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復生,在個人情感和全維多利亞感染者的存亡之間,夏風選擇了後者。
當然,這或許並不是一個選擇題。
在旁人眼中,夏風看似冷靜的選擇了所謂的顧全大局,但其實,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個人情感和對帝國的顛覆,他全都要。
....
房間內。
南希將100億泰拉幣順利轉給了黑鋼之後,夏風也與奧古爾完成了通話。
他需要的東西黑鋼的軍工廠無法在期限內完成,但是不要緊,奧古爾答應會幫忙聯絡雷神工業。
有100億開路,這件事的具體過程夏風已經不用操心,如果100億不夠,他還會臉不紅心不跳的去找李雲天要錢。
...
這件事處理完後,夏風又聯絡了銀灰。
按照他之前的要求,銀灰已經帶着他的特別部隊在龍門附近完成了調集,整個過程有企鵝物流負責外圍情報,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銀灰說過夏風不用管他的部隊怎麼過來,只需要通知時間。
不過想來想去,銀灰要想繞過邊防軍從海上登陸,除了坐船已經沒有別的方法。
8000人的部隊說多不多,說少.....其實還挺多的。
....
電話中,銀灰的聲音自信滿滿。
“你不用管了,只要你確保港口的安全,我肯定按時抵達。”
夏風知道銀灰有些手段,但海上運個貨物可以,直接運輸全副武裝的正規部隊,還是太冒險了。
“不了,這件事你聽我的,不要從海上過來,你想辦法從內陸來到南部邊境就好。”
銀灰有些錯愕。
“邊境?”
“恩。”
“維多利亞的邊防軍不是站在帝國一邊的麼,他們會放行?”
“我會想辦法,你只要從內陸過來就好。”
銀灰猶豫了一下。
“我的人不可能在邊境停留太久。”
“沒關係,你只要按照我給的時間到就可以。”
“什麼時間?”
夏風低下頭,暗暗瞄了一眼自己的手環。
此刻上面顯示的數據是。
【體細胞與源石融合率15%】
【血液源石結晶密度0.51u/L】
【臨界週期:13】
【下一週期倒計時:8天】
....
拿着電話,夏風聲音堅定。
“你的部隊只要在8天后抵達邊境,我保證會讓你們順利進來。”
銀灰聽出了夏風語氣中破釜沉舟的氣勢。
“好,我明白了。”
“銀灰,謝了。”
“呵,我們可是盟友,這一戰結束後,記得來謝拉格做客,我請你喝酒。”
“好。”
....
之後的幾天,夏風讓胡萊大概統計了一下聖迪市周邊感染者大量聚集的城市。
和他預想的一樣,因爲中央軍越來越深入南部腹地,感染者們也相應的撤退到了沿海一帶,以及夜華市爲中心的邊境地帶。
感染者的主動撤離讓中央軍對城市的佔領減少了壓力,他們只需要進入城市,燒燬城市的感染者集中區,然後留下少部分兵力即可。
感染者的生存空間被一步一步壓縮,隨着感染者的撤離越來越果斷,南方軍區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當然,感染者在中央軍攻進城市之前免於屠殺是件好事,可是,失去了以生命爲代價的牽制效果,南方軍區本就傷亡慘重的士兵也越來越被動。
按照目前的狀態,最後的“大決戰”已經難以實現了。
如果邊防軍區總司令梅德斯一直死守邊境,中央軍只需要一直保持着這種分股滲透戰術,最多半個月,就會像圍棋一樣將南方軍區的所有補給線切斷。
到時候所謂的決戰,也就是垂死掙扎罷了。
....
3天前。
夜華市,邊防軍區總司令辦公室。
房間內,梅莎與梅德斯將軍正在進行着激烈的爭吵。
“父親,難道你看不到現在的維多利亞在經歷什麼嗎?”
“戰爭從來都是如此。”
“這不是戰爭,我們爲什麼要自相殘殺?”
“這是帝國的決策,身爲軍人,我們只需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梅莎將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
“哪怕國王將屠刀指向了自己的人民?”
梅德斯面色陰沉,在他的印象中,梅莎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和他說過話。
“不是人民,是感染者。”
梅莎緊緊的盯着父親的眼睛。
“感染者不是人民嗎?”
面對女兒的質問,梅德斯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種猶豫很快消失,隨後,他便倔強的反駁道。
“是不是人民不需要軍隊來界定,我們只需要服從帝國的命令,服從軍部的指揮。”
梅莎的眼中充滿了失望。
“哪怕維多利亞血流成河?”
“梅莎,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呵,爲什麼不能決定,格里森將軍可以決定,奧蒙將軍可以決定,爲什麼你不能決定?只因爲你是軍人嗎,軍人就只能選擇愚忠嗎?”
“砰!”
梅德斯憤怒的一拍桌子,厲聲吼道。
“夠了,梅莎,軍隊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軍不涉政,一但軍隊有了思想,便是亡國的先兆。”
從椅子上站起身,梅德斯揹着手來回踱步。
“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離開倫蒂尼姆,就不應該讓你跟着格里森!你看看,你都學了些什麼!”
...
對着梅莎一通數落後,辦公室陷入了安靜。
良久,站在窗前的梅德斯沉重的嘆了口氣。
“梅莎,這場內亂很快就會平定,戰爭結束後,維多利亞很快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感染者的存在會成爲歷史,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能明白。”
“父親。”
“梅莎,我理解你的想法,我也年輕過,我也有過一腔熱血,但時間會證明一切,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你心中的正義在一個強大的帝國面前,是無力的。”
梅德斯走到梅莎面前,將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梅莎,聽爸爸的,放棄你幼稚的想法吧,留在我身邊,只要我們守住邊境,戰爭很快就會結束。”
梅莎聽的出來父親的良苦用心,只不過,她並不是所謂的年輕熱血。
在一片死灰的神色下,梅莎輕輕開口。
“父親,如果某一天我染上了礦石病,你也會將我驅逐出境嗎?”
“這.....別說這種話。”
“我是說如果,你會嗎?”
梅德斯張了張嘴,但一向立場堅定的他,這一次卻幾次都沒說出話。
....
看着父親猶豫的神態,梅莎輕輕閉上了眼睛。
“父親,再見。”
說罷,梅莎轉過身,一步一步朝門外走去。
她的胸膛高高挺起,步伐沒有一絲凌亂,就像是走在一條永遠不會後悔,永遠不會回頭的真理之路一樣。
只不過,在她轉過身的瞬間,與決然的背影不同,一滴眼淚,從眼角劃落而下。