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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攪動風雲
不多時,張水子手指輕輕敲着牆壁,喜道:“砸開!”
幾個親兵大步走過來,掄起紅衫木製成的銃託,照準了牆壁上一通亂砸,嘩啦,便砸開了一處暗格。
馬燦從榻上跳起來,笑罵道:“你個海匪,巨盜,竟被你找着了!”
張水子嘿嘿一笑將倭刀伸了進去,將暗格中重要的物事挑了出來,盡是些女兒家的首飾,珠寶,香囊,暗香浮動將讓整個寢宮都香噴噴的。
張水子扯起一塊玉佩,嘖嘖嘆道:“這羅汝才,倒是懂得討女子歡心,竟還是個如意郎君麼?”
馬燦氣的直翻白眼,走過去,從一堆珠寶首飾中挑出幾枚印信,一顆大因並兩顆小印,心中狂喜,找着着羅汝才的印信,這匪首的下落便不重要了,管他是死是活有了這幾方印信,便可在川中大鬧一場。馬燦喜不自勝,由着張水子在各處角落查找暗道,便將半杯茶水倒進硯臺,研着磨,一邊凝神思索起來。
兩千精兵遠不足以控制川中,連諾大個成都府都難以掌握。
馬燦也沒打算控制這座四川首府,而是盡情肆虐,亂攪一通,稍一沉吟便落了筆,僞造軍令,這一動筆便忙碌了大半晚,以羅汝才的名義僞造了數十封軍令,用了印,這些軍令自相矛盾者有之,莫名其妙者有之,大多是將運往前線的軍糧補給撤回,甚至還有要求輜重營就地焚燬糧草的。
扶着腰打了個哈欠,馬燦心中得意便招來親兵,綁了幾個活口進來,一通毒打便問到了口供,又按照俘虜的口供在軍令上加了幾處暗記,囑咐一番,才命輕騎出城往各處傳信,攪動風雨,鬧他個雞飛狗跳。
親兵帶着軍令匆忙走了,張水子耷拉着眼皮嘀咕道:“做詩編話本麼,天都亮了。”
馬燦心中得意嘿然笑道:“你瞧好吧,起了,起了!”
天將將亮,只休整了兩個時辰的遼兵便又三五成羣,在諾大王城中清剿參與,連連爆發激戰。馬燦爬上寢宮房頂,舉着千里鏡環顧四周,遠近並無大規模激戰的跡象,便知大局已定,這成都府並無流寇成建制的抵抗,要說控制全城那是癡人說夢,被擊潰的流寇散佈在城中各個角落,百姓家中的也不知有多少。
稍一思索,馬燦便招來親兵傳令,去城中收攏部屬撤到蜀王府。
兩千餘衆守成都是做不到,守一個蜀王府還是綽綽有餘的,馬燦舔着乾裂的嘴脣,將心一橫,少爺便釘在這方圓九里的王城裡不走了,你奈我何,這王城修的如此結實,各類城防工事一應俱全,適合死守。心中定計,輕騎便四處沿街收攏兵馬,蒐集火藥軍需糧食各類補給,通通搬進王城。
馬燦估摸着大軍集結在重慶的張獻忠,回師成都起碼得三五天,這三五天寶貴的緩衝時間,將決定他這支孤軍的生死。安排妥當了便一頭栽倒在牀上,沉沉睡去,醒來時天色竟是臨近黃昏,他竟整整睡了一天,草草抓起桌上擺着點心嚥了下去,推門出去。
寢宮外,部屬忠實的執行了他的策略,死守。
點檢兵馬,兩千精兵損失了三百,帶傷需要修養的兩百多,卻帶回了兩三千成都百姓,嚷嚷着要協助天兵守王城的。馬燦看着一個個手持菜刀,鋤頭,扁擔的百姓,竟還有些穿文士服的書生,一時啼笑皆非卻又不願寒了民心,便下令盡數收編了,來者不拒。
成都府,是囤積了大批軍糧補給的,都是羅汝才所部自民間搜刮而來。
上午,一隊隊成都百姓,一個個穿文士服的書生在遼兵保護下,沿街敲鑼打鼓招募兵員,馬燦原本抱着巨大的期待,琢磨着倘若真能招到幾萬兵馬,那就堅決守城牆,還懼怕流寇回援的大軍麼。然而鑼鼓敲了一整天,響應着稀少,只約招募了三千青壯,馬燦無奈心知這成都府百姓,對官兵的觀感同流寇,也差不了許多。
好消息是,一車車糧食,火藥,軍需正在搶運,連二十餘門佛朗機炮,一些小炮也通通搬進了王城。二十餘門千斤佛朗機,五百斤,三百斤佛朗機在王城城牆上架了起來,馬燦心中更篤定了,有了這些大炮打底,就更不必懼怕張獻忠回援的大軍了。
張獻忠部十萬餘衆要守重慶,要守長江,他能派多少兵馬回援成都。
馬城估摸着回援的流寇最多也便只有兩三萬人馬,再多,難道張獻忠不守長江了麼,想來八大王不至如此愚蠢。
咣噹!
將城中大部軍糧,彈藥,各類軍需搬進了王城,約一千五百遼兵精銳,約三千心向大明的成都百姓自陷絕境,擺開架勢與張賊回援大軍決一死戰。有是一輪夕陽西下,睏意襲來,馬燦猛然記起一事,慌忙取了些點心瓜果,循着記憶往一間院子走去。空無一人的院子裡,走進那間廂房看到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正憤怒的盯着他,才輕輕鬆了口氣。
這小娘子已被捆了兩日夜,得虧是馬燦記起來了,不然再過幾日便只能來收屍了。
馬燦將點心,瓜果,一壺涼茶擺在桌上,故作威嚴道:“你爲何不叫,一心尋死的麼?”
那小娘子憤怒的瞪着他,氣鼓鼓的,雖一面青澀稚嫩卻極硬氣,竟是將小臉轉開,一言不發。
馬燦心中失笑,奇道:“你姿色不差,便沒有被羅賊,呃。”
事關女兒家清白,小娘子果真受不得激,回過土來怒道:“你敢辱我清白,小賊!”
馬燦心中一寬,心情便莫名暢快了些,心中琢磨着這小娘子性子剛烈,又有些機靈年紀又小,竟被她在賊羣中保住了清白,實在不易。便走過去將繩子解開,那小娘子被捆了兩日夜竟一時動彈不得。馬燦好奇的看着她,那小娘子再烈性也畢竟是個女子,竟赧然低頭緊緊閉上眼睛,羞紅了臉。
“小賊!”
一聲嬌喝,馬燦面色卻有些古怪,他自幼生長於富貴之家,見聞廣博,一看便知這小娘子脾氣秉性,神態做派不似凡人,這做派得是名門閨秀。眼珠一轉,落到她披散的秀髮上,雖有些髒亂卻髮質極佳,細微處便隱隱猜中這小娘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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