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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攻城炮
人喊馬嘶,裝備短銃的輔兵將六門攻城臼炮,沿着滑軌搬下大車。
滑軌,在開原軍中運用的越來越普遍,中國歷史上早就出現了木製軌道,甚至還有石頭軌道,不過是用畜力牽引。照着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馬城十分肯定開原之地,很快便會出現畜力牽引的軌道車,也便是後世火車的雛形。開原勢力如今深入蒙古,最不缺的就是牲口,畜力軌道的出現將極大提升遼軍重火器的機動能力。
到時一門門大炮沿遍佈遼東的軌道機動,遼東,才真的是高枕無憂。
回到眼前,一個炮哨擺弄着六門粗短的臼炮,哨長額頭上也是直冒汗,只打過靶子從未在實戰中亮相,沒經驗呀。馬城饒有興致的出營觀炮,臼炮,便是後世曲射火炮,也便是榴彈炮的雛形,意義重大。
在解決了鐵料質量不佳的**頸之後,臺灣,開原兩府的軍工才真正突飛猛進了。
從印度購買優質精鐵耗資巨大,卻物有所值,總比造銅炮廉價的多。
如何擺脫對印度富鐵礦的依賴,馬城將目光越過山城,投向北方,世界最著名的富鐵礦產地之一,庫爾斯克大鐵礦呀,綿延一千兩百里的巨大富鐵礦帶,足夠開原府撒了歡的揮霍了,幾百年也開採不完,強嚥下一口唾沫,馬城難掩對北方之地豐富礦產資源的垂涎,將來都是大明的。
前線將士驚奇的矚目下,六門又粗又短的大鐵炮,炮口緩緩擡了起來,一個大藥包裝了進去,然後是一顆直徑驚人的大鐵球,順着炮口滑進去,重量只有一千斤,口徑卻粗達二百二十毫米的攻城臼炮,發射的已經不是鐵彈,而是一顆恐怖的大鐵球,如此大的一顆鐵球,光是看着便讓人望而生畏。
裝填,一發試射。
咚!
一聲難以形容的古怪巨響,一顆巨大的鐵球沖天而起,飄飄忽忽飛到高空,又帶着響哨般的呼嘯聲高速落下。轟,臉盆大的炮彈沒打中城牆,倒是落在半山腰上,激射起恐怖的一大團煙塵。代善從營中衝了出來,驚恐的看着下面山腹中,幾個木頭搭成的窩棚被砸中碎片激射,沒有風,一大片煙塵久久不散。
天氣很熱,一炮試射過後一羣兵學門生呼啦圍上去。
衆將士嘖嘖讚歎看着兵學門生們,在一個文雅教授的帶領下,用黑炭筆在一張熟宣上寫寫畫畫,議論聲嘈雜了起來。馬城看着十分欣慰,計算臼炮彈道其實並不複雜,只需要掌握幾個基本數據便可大致估算,距離,炮彈飛行時間,仰角,有了這幾個關鍵數據,便可大致推算出彈着點。
這是令孫元化着迷的新領域,正領着一大幫門生研究,還請命要上戰場實地會測,馬城便照準了。
孫元化領着門生們計算了一陣,嚷着道:“低一刻度,再試!
炮手領命開始裝填,過不多時,又是一顆碩大炮彈沖天而起,在萬衆矚目帶着尖銳的呼嘯聲,重重砸在山城城牆上。從遠處看上去十分壯觀,重達三十斤的巨型炮彈如從天而降的天雷,轟隆着便將那段城牆摧毀了,石塊,人體高高飛到了天上,濺起的煙塵如同在橫臥的山城上,長出一朵黑蘑菇。
明軍陣中歡聲雷動,敬畏的看着孫元化和他的門生們。
孫元化心中是有些發虛的,他也只能做到大致估算,這一發能命中城牆純屬僥倖,讓他再打十發也未必能做到。他的門生們卻十分得意,挺直腰桿如好鬥的公雞,在開原將士們面前炫耀羽毛。
後陣,盧象升連連讚歎:“果真犀利!”
馬城哈哈一笑,便付出些彈藥的損耗,讓孫元化和他的學生們將這山城,當成新興彈道學的試驗場又如何。這些年輕的兵學學子,代表的便是開原的未來,彈道學與其他學科相比,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同時代的西方雖然還沒有出現函數的概念,然而對大炮,拋物線的研究由來已久,欲爭霸世界除了硬實力,軟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諾大個開原,臺灣府,若是連幾個大炮專家都培養不出,又如何與歐洲人爭鋒於世界之顛。
於是,赫圖阿拉山城,便成了開原兵學學子展露頭角的舞臺。
有機會在實戰中檢驗理論,孫元化和他的學生們便如同打了雞血,指揮着開原炮營對赫圖阿拉山城,展開了無休止的折磨。以直瞄火炮發射的鏈彈,葡萄彈,以曲射臼炮發射的各種類型炮彈,每天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炮彈落在代善和他的十萬大軍頭上。
大炮轟鳴,以曲射火炮發射的空心開花彈,裝填着砒霜,石灰,火藥,各種分門別類的填充物,在山城上空飛來飛去,可謂奇觀。
十餘日後,山城。
代善用溼毛巾捂着口鼻,面色陰沉站在祖廟前,看着祖廟內整潔的院落,石階上被一顆空心炮彈命中,還是一顆石灰砒霜彈,空心毒藥彈不是說沒有殺傷力了,落地後激射的鐵片,將守廟的護兵打倒一大片,還有些吸了砒霜石灰粉正在吐白沫,眼見是活不成了。聖潔端莊的大金祖廟裡,到處都是砒霜石灰粉。
大金的祖墳受辱,代善猙獰的嚎叫起來:“馬城,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馬城自是一概不知,孫元化也不是存心侮辱大金的開國之主,這年代的圍城戰,石灰砒霜彈是極常見的常規武器,還有投擲火油彈,甚至腐爛的人畜屍體製造瘟疫的,孫元化和他的學生們只動用了毒藥彈,已然是十分人道了。一羣青春年少的兵學學子,心腸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響哨般的呼嘯聲再起,護兵慌忙將代善按在地上,不畏生死壓在大貝勒身上。
代善被壓的喘不過氣,砰,一枚鐵彈砸在數百步外,鐵片激射掀翻了一大片護兵,頓時爆起一片血霧,身穿明黃厚實棉甲的巴牙喇兵嚎叫着在血泊中翻滾,有一個抱着臉痛苦的嚎叫,眼窩裡插着黝黑的一塊鐵片,另一個脖子被刺穿正在噴血,更多是全身上下被彈片割的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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