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長,每月銀一兩五錢。”
“軍士每月一兩。”
宋飛大聲叫道,接着道:“我報名字,上來拿銀。”
“張德旺。”
張德旺是個三十多歲的老甲長,一臉疑惑的上前,他也沒敢先拿銀子,想了想後,小聲的道:“發銀之後,每月的支糧還有嗎?”
當兵在這種鳥地方,有銀子也沒處用,對他們來說,活下去,有糧食才最重要。
“當然有。”宋飛大聲道:“支糧是朝庭的,餉銀是丁大人發的。”
徐威臉色微變,卻也沒說什麼。
“以後每月都有嗎?”張德旺顫聲再問。
“每月都有。”宋飛厲聲道:“只要丁大人活着,每月都有。”
“多謝丁大人。”張德旺激動的老淚縱橫,當兵十幾年了,第一次見到真金白銀。
他接過銀子,轉身向防守官府門方向就跪下:“給丁大人磕頭了。”
大夥紛紛轉身,磕頭。
“丁大人長命百歲。”
“丁大人長命安泰。”
丁毅此時遠遠的站在一高處,正看着下面,明末的百姓如此容易滿足,其實加上丁毅發的銀子和朝庭的支糧,也正好是原本屬於他們的餉銀。
就這樣,已經讓他們激動的跪下感恩。
同樣的情況同時在堡內各處涌起,張經,趙大山等人都在以丁毅的名義發放餉銀。
另外有家屬在堡中的,每家多發五錢銀子。
丁毅所在的高處是工匠坊,也是全堡建築最高的一處。
工匠坊在堡最裡面,建於一座半山腰上,邊上還有火藥局,兩建築相鄰,是堡中打造兵器和火器的要地。
這裡原有工匠十一名,其中鐵匠五名,火器工匠六名,寧遠之戰時被攻破,工匠也全被後金帶走了。
張成逃出覺華島後,被朝庭下令駐守這裡,帶過來船上的四名鐵匠,次年又從登州找來四名火器工匠,勉強把這裡運營起來。
但這些火器工匠也只是做到普通的維修,幾乎不做新的火器。
這幾年裡,堡裡有孤兒什麼都被帶到這裡,當成學徒,現在共有工匠八名,學徒工十八名。
這二十六人,是丁毅唯一沒有派出去挖坑的百姓。
丁毅和李忠義走到上面時,幾個工匠帶着學徒們正在等他,看到丁毅,俱是跪下:“拜見丁大人。”
“起來起來起來。”丁毅趕緊扶起他們,並沉聲道:“本官的伯父也是工匠出生,大夥都算是自己人,以後在我軍營中,無論見多大官,不用跪下。”
大夥兒面面相覷。
工匠的家人,不應該也是工匠嗎?怎麼成大人了?一時有點迷茫。
李忠義嘴角微抽,大人在張大人面前,說老父親是讀書人,還給他取字,現在這會,伯父又變工匠了。
要是趙大山在,肯定會想,俺又學到一招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李忠義,你也是工匠,你學了多少年,技術怎麼樣?”丁毅轉身問李忠義。
李忠義忙道:“我七歲就跟着父親上爐,學了十八年,勉強算是匠頭吧。”臉上居然有點驕傲。
明末時,浙江和江南的工匠技藝(火器上面)是最強的,李忠義是浙人,這點還是很難驕傲。
對面幾個工匠一臉不服,匠頭這種稱呼,誰敢亂稱。
丁毅緩緩道:“師傅們幾十年苦學,手藝精湛,吃常人未吃過的苦,做常人不能做的活,
一身的本領,爲國奉獻,打造的兵器,擊殺建奴,你們都是對國家有大貢獻的人,值得我們所有軍人和百姓的尊重。”
“以後,本官不想看到你們再跪,你們只要,認真做好你們的工作,打造堅韌犀利的兵器,本官,一定重重有賞。”
“多謝大人。”大夥紛紛答應着,不過那表情似乎還不是很相信。
丁毅又道:“李百戶原是大興堡的普通工匠,因功積升百戶--”
衆人大驚,工匠還能轉成軍戶?這是立了什麼大功?
明朝的匠籍是社會地位極低的一種戶籍,匠籍都是世代繼承,脫籍,需要上報朝庭,只有皇帝才能特批,可丁毅管他嗎的朝庭,全是自己隨便任命,這要讓人知道,舉報到朝中,肯定又要惹出是非。
他也不管衆人信不信,繼續道:“本官要在堡中成立匠作局,製作兵器和火器的工匠全部併入匠作局,李百戶爲局長,副局長兩名。”
“局長每月餉銀十兩,副局長七兩,其他工匠四兩,學徒一兩五錢。”
“製造出精良的火銃,兵器等另算,每一件,算一件的錢。”
“具體的事宜,等會本官會與大夥細說。”
“先發餉。”
丁毅說罷, 轉身看向李忠義。
李忠義馬上拿着名冊和銀子上前。
“陳安東。”
陳安東是個火器工匠,一臉茫然上前,腦子裡還在消化丁毅的話。
他們以前在徐大堡,每人每月就一兩銀子加一石米。
就這樣已經比在登州軍匠時強多了。
現在突然變成四兩,他還以爲在做夢。
“等考覈過後,會選出兩名副局長,目前大夥先發這個月的餉銀,四兩一個。”李忠義說完,遞給他四兩銀子。
陳安東呆呆的接過,突然熱淚盈框:“多謝丁大人。”撲通就跪下了。
“嗯。”丁毅大怒:“本官說的話當耳邊風?誰讓你跪了?扣一----五錢。”
李忠義苦笑,上前拿了陳安東五錢銀子。
我暈,陳安東嚇的趕緊起身,這才知道丁大人剛剛說不許跪是真的。
“俺錯了,俺以後不敢了。”陳安東大哭。
發完餉。
丁毅走進房子裡,發現四周大部份是長槍,刀箭,以冷兵器據多,工匠和學徒們,也正在打造冷兵器。
“火器呢?”丁毅大爲意外,沒人造火器?
陳安東連忙把丁毅引到火藥局的房子,一進去就看到裡面亂七八糟,地面和牆角堆放着好多火器,有魯密銃,三眼銃,鳥銃,差不多有幾十杆。
丁毅大驚,低頭拿起來看,邊上的李忠義也拿起來看,然後搖頭:“都是壞的。”
有些已炸膛了,只有半截。
“就這麼放在這?你們沒人會修?”丁毅不高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