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想法現在是不可能實現的,不過看自家大人對火器方面的大量投入,他堅信,只要繼續研究下去,他總能等到這一天,現在要做的,就是爲這一天的到來做好準備。
憧憬着未來率領槍騎兵作戰的景象,毛承福扣動了手中的扳機,一發彈丸從槍口噴出,正中一個明軍的背部,這個明軍悶哼一聲,撲倒在地。
毛承福滿意的看了看戰果,換上另一支燧發槍,準備繼續瞄準一個敵人,正在這時,他發現敵人有一隊明軍趕了過來,爲首一人一看就不是個簡單角色,光線昏暗看不清楚長相,但毛承福本能的覺得這很可能就是明軍總兵吳安邦。
他立馬調轉槍口,開始瞄準這個明軍將領,儘管在站馬上有些晃動,他依舊能夠憑感覺瞄準,估計時機剛好合適的時候,他果斷的扣動了扳機了,又是一發彈丸噴出,朝着敵軍將領飛去。
不過讓毛承福失望的是,他這次瞄的很準,而且彈丸也按照預定的軌跡飛了過去,但被敵將察覺到了,居然給躲過去了。
既然如此,毛承福也不在多糾纏,敵人已經有了防備,就算自己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也不可能擊殺敵將了,看着焚火的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直接集合兵馬,沿着另外一個方向撤退了。
當發現沒有敵人追趕的時候,他甚至還有閒工夫停下來裝填火藥和彈丸,在途中不斷地開火,射殺着敢與露頭的明軍士兵,製造混亂,阻止他們前去救援。
沒過多久,孔有德也率領着剩餘的兵馬,沿着毛承福撤退的路線,向南奔馳,儘管他們只在糧草大營的南邊一片點了火,但這晚春的東南風,將使他們最大的助手,現在整個明軍營地亂作一團,明軍就算想救火也沒那麼容易,而且他還留了一些‘驚喜’給吳安邦。
當他路過其中一個明軍營地的時候,突然聽到槍聲大作,異常的密集,卻沒有看到多少敵人,他還以爲敵人集中火銃兵,準備給他來一次伏擊呢,連忙趴在馬背上,然而等待片刻之後,卻發現並不是這樣。
這時孔有德才發現,這槍聲非常散亂,而且不光有鳥銃的聲音,還夾雜着各種不同紅,能依稀辨別的就有三眼銃,斑鳩腳銃,飛鳥銃,甚至還能聽到虎蹲炮和碗口銃的聲音。
仔細傾聽甚至還能發現,這其中夾雜着冷兵器碰撞,和歇斯底里如同野獸一般的叫喊聲,這些聲音都被兩岸火炮的轟鳴聲,還有營地內的槍聲掩蓋,但還能夠分辨出來。
在看到明軍營地不斷的有士兵狼奔豬突,孔有德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連忙下令,全部加速通過,連原本利用燧發槍射殺沿途敵人,製造混亂的計劃都取消了,因爲他知道,現在做這些都是多餘的。
這次的作戰任務可以說是全部完成了,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趕快撤回去修整纔是正事。
“張百總,這敵人的營地怎麼了?怎麼就不讓我們繼續開槍啊?而且看着將軍大人有些不高興?”一個年輕的槍騎兵,有些好奇的向百總詢問道。
“李樂,大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老老實實聽從命令就好了!”這個姓張的百總淡淡的說道。
“那張百總你告訴我怎麼回事唄,你跟着將軍大人這麼久了,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我怎麼感覺敵人營地怪怪的?”這個槍騎兵沒有就此打住,反而很好奇的繼續問道。
“這不是你該知道,老老實實趕路吧!”
沒有得到答覆的李樂,仍舊有些不甘心,又詢問了另外一個老兵,才知道,原來這是敵軍營地內發生了對於軍隊來說最可怕的事情--營嘯。
營嘯這東西,孔有德再熟悉不過了,因爲他就親身經歷過一次,當初自己剛穿越不久,還沒有徹底適應新的環境,在吳橋城外的時候,就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小的營嘯,損失了超過兩成的兵馬。
可以說,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跟那場營嘯不無關係,當然,如果當時沒有發生營嘯,按照原計劃老老實實去大淩河,自己現在的情況絕對會完全不同。
對於明軍營地內的營嘯,孔有德早就預見到了,明軍白天的進攻接連受挫,士氣低迷,晚上又被自己不停的襲擾,更是被騷擾的煩躁不已,現在又被自己突入營地,焚燒糧草,大規模騷亂或者營嘯是必然發生的。
正如孔有德猜測的那樣,明軍營地內的這場營嘯,幾乎就是按照這個模式發展起來。
這個營地大部分都是威海衛其中兩個千戶所的衛所兵,還有一些鹽丁和青壯,白天三次攻城行動,他們這些雜牌軍都是主力,換個說法就是炮灰,不出意外,損失慘重,兩個千戶所總過就一千一百來人,直接就損失了將近兩百人。
光是白天的戰鬥就讓他們產生了巨大的恐懼,還有其他各種負面情緒,這些情緒本來就沒有得到緩解,結果到了晚上,又聽到河對岸傳來的火銃聲,據說駐守在河東的士兵,還有與敵軍對射的士兵,都有不小的損失。
儘管他們沒有出現傷亡,但仍舊不可避免的害怕自己會被打死,之後河東又傳來了火炮聲,剛好他們的營地是孔有德指給孟有才轟炸的三個營地之一,很自然就有炮彈落入營地。
炮彈並不密集,截止目前也就造成了二十多人的傷亡,但死亡已經離這些衛所兵很近了,誰也不知道下一顆炮彈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精神處於極度緊張狀態。
如果就這麼下去,再軍官們的彈壓下,他們說不定能夠撐到天亮,但毛承福撤退的時候剛好路過此處。
這些衛所兵正在千戶和百戶們的帶領下,準備支援糧草大營,毛承福看到這裡,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直接停馬駐足,指揮槍騎兵們一陣射擊,打死了十幾人,這些衛所兵就一窩蜂的逃回營地了。
這些士兵們都被嚇破了膽,但是軍官們卻非要他們出戰,甚至一個百戶斬殺了一個拒絕出戰的衛所兵,而這恰好成爲了營嘯爆發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