬匹和畜生,光紅夷大炮,便有九門之多,其餘大型軍器,更是繁多,故而臣不得不親自押運,以防有失!”
說起此事,邢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誰都知道,打仗打的是什麼,無非是後勤儲備和武器的充足精良!
他本以爲這次朝廷出兵,定是緊巴巴的,誰能想到陛下這次如此闊氣,光他押運的這些軍器,恐怕造價就不在一百萬兩以下,何況看成色,這些軍器有不少都是新晉打造出來的,看來陛下這次是鐵了心要給倭國一個教訓了。
而毫無疑問的是,後勤的支持越充分,邢這個總督朝鮮軍務,越有信心能夠打勝仗,自然是高興的很!
“那敢情好,不過邢侍郎可清楚,這次朝廷準備的軍費統共多少?”
朱常洛也很高興,興致勃勃的問道。
“不瞞殿下,戶部的消息是一共四百萬兩,但是臣陛辭的時候,皇上曾經有言,令臣放手去打,不必顧及錢糧,四百萬兩是朝廷給的,若是還需要銀兩,陛下會繼續從內庫撥付!”
邢沒聽出朱常洛口中的一絲異色,豪氣萬丈的說道。
大約他也是頭一次這麼打仗,有了皇帝的這個承諾,自是可以放手去打了!
朱常洛興致更濃,問道。
“父皇真是英明,只是不知邢侍郎是否考慮過,父皇撥付了如此多的銀兩給大軍,難道僅僅是爲了打贏這場平倭之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