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動,所向披靡,刀鋒所至,無人可擋。
單說這由鎮長劉國能,副鎮長額弼綸二人所統率的第六鎮,雄兵三萬餘人,自從鐵龍城進入南直隸地界,直撲豐縣而來。
豐縣守兵只有不到兩千人,見到唐軍鋪天蓋地而來,早已嚇得魂膽俱裂,立即在大掠城池後,棄守此城,徑投沛縣而去。與此同時,守將立即派遣哨騎,急急奔向徐州城報信求救。
至此,唐軍兵不血刃地攻下豐縣,全軍稍作休整,立即按原計劃,全軍繼續向沛縣進發。
沛縣守軍有近三千,有了豐縣這兩千兵馬加入,守軍共有五千餘人,聲勢稍壯。他們一邊緊急加固城防,一邊亦向徐州城緊急請求援兵。
只是,沛縣守將才派出哨騎向徐州求援,唐軍第六鎮兵馬,已然疾行而至,迅速地將這座漢高祖的老家縣城,給團團圍住。
至此,這沛縣縣城,迅速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令城中守軍大爲氣悶的是,唐軍連勸降工作都懶得做,便立即開始攻城。
90門閃着銀灰亮光的鋼製重型龍擊炮,被唐軍炮手,緩緩地推到了沛縣西門外一千米處。接下來,唐軍炮手開始固定炮架,調整射角,裝填火藥與炮彈,很快就做了戰鬥準備。
這90門重型龍擊炮,沿着沛縣縣城一字排開,這些威風凜凜氣勢雄壯的龍擊炮,那黑洞洞的炮口,直朝對面那低矮的城牆,其凜凜氣勢,讓守城的敵軍嚇得腿腳發軟。
好傢伙,這些火炮模樣這般嚇人,可以想象得出,一旦打放起來,威力與破感覺將會何等驚人。
全體惶惶不安的守軍,都遠遠地看到,唐軍陣中一名隊長模樣的人,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紅旗。
“預備!“
“放!“
“砰!”
“砰!”
“砰!”
“砰!”
。。。。。。
90門打放三十二斤炮彈的重型龍擊炮,那每門火炮的炮口,都立刻噴出腥紅的餘焰和刺目的金色火光,在濃密嗆鼻的滾滾白煙中,九十枚烏黑的鐵彈,帶着死亡的嘯音,向沛縣城西面城牆,狠狠撞來。
震破耳膜的巨大撞擊聲連綿響起,這九十枚烏黑的32斤鐵彈,彷彿長了眼睛一般,以均勻分佈的狀態,狠狠地打中了沛縣縣城的西面城牆。
整個城池的西面城牆,瞬間出現六十個排列得整齊均勻的大洞,每個大洞邊緣,粗大破裂的紋線密如蛛網,肆無忌憚地向擊圍蔓延,大片的城牆磚塊飛濺裂開,一片塵霧瀰漫,整面城牆都在劇烈的顫抖。
而城牆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齊流血的明軍守兵,人人都被震得氣血翻涌,眼前被紛揚嗆鼻的塵霧所籠罩,而腳下的城牆則在打擺子一樣劇烈地晃動,竟有多達六七十名站腳不穩的守軍士兵,慘叫着從城牆上掉了下來,隨即摔成肉餅。
守在西面城牆的劉良佐部軍兵,頓時大大混亂起來。
他們原本就士氣薄弱,不堪一戰,每日裡魚肉鄉民,欺壓百姓倒是在行,但要他們在這陣強橫凌厲的陣仗之下,還要保持鎮定與戰鬥力,就實在太過強求他們了。
此時的西面城牆上,根本就不需要人組織,立即就有上百名嚇掉了魂的守軍士兵,有如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驚恐地大叫着,掉頭從城牆馬道上向下逃跑。
守城的主將,自是怒不可遏,他與其下的的護衛隊立即急急出動,對這些撤自逃跑的軍兵大肆砍殺,好不容易纔重新穩定局面,讓西面城牆恢復平靜。
在沛縣西面城牆上好不容易重新穩定之際,唐軍的下一輪炮擊又開始了。
“砰!”
“砰!”
“砰!”
“砰!”
。。。。。。
又是九十枚烏黑的32斤鐵彈,有如一枚枚死神揮出的重拳,以極其恐怖的姿態呼嘯而至。
又連綿響起的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裡,城牆上碎磚如雨紛飛,塵霧漫天飛起。整個西面城牆上的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縫,愈發達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程度。
在這樣強悍無比的暴力和完全徹底的死亡面前,人類的掙扎與抵抗,近乎是一個笑話。剩餘的守軍士兵,再不需要有人動員,不知是誰發了一喊,這幫傢伙立刻棄了崗位,嚎叫着抱頭鼠竄而去。他們的逃跑是如此的堅決,如此地不可阻擋,有如一大羣發瘋的野獸,彷彿能把阻擋在它們面前的任何東西,都撞翻在地。
面對這樣的局面,那城頭的主將再也無可奈何,只能與那些潰兵一起遁逃下城,以期在城中組成新的防線來抵禦唐軍。
這時,唐軍的第三輪炮擊,又開始了。
“砰!”
“砰!”
“砰!”
“砰!”
。。。。。。
刺目的火光閃過,嗆鼻的濃煙飄起,又是九十枚三十二斤鐵彈呼嘯而去,巨大的鐵彈撞擊聲與沉悶的城牆垮塌聲,連綿成一片,聞之令人心悸。整個沛縣縣城西面城牆,在這次轟擊後,垮掉的城牆缺口,大大小小有近二十處之多,幾乎有一半以上的城牆面積,徹底垮塌。
戰至此時,整個西門城牆已然完全毀壞,唐軍第六鎮鎮長劉國能,終於開始大聲下達進攻的命令。
“傳我軍令,讓6000名火銃手呈直線前進,消滅前面所遇到的一切敵軍。另外,安排槍盾戰陣於火銃手後守護,以防敵軍衝擊。另外,橫行總分成左右兩部,掩護側翼!“
“得令!”
很快,唐軍的軍陣中,9000多名火銃手,人人手端着燧發魯密火銃,排成一條直線,在擂鼓聲中,向前大步行去。
而在他們之後,是一排有如筆直得如同直線般的槍盾戰陣,與前面的火銃手保持着五六步的距離,沉默跟行。
在整個戰陣的兩邊,則有身着三層盔甲,人人手持重型武器,如同機甲怪獸一般的橫行總隊員,分成兩部,牢牢護住兩翼。面對有如機器一般,整齊衝來的唐軍火銃手,守在街道入口的劉良佐部守軍,都不覺雙股顫慄,每個人的臉上,均是一臉驚恐,惶惶不安的表情。
而站在陣後的守軍主將,他望着一長排衝來的唐軍火銃手,臉色愈是灰敗難堪,心下的絕望,無可言說。
其實戰到此時,可謂戰局已定,在城牆已破敵軍只能困守街巷的情況下,敵軍已成甕中之鱉,他們除了束手就降外,根本就沒有半點出路。
只不過,敵軍仍在負隅頑抗,他們在沉默中堅守,彷彿他們自以爲能夠憑勇氣與堅持打敗唐軍似的。
而在這一片沉默中,唐軍的火銃手,已越行越近。在到了離他們有六十步外,火銃手們停止前進,擺成前蹲後站式的兩排,開始瞄準面前的目標,開槍射擊。
“砰砰砰砰!……“
上下兩排火銃同時打響,兩排火銃鮮紅的餘焰飄飛,有如飛揚抖動的綵帶。那濃密嗆鼻的白煙,再度飛揚而起,讓整個陣地,頓成白茫茫伸手不可見的狀態。9000杆火銃中,有7600多杆打響,無數細小的三錢重鉛彈,在空氣中組成了一片密集的死亡之雨,發出輕聲的尖嘯,向對面惶然不安的守軍軍陣前激射而出。
小小的鉛彈,則有如一隻只灰色的殺人狂蜂,呼嘯着扎着面前所遇到的任何物體。那些守在前排的守軍軍兵,立刻有多人身上,象變戲法一樣,綻放出了朵朵血花,被擊中的人,象突被重錘猛擊了一樣,仰面倒栽而下。
連綿的慘叫立刻不停地響起,這番密集射擊,讓前面那些雖有盾牌爲阻擋的敵軍,至少有六百多名敵軍軍兵,被鉛彈正面射中,非死即傷哀嚎一片。
唐軍這番凌厲的齊射攻擊,讓前面負隅頑抗的敵軍,終於再也抵擋不住,再也沒有了繼續戰鬥的勇氣,徹底崩潰了。
無數敵軍有如受驚的野豬羣一般,瘋狂地棄陣而逃,此時的他們,再沒有任何軍紀與懲罰能約束他們了,這些潰兵象發瘋了一樣在城中亂竄,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們奔逃的腳步。
見到唐軍這凌厲一擊之下,自已的這些手下便傷亡這般慘重,那被一衆護衛密集護衛的守將,面如白紙,渾身顫抖。
不行,不能再這樣讓唐軍繼續射擊下去了。如果再讓唐軍這樣打下去,自已手下有再多的兵馬,都只會成爲唐軍的活靶子,都只會窩囊而憋屈地死去。而且,這樣近乎屠殺的狀態下,還願意堅守的守兵,怕是腦袋都有問題了。
“全軍聽我令!立刻打出白旗,向唐軍投降!“
這名守將最終無奈地喊出這句話,他旁邊的護衛卻是如遇大赦,立即揮舞起一片斗大的白旗,高舉入半空,不停地用力搖晃。
“唐軍兄弟,不要開槍啊,我們願降,願降!”
聽到城中守軍那不成聲調的喊叫,唐軍主帥劉國能立即下令,讓全體火銃手停止射擊,接受他們的投降。
很快,城中殘餘的四千餘名守軍,紛紛棄了武器,在主將的帶領下,垂頭喪氣地出城受降。
這場沛縣攻城戰,在殲敵近千人後,唐軍終於以微傷數人的極小代價,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拿下這座有五千敵軍駐守的城池。
這就是擁有充足火力,組織紀律皆十分嚴整的近代軍隊,對這些明清時代的古老軍隊的一次完勝。
這名守將,被兩名唐軍士兵喝令推搡着來到了唐軍主帥,第六鎮鎮長劉國能面前。
劉國能高坐馬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面前這個一臉頹色的敗軍之將,臉上是隱忍不住的笑容。
“下跪者何人,報上名來。”旁邊的副鎮長額弼綸沉聲喝問道。
額弼綸,這位現在的唐軍第六鎮副鎮長,這位原來的大清愛新覺羅宗室子弟,這位原正藍旗旗主莽古爾泰的長子,自渡海來投靠唐軍後,這幾年下來,現在的模樣,已與普通漢人沒有任何異常了,漢話也是說得十分流利,再沒有原先濃重的滿洲口音。
這名守將不敢擡頭,顫聲回道:“小的賤名叫劉得順,是劉良佐同族子弟,因向來跟隨其左右,深得信倕,故被任命爲沛縣守將。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強與貴軍對抗,此時城破方率軍來降,已是大過矣,還望將軍……”
“夠了。”劉國能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語,怒喝道:“你這廝雖然頑抗我軍,好在尚有眼力,知道及時反正來降,不然,本將定要將你部全軍兵馬,盡皆屠之,一個不留!”
聽到劉國能這番殺氣凜凜的話語,這劉得順嚇得立即伏趴於地,磕頭如搗蒜:“小的狗膽包天,不識天兵之威,竟膽敢冒犯將軍,實是死罪,只是還望將軍看在我家尚有八十歲老母的份上……”
“閉嘴,本將沒空聽你放屁。”劉國能擺了擺手,打斷他這番肉麻無聊的話語,又問道:“本將既饒你等性命,自不會再殺你等,白白污了自已的手。那本將問你,你可知道,現在徐州城中,是何將領駐守,兵力又有多少?”
劉得順一愣,急急回道:“稟將軍,現在徐州城中,是劉良佐之弟劉良臣駐守。他自當年從大淩河城逃回後,便一直在劉良佐手下做事,今年八月份時,才被任命爲徐州主將。現在徐州之地,尚有四萬餘兵馬。徐州城池堅固,守兵充足,只怕將軍一時卻是難克。“
聽到劉得順的話語,劉國能不覺皺眉沉思。
若敵軍果然還有四萬餘衆,又據守徐州城這般堅城,到還真是難以短時間內攻克呢。這般情況,倒還是要好生斟酌纔好。
不過,就在劉國能沉思之際,地上的劉良順又急急稟報:“不過,將軍勿憂。先前在下已向徐州派出求援哨騎,說不定,現在那劉良臣不明就裡,正大舉派出援兵來救呢。這樣的話,可不是給貴軍,創造了有利的殲滅條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