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爹臉色這麼一板,王棟頓時就有些吃不住勁兒了,期期艾艾的將事情的原委都吐露了出來。』
卻原來,這盛隆錢莊有意繼續做大,而王俊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勢力,當時的確是賣了王棟一個人情,沒有對恆隆窮追猛打,但是最近開始,恆隆的處境越艱難……
王俊也找上門來,提出若是王棟能夠說動王偉,歸於鄭氏門下的話,就可以跟盛隆的後臺說說情,讓他將恆隆併入盛隆,自身的股本不受影響,甚至還猶有過之。
要知道,盛隆可是京師第一大錢莊,要是能在裡面摻一腳,那銀子可是滾滾而來,相比之下,恆隆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不過王棟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他知道自己不擅權術,故而這種事情想來敬而遠之!
但是架不住王俊巧舌如簧,拿出種種理由來說動他,更是像模像樣的分析了王皇后如今的處境,漸漸地,王棟也就動搖了意志,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和自家老爹提起這件事情,朱常洛就找上門來,心虛之下也就對朱常洛沒了好臉色……
“爹,兒子險些釀下大錯,請爹責罰!”
王棟的臉色複雜,望着王偉生氣的臉色羞愧的說道。
雖然心中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不得不說,朱常洛說得對,他先前的確是沒有顧慮到這一節,王皇后纔是王家的根本之處,若是他們王家真的倒向了鄭氏的話,且不說朱常洛剛剛提過了宗法問題。
便是王皇后自己,在宮中恐怕也要低鄭妃一頭,自己當初真是被迷了心竅,纔會覺得支持鄭妃,討好陛下是正路。
“罷了,此間事情你不知內情,爹不怪你,不過你還不快向殿下道歉?”
王偉嘆了口氣,話語間卻是多了幾分蒼老之意。
卻是將話頭引向了朱常洛……
“道歉就不必了,國舅爺算是常洛的長輩,豈有長輩向晚輩道歉的道理……”
朱常洛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其實心中卻是暗自吐槽王偉這個老狐狸,這一唱一和的,自己哪能這麼領受歉意,不過人家是長輩,朱常洛也就忍了。
“不過敢問國舅爺,這盛隆錢莊的背後莊家究竟是誰?竟然讓國舅爺都如此忌憚……”
眼見朱常洛主動轉移話題,王棟暗自鬆了口氣,他方纔還真怕朱常洛拿捏起來,少年人氣性非讓自己道歉的話,他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怎麼拉的下臉去。
正要開口,卻現守門的小廝匆匆跑進來稟報道。
“少爺,沈掌櫃來了,說是有急事求見!”
“這個時候來幹什麼?讓他先到偏廳候着!”
王棟被人打斷了話,心中頓時不悅,臉色也沉了下來,嚇得那個小廝頓時腦門冒汗,他就知道少爺在接待貴客,這個時候進來準沒好臉色,可偏偏那位過來的時候說有急事,無論如何都讓他來稟報……
“呵呵,國舅爺何妨如此,即是有急事,不若叫他進來,咱們人多,也好共同參詳參詳!”
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小廝吐出“沈掌櫃”三個字的時候,朱常洛的眼神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浮起一絲笑意,淡淡的說道。
看來他今兒,真是來對了!
“這……”
王棟有些爲難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隨即便是被後者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既然殿下都這麼說了,還不趕快把人叫過來!”
王偉雖然不知道朱常洛爲什麼會突然感興趣,想要將這個沈掌櫃叫上來,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如今大堂裡的氣氛,絕對是尷尬的很,需要有人來緩解一下。
何況自己剛剛纔將對方給得罪了,這是朱常洛第一次提出要求,自然是拒絕不得的。
“是,老爺!”
小廝如蒙大赦,連忙退出去請人不提。
過了片刻,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人就穿着不大合體的綢布衣裳走了進來,手中還抱着兩本賬簿,進來之後,瞧見臉色玩味的朱常洛,頓時愣在了原地。
“朱公子?”
沈安邦看着一臉笑意的朱常洛,驚疑不定的開口問道。
“呵呵,沈掌櫃,我們又見面了!”
朱常洛倒是沒什麼意外的感覺,他方纔聽王棟說起的時候,心中就已然隱約有了猜測,沒想到這恆隆錢莊的幕後之人,竟然真的是永年伯府!
可真是無巧不成書!
想來正是因爲自己和他談起的異地匯兌之事,所以他今天才會到這伯府過來吧,不過如此一來,事情倒是好辦多了……
“這,殿下和安邦認識?”
王偉也是有些奇怪,這個沈安邦的底細他清清楚楚,似乎沒什麼地方能夠和朱常洛搭上關係的,但是方纔看兩人打招呼的樣子,竟是十分熟稔,怎能讓他不感到奇怪。
“呃,我倒是忘了說了,我和沈掌櫃是在茶樓裡認識的,倒是算不上什麼好友!”
朱常洛打了個哈哈,頓了頓開口說道。
“對了,沈掌櫃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就再介紹一下,朱常洛,家中排行老大!這位永年伯,勉強算是我的外公!”
一言既出,沈安邦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驚異來形容了!
對於他自己的後臺,他自然是清清楚楚,這位永年伯只有一個女兒,那可是尊貴的皇后娘娘,眼前這位口稱是永年伯的外孫,難不成是宮裡的哪位皇子?
排行老大,難道說,昨天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少年,竟然是前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保定郡王?皇長子殿下?
沈安邦的大腦有些混亂,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他雖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物,但是要知道,眼前的這位,可是據說有希望成爲東宮儲君的人物,猛然之間,着實是讓沈安邦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朱常洛正是需要這種效果,他今天過來,本來只是單純的想要拜訪一下永年伯,但是見到沈安邦的那一刻起,他就改主意了,自己方纔的一番氣,可不能白受。
“永年伯,實不相瞞,我雖是剛剛被封了郡王,但是這貿然出宮之下,可是一窮二白,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
貴,雖說前幾天有些朋友接濟,可始終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先前在宮中的時候,母親曾經跟常洛說過,若是出宮有了困難,可以找永年伯幫忙。
小子瞧伯府家大業大的,這沈掌櫃的錢莊怕是也算不得什麼,不如交給小子來打理?”
朱常洛這番話可謂說的恬不知恥,別說這錢莊真正的莊家王棟了。
就來素來不太管家裡產業的王偉也是張大了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朱常洛說出來的話,要知道一個錢莊可不是小產業,即使是永年伯府中有不少的鋪子,但張口就要一個錢莊,未免有些太貪心不足了吧……
王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並非吝惜一個錢莊,說實話,過了這麼多年,他早已經對女兒生個嫡子出來不抱什麼希望了,對於朱常洛這個皇長子,還是十分看好的。
尤其是方纔,他輕描淡寫的就點出了朝局的關鍵之處,可見是個可造之才,若是自家盡了全力,未必就不能將其推上太子之位。
但是如今朱常洛第一次上門就開口索要產業,卻是讓他的觀感一下子跌了下來。
如此貪財之人,並非可成大事之人……
“瞧我這記性,出宮之前,母親特意讓常洛帶了封信給您,本該早就送過來的,但是拖到了如今,實在是不該!”
朱常洛自然是看出了王偉的神色變化,不過他卻不在意,一拍腦門,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從袖子中掏出了一份信件,笑吟吟的遞給了王偉。
後者臉色一陣變化,接過信件便拆了開始看,只是看完之後,卻是沉默了下來,神色之間頗爲掙扎。
這封信是王皇后的親筆無疑,王偉還不至於連自己女兒的字跡都認不出來,何況上面的私印也不是什麼人都敢僞造的,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說朱常洛乃是可造之材,希望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他上位。
可以說,有了王皇后的這封信,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錢莊,就算是要王偉動這些年在朝中積蓄的勢力,也不是不可,但是方纔朱常洛如此急躁的舉動,始終讓他有一絲猶疑,難以決定……
“永年伯,實話說吧,這恆隆在國舅爺的手中只是一座錢莊,而且是一座被人逼到牆角的錢莊,但是落在我的手中,卻能讓他揮出不同的用處,這一點沈掌櫃應該清楚,對吧?”
朱常洛微微一笑,他原本就沒打算單憑一封信就說動王偉。
頓了頓,卻是將目光轉向了沈安邦,後者現在終於反應了過來,眼中閃動着激動的光芒,此刻聽朱常洛將話鋒對準了他,頓時想起了昨日他們談過的事情,異地匯兌的生意若是真的成了,那恆隆錢莊揚光大絕對是必然的。
有了這位的身份,想必也沒有人敢在官面上爲難自己,故而強壓住心中的激動,慎重的點了點頭。
“東家,實不相瞞,昨天朱公子……殿下和我談了一筆生意,若是這筆生意做成了,恆隆的未來不可限量!”
王偉先是被朱常洛話中的自信狠狠的震懾了一把,旋即便是聽到了沈安邦這樣的話,頓時便將心放到了肚子裡,沈安邦此人他是清楚的,穩重當中有一股闖勁兒。
若是沒有把握的話,他是不會如此說的,反倒是對於能夠將他說動的朱常洛印象又轉了回來!
沈安邦可不是那麼容易說動的!
正要答應,卻見王棟一臉的難看之色,又想起家裡的產業一直是兒子在打理,如今要將錢莊割出去,未免有些讓他傷心,只是如今朱常洛既然開了口,他也不好拒絕,嘆了口氣,就要說話。
沒想到朱常洛卻是微微一笑,再度開口……
片刻之後,沈安邦跟着朱常洛離開了永年伯府,只留下王棟和王偉面面相覷,搞不懂這位主究竟想幹嘛……
ps:今天仍然只有一章,再度抱歉……這章有三千字,算是彌補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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